“的確,商賈現(xiàn)在地位極低。士農(nóng)工商,商排在末位?!?p> “但在日后,商賈的地位一定會慢慢提高。一個國家,無農(nóng)則不穩(wěn),無商則不富!一個商賈,也能給國家?guī)順O大的好處!”
白鴻說著,從這話中,喜似乎能感覺到白鴻對這商賈之道極為推崇。
“就憑那些商賈?他們能帶來什么好處?”
聽到白鴻這話,喜還是沒忍住,一下子脫口而出。
語氣中難免還是帶上了些許不屑,這也難怪。畢竟這個年代,對商人的歧視幾乎可以說是深深刻在骨頭里的。
尤其是在商鞅多次強調(diào)重農(nóng)抑商之后,商人的地位就更低了。
毫不夸張地說,在許多人眼中,商人的地位只勉強比奴隸高上一些,國家征發(fā)徭役,一向也是商賈優(yōu)先。
許多黔首哪怕是餓死,直接順著山跳下去,也不愿意當什么商人。
不過這也是有原因的。
就按之前白鴻所說的,究其根本,就是這商人自己不爭氣!
最顯而易見的就是那無利不起早的性子,那些商賈一個個就像直接鉆錢眼里了。
秦國甚至特意頒布了多條律法來管束商人。
如若不然,什么以次充好、短斤缺兩、貨不對板估摸著全給整出來了,嚴重敗壞社會風氣!
但就算這樣,仍舊有許多人頂風作案。每年都不知道有多少商賈因此受罰!
二來,就是這商人的性質(zhì)引起的歧視。
中國人,自古以來,就對安穩(wěn)兩個字極為推崇。古代,希望做狀元,當官,封官蔭子,娶個媳婦,安安穩(wěn)穩(wěn)做官;現(xiàn)代,大多數(shù)人到了一個新的城市,想的第一件事必然是買房!
為什么?因為買了房,你就能有了屬于自己的一片天地,這片天地就代表著安穩(wěn)。
早些年,甚至現(xiàn)在依舊有人極為推崇鐵飯碗一類的工作,這樣一來下半生就安穩(wěn)了!
但是商人呢?
跟這種思想完全背道而馳,他們往往是最不安穩(wěn)的。
交通不發(fā)達,生產(chǎn)力低下。這就代表著一個商賈在一縣一里中能夠牟取的利潤極為有限。因此便需要長期走鄉(xiāng)跨縣,打一槍換一個地方。
居無定所。
若是縱觀歷史長河,就能發(fā)現(xiàn)一個極為有趣的現(xiàn)象。
商人的地位似乎是隨著交通工具的改變而發(fā)生改變。
在只能乘馬駕車,而且道路交通不發(fā)達時,商人地位都特別低。
而到了明清——尤其是清末,科技慢慢發(fā)展,出行手段也多了起來。商人漂泊無定的生涯才一點點安穩(wěn)下來,而這時候,商人的地位才日益提高。
說完,喜就直勾勾地瞪著白鴻。
他也想聽聽白鴻在這方面究竟有什么不同于常人的見解。
“他們能帶來的好處多了!比如說,納稅!再比如說創(chuàng)造就業(yè)途徑。”
白鴻揚起眉,瞟了喜一眼,不急不慢地說道。
“戚,我還以為鴻你會說什么高見出來。稅收之策,為國有益。隨便何人,我都覺得這好處有理。但是這商賈……呵呵呵”
喜嗤笑著搖了搖頭。
后面的話,他覺得自己也不用再繼續(xù)說了。
全天下之人,誰不知道就屬這商賈納稅最少?既然居無定所,那商賈在一個國家中待得時間也極為有限,納稅的數(shù)量不過也就是尋常黔首的一半。
這一半的稅收,說一千道一萬都稱不上是什么大的貢獻吧!
不過這,就業(yè)途徑又是什么?
喜卻又看見白鴻搖了搖頭,一下子懵了。
這么顯而易見的事,難不成還有什么疑問嗎?
“這是制度的問題,而不是商賈的問題!不能因噎廢食,自然也不能因策賤商!”
白鴻幽幽說道。
“制度的問題?難道你覺得這商賈的稅不應該收?以此壯大商賈之勢?”
喜皺了皺眉,有些不可置信地問道。這制度一詞他知道,《易.節(jié)》中有言:天地節(jié),而四時成。節(jié)以制度,不傷財,不害民。
但在他看來,《秦律》在商君變法之后。已經(jīng)是七國之中,最為周全的律法。法無巨細,萬事皆有法可依。
但在白鴻的眼中,這大秦的制度居然還有問題。
“沒錯啊,本來就是制度的問題。但卻不是降稅,而是增稅!”
“現(xiàn)在秦國的稅收之法太厲,卻又顯得有些許簡陋。我們這種有爵之家自然不怕,但是在一些黔首看來。這稅收就是活生生剜了大半個身子的肉去啊!跟收益相比,商賈所需的繳納的稅收實在是太少了!”
“如何改變稅收之法,現(xiàn)在談起來還是太早了。無用!但是若是增加商賈之稅,同時對一些納稅大戶微開便利之門,比如提供田地資源、或是稍微提高一些商賈的地位。這樣一來,將會大大提高商賈的積極性。到時候,他們納的稅,將會是一筆天文數(shù)字!”
白鴻右手支著頭,食指輕輕在額頭上敲打著。說著,臉上又漏出了一絲笑容。
喜看著一臉微笑的白鴻,他的嘴角不自覺地慢慢翹了起來。
不知為何,他原來明明覺得這件事聽起來是如此的荒謬。
天下第一商賈?
談何容易!
哪怕是呂相都不敢說這種話吧!
但聽完白鴻這一番話,喜不僅對商賈之道有了一個嶄新的認識。而且喜的內(nèi)心總有一個聲音在不斷地告訴他:
白鴻能成功!
一定能成功。
但是喜依舊有點顧慮,又不知該怎么說。
白鴻看著眼神飄忽不定的喜,就知道他心里還有事,又問道:“喜,你還什么事想不通嗎?”
喜聽著白鴻這溫柔的語氣,臉猛地一紅,怯怯道:“鴻,要是你當了商賈。是不是也得在外漂泊了?”
白鴻一下子就聽出了喜語氣中那濃濃的不舍,那還能不知道這小喜在想什么,撲哧一笑就笑出聲來。
“放心吧,我會一直陪著你!我白鴻,怎可做小小貨郎?我要開的是超市!遍布世界角落的大型超市!”
超市?這又是何物?
“好了,未來的天下第一商賈,還有這未來的吏臣,你們還吃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