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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秦市井人

第九十章:從坑中跳出去

大秦市井人 蒯犖犖 2062 2021-05-18 13:29:16

  白鴻雖然有現(xiàn)成的法子,但是還是想讓喜自己想出來。

  還是那句話,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

  見喜明顯是鉆進了一個定式思維的死胡同里,出言提醒道。

  “為什么一定要坐著?”喜眉頭一揚。

  這不是廢話嗎?難不成還能趴著騎馬?

  坐著頂多是尻給顛碎了,這趴著估計連五臟廟都能顛地從嘴里吐出來。

  不對。

  喜瞇了瞇眼。

  若是站著呢?

  若是在戰(zhàn)馬身上設(shè)置一個平臺,慢跑時坐在馬背上,快跑時可以雙腿借力,如此一來,定會更加省力。

  想著,喜又三兩筆勾勒出了一匹抽象派的戰(zhàn)馬,在馬身上畫了一個架子。

  樣子倒是跟辀無異。

  得!

  白鴻真的不知道應(yīng)該如何形容喜的想象力了。

  這還就跟木架子過不去了。

  這倒還真的能行,就是馬累了點。

  白鴻嘆了一口氣,故作驚喜地喊道:“哇,原來還可以這樣。喜,你真棒!能想出這么個大家伙。”

  喜撓了撓頭,靦腆地笑著。

  呼,說你胖你還真喘上了。

  你難道沒有覺得我的話里有什么不對勁嗎?

  白鴻長長舒了一口氣,若不是不想打擊喜的自信心,她真恨不得一耳摑子上去。

  這是什么破方案,給我改!

  甲方也不容易啊。

  想著,白鴻輕輕揉了揉手腕,痛呼了一聲。

  “怎么了?哪傷了?”喜聽到這聲音,蹭地一聲就竄了起來,輕輕抓著白鴻的手腕,將袖袍擼了上去,上上下下好一番打量。

  皓白如雪,纖細(xì)似無骨。

  更重要的是,實在是找不到半點青腫,連紅腫都沒有。

  “沒看到傷?。 毕舶櫫税櫭?,覺得是不是自己錯過了什么,還想再看看,白鴻卻直接將手給縮了回去。

  “沒有大礙,只是方才袖袍被貨架給掛住了,不小心扭到了手腕?!卑坐檶⑹挚s回了袖中,似是埋怨道:“你說說,袖袍這么大作甚?太不方便了!”

  喜笑了:“自古便是如此!女子又不需下地耕種,總不能只穿個犢鼻裈吧!身處何位,便得著何裳?!?p>  白鴻幽幽嘆到:“自古如此,那便對嗎?”

  喜一怔,渾身上下似是有電流擊過,心潮彭拜不已,身子一陣陣的激靈。

  是啊,從來如此,那便對嗎?

  為什么要囿于現(xiàn)有的東西呢?

  為什么一定要用辀呢?又不是驂駟之乘,完全不需要驂馬靷。

  這就是個坑。

  跳出去,從坑里跳出去!

  白鴻見喜口中念念有詞,想來應(yīng)該是已經(jīng)有所想法了,那就不需要再過多干涉,便輕手輕腳退出房去。

  有的時候,要想燒起燎原之火,差的就是一星半點的火星子。

  白鴻覺得,她就當(dāng)好這火星,就足夠了!真讓她來直接放火,恐怕這火勢那就控制不住了。

  如王莽改革,步子邁得太大,反倒傷了自己。

  喜根本就沒有察覺到白鴻的離去,宛若瘋癲一般在紙上不停地畫著。

  “不行不行,還是太大了。在快馬奔馳下,容易翻倒?!?p>  “不行,太寬了。不利于馬匹擺開陣型,彼此之間容易牽絆?!?p>  “這個也不行,平日里倒是夠用。處何位便得著何裳,這便如寬大袖袍,若是在叢林中奔馳,轡繩容易纏在樹干上。”

  喜似是分成了兩個人,一個人在不斷的畫出自己心中的想法,一個人便在一邊不斷地否決他的想法。

  不遑多時,廢棄的稿紙已經(jīng)在一邊高高地壘成了一沓。

  “對了對了,就是這樣!”

  喜拿著一張紙,看著上頭的器物,臉上總算是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找麃公老將軍過來看看?”喜下意識就想到了麃公。

  “還是算了罷!明日那些工匠就該來了。等做出來了,先試試實物再說!”

  又解決了一個問題,喜只覺得渾身上下說不出的舒坦。

  就像是辟谷數(shù)日,又吃上了一口熱乎的肉食,不管是生理還是心理都獲得了極大的滿足。

  喜這時才算是真正理解了當(dāng)初白鴻說的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白得之物跟自己想出來的,所產(chǎn)生的成就感當(dāng)真是截然不同。

  ……

  呂相府。

  外頭,嬴政正等著高立軔。如果他不把高拖進去,這傻小子肯定又在外頭吹寒風(fēng)。

  而府中,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最高規(guī)格的迎賓之禮。

  呂不韋站在高臺下,臉上陰晴不定。

  王來了?

  他來作甚?

  只怕不是好事啊!

  難不成……吾與趙姬之事……

  不可能不可能,那假閹人吾已送入了宮中,諸事都已經(jīng)撇的干干凈凈。

  還是說,王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那嫪毐是我?guī)雽m中的?

  呂不韋嘆了一口氣,現(xiàn)在就如火中取栗,動輒便是引火燒身?。?p>  若是能回到十?dāng)?shù)年前,他寧愿從未在朱家巷見過這舞姬。

  又或者,那日就不該飲酒!

  子楚啊子楚,當(dāng)初四十舞姬共舞,你為何偏偏就看上了這趙姬?。【瓦@一個我與之行過合巹之歡……

  悔?。?p>  呂不韋搖了搖頭,伸出右手輕輕錘了錘隱隱作痛的后腰。

  如果有選擇,我會選擇做一個好人。

  “相父,正兒是不是叨擾了?”

  正想著,呂不韋聽到外頭一陣少年的清越笑聲。

  正兒……

  呂不韋雙眼一陣放空,這稱謂已經(jīng)多久沒有聽見了?

  好像快兩載了吧!

  在子楚死之前,正兒不三天兩頭帶著他那個小跟班,來蹭吃蹭喝,他們父子倆……或是說君臣倆,坐在樹蔭下手談,一下就是一天。

  呂不韋眼中,好像又看到了那些年的夏日。

  那臉上還掛著大鼻涕的正兒在樹蔭下直嚷嚷。

  “亞父亞父,落子無悔,你耍賴!”

  “亞父,正兒想吃桑葚了?!?p>  “亞父……”

  ……

  “正兒,亞父給你摘桑葚……”呂不韋似是無意識般的囈語道。

  “相父,相父?”嬴政看著傻站著的呂不韋,嘴里好像還在嘟囔著什么,但是聽不真切,有些納悶地喊道。聲音也提高了幾分。

  “哦……”呂不韋猛地驚醒過來:“王,此行何事?。俊?p>  聽著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語氣,嬴政不知為何心頭猛地一酸。

  扭頭看了看那棵長在院中的老桑樹,有些日子沒見,好像又高大了。

  樹下,一副木制棋盤已經(jīng)開裂腐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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