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她叫李允棠

　　“前世今生？?！?p>　　“真怕他下一秒拿出一副塔羅牌來，然后給我們每個人算上一卦，收一點手續(xù)費，最后和劇院五五分賬?！?p>　　“哈哈絕了?！?p>　　前世今生什么的，信則有不信則無，但若是街上有陌生人和你扯這個，那基本不是蠢就是壞。

　　“前世今生？塔羅牌？拜托啊，別來冷讀熱讀那種無聊透頂?shù)臇|西?！痹乱娎镩僖乱彩沁@么想的，所以，她打了個呵欠，頗有些意興闌珊，“可惡的沃夫，浪費我整整一個小時?！?p>　　作為姜述在孤城少有的熟人，沃夫自然也拿到了一張演出的親友票，但在演出開始前一個小時，他突然查到了新的線索，便將親友票給了警署的技術(shù)員橘衣。

　　為防止橘衣沉迷研究無意出門，他還用了一種極為欠揍的說法：“喏，我們顧問的魔術(shù)表演，我覺得你也該去學(xué)學(xué)，不然下次要是再有什么詭術(shù)案，你還是一點忙都幫不上?！?p>　　說完這句話沃夫就跑了，絲毫不管實驗室里快要咬碎一口銀牙的橘衣醬。

　　在姜述出現(xiàn)之前，沃夫曾興致勃勃地拉著她——孤城第七警署最好的技術(shù)員——討論次元傳送門的可行性，以證明狐貍其實是發(fā)明出了次元門才做到了隔空取錢，而這種不切實際的想法自然是被橘衣一通嘲笑，結(jié)果現(xiàn)在這居然成了她無用的證明？

　　明明是你自己思路有問題?。?p>　　“可惡，不就是魔術(shù)么？”橘衣頗有些不服氣，她打開了義眼的錄像和放大功能，右眼隨即變?yōu)樗{(lán)色，“等我識破了你的把戲，看沃夫還有什么可說的！”

　　臺上，姜述聳聳肩道：“前世今生，其實我也不信。”

　　然后，他看向觀眾席上某個位置，那里坐著素面朝天的若姐，精致的臉上只有冷淡，在她邊上，一左一右的位置都空著，那是小八和小五的位置。

　　出門在外的若姐都是一副高冷的冰山模樣，不過姜述知道，這種冷或多或少和她的社恐有關(guān)，冷慣了也就真成了高冷。

　　“我昨天做了一個夢，夢里有一個女孩，我記得她的一切，卻唯獨記不清她的臉。”他緩緩開口，聲音里滿是遺憾，“醒來后，魂牽夢縈，悵然若失，于是我將她的一切都寫在了這個信封里。”

　　他展示著手中的信封，然后放在桌上。

　　“如果這是我的命，我覺得我能找到她?！苯龅恼Z氣逐漸堅定，他從桌上拿出三架紙飛機(jī)，“接下來我會丟出這三架飛機(jī)，接到飛機(jī)的嘉賓請上臺來。當(dāng)然，千萬不要爭搶，我真的不想看見站在臺上的是三個壯漢，這會直接告訴我，夢碎了?！?p>　　臺下傳來一陣笑聲。

　　接下來，姜述閉上眼，轉(zhuǎn)過身去連續(xù)拋出三架紙飛機(jī)，紙飛機(jī)在空中盤旋了一會兒，然后分別落在三個女人的腿上。

　　“是我么？”

　　“那我上去一下，稍等。”

　　三個女人各有風(fēng)情，她們對身邊的同伴笑笑，款款上臺，然后站成一排，用著或好奇或恬然的神情看著姜述。

　　“好的，看起來我的命運很好，三位美麗的女士你們好，和我們的觀眾打個招呼吧?！苯鲂πΓ瑤铀齻兿蛴^眾揮揮手，“首先，我可以確認(rèn)，我們之間都不認(rèn)識，對么？”

　　“對?！比慌奎c頭。

　　“好，接下來千萬不要透露你們的個人信息。記住，命里有時終須有，命里無時莫強(qiáng)求?！苯隼^續(xù)說道，取來桌上紙筆，“雖然我不知道那個女孩的模樣，但我知道我們心有靈犀?！?p>　　“現(xiàn)在，我會在我的紙上寫一個一百以內(nèi)的數(shù)字，當(dāng)然，不會讓你們看到，就像這樣?！?p>　　他將紙拿到自己背后，寫下一個數(shù)字，然后自己看了看，稍有些遺憾道：“果然，背后寫的字會很丑，不過能看出來是什么?！?p>　　隨即，姜述將紙放進(jìn)自己的口袋，抬頭看著面前三個女人，“現(xiàn)在請你們閉上眼睛，在黑暗之中，你們看見了一些模糊塊，它們將會慢慢地凝聚成數(shù)字，現(xiàn)在告訴我，這個數(shù)字是什么？”

　　“85?！?p>　　“24。”

　　“54。”

　　“嗯，我似乎已經(jīng)找到了，這位女士的數(shù)字與我最接近?！苯鋈〕隹诖械募垪l，上面歪歪扭扭地寫著“83”兩個數(shù)字，然后他禮貌對著下臺的樓梯做一個“請”的手勢，“看起來是我唐突了，似乎這兩位美麗的女士都是有男伴的，那么謝謝你們的配合。”

　　臺上剩下的女孩約莫二十歲，穿著藍(lán)色便裝，她正恬靜地看著面前西裝革履神情自若的姜述，饒有興趣地問道：“所以你夢到的女孩就是我了？”

　　“不，我還要確認(rèn)一些事情?！苯鑫⑿?，“首先讓我們在確認(rèn)一遍，我們從未見過對么？嗯，除了在我夢里。”

　　“嗯。”女孩點點頭。

　　“那么你最喜歡的動物是什么？”姜述問道。

　　“兔子?！迸⒉患偎妓鞯卮鸬馈?p>　　“那最喜歡的水果呢？”姜述繼續(xù)道，然后眨眨眼，“我問的是水果，你別告訴我是兔子肉?！?p>　　“當(dāng)然不是?！迸⑶尚︽倘?，“是葡萄?！?p>　　“哇哦，這似乎和我夢見的女孩一樣?！苯鲞m時表現(xiàn)出了驚訝，然后又搖搖頭，“不過在你說完之后才說這種話，可信度未免太低。”

　　“你還記得你的紙飛機(jī)么？”他又指指她手上的紙飛機(jī)，“在駕駛室的位置，有一層貼紙，撕開它，你就能看到駕駛艙里的飛行員?！?p>　　女孩撕開那一層玻璃樣式的貼紙，只見機(jī)艙里的駕駛位上，畫著一只兔子，她也愣住，頗有些驚訝。

　　熒幕上有紙飛機(jī)的放大圖，這也讓觀眾們吃了一驚，驚奇的氣氛彌漫在觀眾席上。

　　“每一架飛機(jī)都會運點什么，你可以打開飛機(jī)，看看它的貨倉。”姜述道。

　　女孩照做，然后便在紙飛機(jī)的內(nèi)層看見了好多畫上去的葡萄，而這一幕也被熒幕實時轉(zhuǎn)播出來。

　　“什么？”此時，女孩心中的驚訝才是最盛的，她回憶了一下全過程，發(fā)現(xiàn)自己對姜述如何做到這一點完全沒有頭緒，因此，她開始期待接下來的事情了。

　　幕后。

　　“梅姐，已經(jīng)十三分鐘了，早就該我們上場了?！爆敿Ш退哪邪檎驹诿方忝媲?，不滿道，“你讓他快一點，不要耽誤后面的表演。”

　　每個上臺的表演者都會戴耳機(jī)，接收后臺的消息，但一般僅限于接收。

　　“稍微快一點，控制一下節(jié)奏?！泵方惚闾嵝阉?。

　　“梅阿姨，這個不能怪姜述啊?！碧K小鷗從一旁竄出來，“我們昨天排練過，剛好十分鐘，今天是臺上這個女人動作太慢了?！?p>　　“誰讓你們不留足空余時間！”瑪姬忿忿道，“梅姐，這里的觀眾可有大半都是沖著我們來的，這要是耽擱了我們表演，你說說該怎么辦？”

　　“確實不好?！泵方阋舶櫰鹈碱^，沒辦法，別的不說，瑪姬的確是劇院的臺柱子之一，于是她又提醒了一遍，“加快節(jié)奏，別拖了?！?p>　　“梅阿姨，可是臺上的那個女人，好像是李允棠?！碧K小鷗指指臺上，“雖然她帶了人皮面具，但這身材……”

　　“嗯？”提起李允棠梅姐可就精神了，她瞪大眼睛看了一會兒，嘖嘖道，“這儀態(tài)……確實像?！?p>　　而且，喬裝打扮暗訪劇院然后點評這種事，李允棠也不是沒干過，梅姐眉頭一皺，當(dāng)即對姜述道：“按你的節(jié)奏來，別管其他的?！?p>　　場上氛圍也不錯，本著寧殺錯不放過的原則，梅姐實在是不敢讓可能有李允棠參與的節(jié)目草草爛尾。

　　聞此言，瑪姬頓時一急，“梅姐！”

　　“別說了，我自有分寸?！泵方阄⑽u頭，回絕得不容置疑。

　　瑪姬沒再說話了，只是陰沉地看著轉(zhuǎn)播畫面中的姜述。

　　一邊的蘇小鷗則是眼觀鼻鼻觀心，默默走開，為姜述準(zhǔn)備道具去了。

　　臺前。

　　“看起來，你就是我要找的人，現(xiàn)在，請你打開這個信封?！苯鰧⒆郎系男欧膺f給她，“現(xiàn)在，請你念出信上的內(nèi)容?！?p>　　女孩笑著打開信封，但是當(dāng)她看到信上的內(nèi)容時，愣住了。

　　許久，她才緩緩讀道：“我夢到的女孩，她的名字是——”

　　“李允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