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好心理準備的沙赫庫魯一邊收攬卡拉曼人,并逐漸逼近阿克薩賴,駐扎在這里的奧斯曼軍十分謹慎,在義軍到來前便做好萬全準備,城防工事得到臨時加固和擴展,周邊水源被破壞難以使用,也沒有可以被營地利用的遮蔽處。
偏偏這里又扼守著險要的山口,若是繞路到東南的另一處缺口通行則需多行軍一至兩日,無論沙赫庫魯怎么選都是有利于大維齊爾的。
靠前偵查的哈瓦奇一臉凝重地回到營帳,他完全不知道這一戰(zhàn)該怎么打,如今缺乏攻城器械和重炮,也沒有時間和火藥進行地道爆破。若是蟻附強攻,那戰(zhàn)士的血都得流干。
“如果能誘使羅姆人都出城野戰(zhàn)就好了?!彼蛏澈諑祠敯l(fā)著牢騷,隨意地提出一個根本沒有可行性的方案,有卡拉格茲帕夏在前,各奧斯曼將領對與義軍野戰(zhàn)都十分謹慎。
“讓我們先看看這伙羅姆人的成色?!睋挠绊懯繗獾纳澈諑祠斶€是打算先打一場,試探試探。
另外幾個紅頭首領在哈瓦奇挑頭后緊隨其后地表示擔憂:“哈里發(fā),即便不考慮我們身后滾滾而來的追兵,單是缺乏飲水就足以讓我軍立即繞道離開,而非留在此處與敵糾纏。”
沿途被裹挾或是主動加入義軍的武裝讓規(guī)模再度擴大數千人,如今就算是全部打散部署也無法滿足兩萬多人飲水所需。
“就一日而已,難道我軍所儲酒水、所攜羊群少到能讓加齊因干渴而殉道成為烈士?沒水還可以飲血!”
聽到哈里發(fā)的不滿,負責掌管輜重的軍需官沒來由地感到一陣心慌,不由自主地縮了縮脖子。好在沒人注意到他的小動作。
經過長久的爭論,軍官們最終妥協(xié),他們著手開始利用有限的資源籌備對阿克薩賴的正面進攻。由于缺乏隱蔽,這一舉動被守軍輕易察覺。
包括卡拉曼人在內的新兵被簡單地編為各個百人隊,僅穿著他們加入時的簡陋衣甲,先是用各種容器裝著沙土填入壕溝,并消耗不少守軍箭矢。
傷亡數百,可用于進攻的通道終于成型。負責突擊先登的部隊從擋箭牌后竄出,快速沿著臨時道路越過壕溝,將人和梯子都送到墻腳下。
相比于安塔利亞和屈塔希亞,這里的守軍準備齊全,奧斯曼士兵當即將準備的石塊拋下,人群密集處還能幸運地得到火油陶罐的特別照顧。
由于義軍沒有可用的大型攻城器,城頭部署的幾門射石炮一直沒有開火,在火油罐、石塊和熱水外守軍僅用火繩槍和后裝回旋炮射擊著甲的突擊隊,阻礙他們攀爬長梯登城。
此次攻勢其實毫無懸念,對城墻的進攻在一開始就陷入停滯,為此傷亡上千人的攻城部隊只得丟下尸體撤退。
好在沙赫庫魯沒有因為這一失敗而瘋狂,掐滅幻想之后便是規(guī)劃接下來的行動路線。
向南繞路是最顯而易見的方案,甚至有激進者提議要踐踏拉馬贊貝伊的威嚴,帶著大軍穿行阿達納進入杜勒卡迪爾。出于各種因素考慮,沙赫庫魯并不想招惹馬穆魯克,
“我們能在第一時間想到這個計策,羅姆人就想不到么?他們完全可以再在南邊的山口部署另一支堵截部隊筑壘阻擊。因此,我們要出其不意地行動,絕不能讓羅姆人能提前料到。”
說著,所有人的目光都隨著指著地圖的長鞭自阿克薩賴移動到安卡拉,明白這是什么意思的首領們驚愕地看著沙赫庫魯。
根據本地向導所述,大軍可以從這里向北行進至安卡拉以南不遠處,再向東轉移至錫瓦斯。奧斯曼軍不會有人想到他們會突然折向北方,還能再打個地方守軍措手不及。
最大的顧慮就是途中所經地區(qū)都不大富裕,可能難以籌措軍需,這一點被持保守意見的軍官反復強調,吃飯問題很重要。
軍需官則在上級的暗示下反復保證:“從這里走到安卡拉都不用一周,諸位要對我軍先前的搶掠成果有信心,輜重隊先前已經收集不少糧草,足夠消耗。我以真主的名義起誓,若是有一個加齊在行軍途中領不到軍糧,就把我的腦袋拿去!”
依然有相當多的首領并不認可這一計策,沙赫庫魯只能妥協(xié):“罷了,分歧只會將我們引向毀滅,既然如此,那我軍就分別行動,到錫瓦斯集合?!?p> 話雖如此,在紅頭眼中,這些即將要脫離哈里發(fā)領導的人馬已經與不存在無異,默認他們不會出現(xiàn)在錫瓦斯,無論是被剿滅亦或是在其他地區(qū)禍亂一方,自行其是都是更有可能的結局。
紅頭和還愿意跟隨沙赫庫魯的雜牌人馬行動迅速,僅準備不到一日就帶著多數輜重北進,他們的第一個目標地就是距離阿克薩賴不遠的大鹽湖。
這片鹽湖是一處大鹽場,其產出流通于小亞細亞各處供各聚落消費,能為高門穩(wěn)定持續(xù)地帶來不菲的收入,并且此地作為重要物產的主要產地會有大批商隊往來貿易,不出所料應該能搜刮到不少戰(zhàn)利品。
…………
“根據向導所述,這里再往前不到半日路程就是鹽湖了?!?p> 大維齊爾親自統(tǒng)領的大軍通過較為荒涼且干旱的近道向東進發(fā),經過數日跋涉,就在義軍還在阿克薩賴城下糾結時,奧斯曼軍已經快到鹽湖了。估算一番,從這到開塞利還有幾天的路程。
他們馬不停蹄地走完既定的剩余路程,在注入鹽湖的河道附近停留扎營,士卒都紛紛輪流前去河旁取水以解先前行軍時的干渴。
帕夏們則想著要趁著緊張的休息時間派遣斥候去探查阿克薩賴的情況,卡拉曼省部隊的防守重點都是大維齊爾建議的,至于鎮(zhèn)守科尼亞的王子總督有沒有照做他就不知道了。
斥候的返回比所有人預想的都要早,且?guī)Щ氐那閳笠彩浅龊跛腥说念A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