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卜拉欣于慶功活動結(jié)束后召沙赫庫魯和哈瓦奇會談一番,他認為二人及幸存的義軍是最為熟悉小亞細亞的人,便讓他們留下作為大軍的向?qū)А?p> 介于此時還尚未得到先前外交和情報活動的反饋,認為不宜盲動的易卜拉欣接下來將時間花在和伊斯邁爾一同檢閱已經(jīng)集結(jié)于此的部隊和向跟隨來觀光的貴賓炫耀伊朗的強大軍威。
好在無聊的日子沒有持續(xù)太久,被派去阿馬西亞的密使順利返回,并帶回讓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客人——一位貨真價實的奧斯曼皇族成員。
“尊敬的大蘇菲,伊朗的帕迪沙,鄙人穆拉德向您致敬?!痹诳偠焦氽?nèi)覲見的奧斯曼人向他打算抱緊的大腿行跪拜禮,以面伏地以示恭敬。
通過介紹了解對方身份的易卜拉欣隨即開始從他口中了解這一切的來龍去脈。
起身的穆拉德稍稍整理衣服,然后開始解釋道:“是這樣的,陛下,首先我需要先告訴你,我的叔父塞利姆已經(jīng)走上叛逆之路,無論是我的父親還是皇祖父都對此怒不可遏。唉,真主在上,怒火焚身之人極易失去理智,恰好我父親的頭腦便被惡魔占據(jù)了?!?p> 塞利姆橫渡黑海的行為并非秘密,得知此事的艾哈邁德當即向其父巴耶濟德建議道:“當務之急就是立刻剿滅那些叛逆,不給他可乘之機。”
最開始對塞利姆的目的表示困惑的巴耶濟德等到對方已經(jīng)抵達魯米利亞還舉棋不定,帕迪沙先是集結(jié)一支小部隊部署在科斯坦丁尼耶與北方溝通的道路,并提供書信與這一逆子進行會談。
沒有被信中親情蒙騙的巴耶濟德直接拒絕會面的請求,不過為安撫塞利姆,帕迪沙在信中許諾不會提前退位,并安排他留在魯米利亞,在斯梅代雷沃桑賈克任職管理塞爾維亞。
不等塞利姆有什么表示,自認為儲君地位穩(wěn)固且不想親自面對塞利姆的艾哈邁德卻表示不能接受父皇的軟弱,他又寫一封言辭激烈的信指責媾和行為并要求立刻發(fā)兵進剿,擒獲并處決叛匪,聲稱:“再拖延就會鑄成不可挽回的大錯。”
“但我的父親并不滿足于此,他打算仿效叔父給祖父施壓,就在不知會任何人的情況下出兵強制接管卡拉曼省并自封蘇丹,而我被委任留守阿馬西亞。其間他還公開處決不愿服從他的留守官員,只有烏理瑪能躲過一劫?!闭f到這里,穆拉德的神情和語氣十分無奈,有這樣催促君主下定決心除掉二者共同威脅的?
果不其然,艾哈邁德的這一窒息操作讓他的正統(tǒng)性優(yōu)勢直接土崩瓦解,先前曾表態(tài)支持他的諸多官員改變態(tài)度,在繼位之爭上重新曖昧起來。
為個人前途和人身安全著想,這位比蘇萊曼小一歲的皇孫打算不再與其父兄留在小亞細亞同舟共濟,不如去尋求境外勢力的幫助以圖未來。為取信于薩法維,穆拉德首先就表示要皈依正統(tǒng)信仰,請求易卜拉欣這一什葉派權(quán)威的接納和承認。
“你能拋下權(quán)位、斬斷至親關(guān)系地親自來到這里向我和伊瑪目們效忠就足以說明你的誠意,何時迷途知返都是來得及的?!?p> 不需要公開詛咒和侮辱前三位正統(tǒng)哈里發(fā)讓穆拉德松一口氣,他再度行跪拜禮恭敬道:“臣謝陛下隆恩?!?p> 此次意外獲取的情報讓易卜拉欣不需再浪費時間和財力等待,他可以抓住這一關(guān)鍵時機即刻展開特別軍事行動以獲取巨大的戰(zhàn)略優(yōu)勢。
“把地圖拿來!”易卜拉欣即刻召集各高級軍官連同剛剛投靠他的穆拉德召開軍事會議,也是向這位奧斯曼皇子展示一下伊朗獅的實力。
為進行與奧斯曼的戰(zhàn)爭,易卜拉欣榨干國庫動員一支規(guī)模空前的大軍,單計算作戰(zhàn)兵力便有近十二萬人馬,其中集結(jié)于迪亞巴克爾由萬王之王親率的主力大軍就有十萬人之多。
薩法維軍中的騎兵占比依然與以往相同地占據(jù)首位,經(jīng)過斟酌考慮和商議,此次他從國內(nèi)各紅頭部落征召四十個團的兵力。征召令一下,汗王和貝伊們都按照法令制定的裝備標準準時提供了合格的作戰(zhàn)部隊。普通士兵都懷揣著宗教熱情和對戰(zhàn)利品的渴望,在部落內(nèi)都不需要任何強制力,以至于應征名額競爭激烈,沒能被選上去羅姆參戰(zhàn)的部落民都十分沮喪。
一個阿塞拜疆省的毛拉如此記述道:“當皇家信使將征召令送達我們村,并由我和領(lǐng)導牧民的貝伊向本地的人民公開時,青年們都十分熱情,好似他們是要去參加一場婚禮或是節(jié)日的慶?;顒右粯樱芸炀蛶衔淦餮b備和馬匹在貝伊的帳前列隊集合。他們對到來的戰(zhàn)爭并未感到任何懼怕,都希望能得到服役的機會,以至于有人試圖頂替被征召的鄰居或是親友,沒能被選上而留在家中的人都感到受了委屈,多數(shù)人認為成為烈士比在家里壽終正寢強得多,幸存者能成為英雄,死亡就是殉道的圣徒,無論如何都是世人的榜樣,為萬世所敬仰……”
因征召令來到此地集合的還有輔助騎兵或稱輔助軍,他們來自帝國邊鄙的各族群,易卜拉欣從中搜羅來一萬五千名志愿兵,依照地域和部落身份被編為不同的軍團。
輔助部隊主要有三大來源——庫爾德、阿富汗斯坦和河中-花剌子模,他們沒有奇茲爾巴什的宗教情懷,實發(fā)的餉銀、賞賜和宮廷授予的政治地位是這些異端臣民為之流血賣命的最大動力。
刨去由紅頭、輔助部隊和沙赫之友總和有六萬的騎兵部隊,主力中剩余的四萬多人就都是以訓練有素的步兵和炮兵組成的常備軍。他們的存在可以說是對步兵部隊薄弱的軍事傳統(tǒng)的沖擊,并使火藥武器這一新技術(shù)加速向軍中的其他部分擴散,一部分騎在馬上的武士也開始嘗試拿起火繩槍作戰(zhàn)。
旁聽的穆拉德此時開始認為易卜拉欣就是帖木兒的重演,不知還在內(nèi)斗且對此一無所知的親戚們是否能招架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