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血從劉聰心嘴角滑出,她吃痛地緊盯著大門。
只是身體遭受重創(chuàng),視線也變得模糊,隱隱約約只見一個白花花的影子從大門處朝自己滑過來。
“竟然還沒死?”熟悉的聲音令劉聰心赫然清醒。
黑衣猜得沒錯,這一切果然是她搞的鬼。
劉聰心強(qiáng)撐著坐起來靠在柱子上,不知道為什么,她總覺得坐起來有氣勢些,才能與佰霧說上幾句拖延時間。
“你就那么跟你兒子過不去!他喜歡的,你就非得毀掉?”
“不是跟他過不去,只是他太不聽我的話了!”佰霧面色平靜,她看著劉聰心的眼神就如同高貴的天神在蔑視地上的一只螻蟻。
“孫敏嫣呢?你真的復(fù)活了她?”劉聰心繼續(xù)引導(dǎo)著她,卻被佰霧看穿了她的小伎倆。
“你不用拖延時間,今天沒有人能救你!我把他引到林子里設(shè)了迷霧結(jié)界,他出不來的?!?p> 劉聰心噗嗤一聲:“多活這么些日子,我已經(jīng)夠本了,我只是好奇,你真有那么大的本事,能令死人復(fù)生?”她問出這話,其實還是想要知道湯婉當(dāng)時是怎么復(fù)活的。
憑直覺,她認(rèn)為其中一定是有聯(lián)系的。
佰霧一說到本事,倒像打開了話匣子:“只要在人死之前,掐住那人的一縷魂,將它封存起來,再等合適的時機(jī),做個傀儡身子,施以我的獨家秘術(shù)就能活,但不過百天。
“這秘術(shù),會的人多嗎?”劉聰心低頭冥思。
佰霧笑了笑:“會這秘術(shù)的不過兩人!”
“還有一個是誰?”劉聰心奪口而出。
佰霧詭異一笑:“你的時間差不多了!”說罷,她抬手做法。
劉聰心面色驚慌地向另一邊爬去,一團(tuán)紅光從佰霧手掌飛出,直直飛向地上的劉聰心,卻被另一道藍(lán)光截下。
佰霧驚慌地朝身后看去,看清楚空中的人后,她咬著牙,不慌不忙行了個禮:“佰霧拜見新主!”
逃過一劫的劉聰心松了一口氣,但她仍覺得疑惑。
懸在空中的伍初糖這才慢慢落下地面,她滿臉陰霾,盯著佰霧的眼神里是赤裸裸的斥責(zé)。
“不知道新主為什么要出手管我的家務(wù)事!”佰霧對這伍初糖種種裁定已經(jīng)是滿腹怨言,如今對她的行為更是到了容忍臨界點。
她倒真想找找借口探一探她的虛實。
伍初糖哪會看不懂佰霧的那點心思:“我不管是不是你的家務(wù)事!總之,她不能死!”
她想得很簡單,她覺得楚成溪心里有劉聰心,劉聰心只要好好地跟黑衣在一起,這就是最好的結(jié)局。
因為往往死去的人更容易被人銘記于心。
“她拐走了我的兒子,害得我們母子分離,她為什么不能死!您總得給我一個合適的理由吧!”佰霧強(qiáng)忍著怒氣,實力的懸殊使她不得不忍氣吞聲。
“什么理由?我的話就是命令!”伍初糖冷著一張臉。
如果說剛開始的理由是為了楚成溪,那么現(xiàn)在就是不容許有人質(zhì)疑她的決定。
佰霧捏緊了拳頭。
此時,守在門口的四個大妖也沖進(jìn)了院子,它們對于伍初糖也是諸多不滿。
“佰霧大人,咱們別再守著如今的異族了,干脆自立門戶!她只知道兒女私情,全然不為族人爭取,說好聽點是和平共處,說難聽點是讓我們夾著尾巴做人,繼續(xù)藏匿過活!”
“對!想當(dāng)年無塵大人在的時候,我們族人是何等的意氣風(fēng)發(fā)!全天下有誰敢不承認(rèn)我們的存在!”
佰霧思考片刻后率先發(fā)動了攻擊,幾個大妖怕她不敵,紛紛加入了戰(zhàn)斗。
加起來畢竟也是五個異族大妖,伍初糖一人對上也沒有占上很多便宜。
劉聰心見狀,明白這是個開溜的好機(jī)會,她環(huán)顧四周,四處不見小雪的身影,心想這小東西,關(guān)鍵時刻溜得還挺快。
提上一口氣,趁她們不注意爬起來就往外跑。
她不知跑了多久,最后進(jìn)了一片林子,終于精疲力竭倒在灌木叢里。
這時,一只手抓住了她的手臂,將她扶了起來。
劉聰心迷糊一眼,頓時警惕地抽回了手,這人正是孫敏嫣。
漆黑的夜里,只有微微拂過的風(fēng),若不是皎潔的明月懸掛空中,可能真是伸手不見五指,被害不知兇手了。
只見面色如紙的孫敏嫣瞪著漆黑明亮的眸子笑吟吟地盯著她。
及腰的長發(fā)披在肩頭,她的一身長裙完全蓋住腳尖,在這幽深的林子里,倒真像一只鬼魅。
直至孫敏嫣上下打量她,在見她嘴角、領(lǐng)口、袖口都是血跡后,才皺起眉頭露出擔(dān)憂的神色:“你傷得很重!得趕緊去找文澤哥哥!”
不明所以的劉聰心往身后退了幾步,她不明白這個耍盡心機(jī)的女人,到底還要玩什么把戲。
她虛弱地發(fā)出疑問:“你到底想干什么?”
聞言,孫敏嫣突然低下頭不說話,如墨的長發(fā)順著肩頭傾瀉而下,將臉完全遮住,她這副看不清臉的樣子,更添幾分恐怖氣氛。
劉聰心一個冷顫,直覺告訴她不能再跟這個孫敏嫣待一塊了,她連忙轉(zhuǎn)身朝前方跑去,沒跑幾步。
孫敏嫣的身影瞬間落到視線前方擋住了去路,每被擋住去路,她就趕緊換一條路重新跑。
就這么反復(fù)幾次,這一次,孫敏嫣終于沒有再落到她前面,而是時不時在劉聰心身后亮出影子。
一步、兩步……
她實在太累了,心口的痛感越來越強(qiáng)烈,呼吸越來越急促。
但她轉(zhuǎn)身瞧去,孫敏嫣白色的影子刷地又落入視線,她再次被恐懼提上一口氣。
在她不知不覺中一腳踏進(jìn)一道綠色屏障中,而這道林子正是佰霧困住黑衣那道。
她的腳步越來越慢,而身后的孫敏嫣也越來越近了,可是前面已經(jīng)沒有了路。
她回過頭,也終于看清楚了孫敏嫣的臉,那張牙舞爪地朝她撲過來的卻是一張哀傷的臉。
孫敏嫣一把撲向劉聰心,抱著她撲下山崖,那雙沒有溫度的手緊緊摟著她,那雙哀怨溫和的眼神,怎么會是想要害人的眼睛。
兩個人的下落停止了。
劉聰心往上瞧去,是黑衣用靈力將她們接住了。
心中慶幸的之時,卻只聽到孫敏嫣大喊出一句兇狠的誓言:“我一定要你消失!”
她詫異地回過頭,只看見孫敏嫣落寞哀婉的眼神和釋懷的微笑。
只是這個角度,黑衣看不見,傳入他耳朵里的只有那句兇狠的誓言。
光束慢慢從孫敏嫣的身體上滑落,順帶著她的身體也慢慢墜落。
劉聰心伸出手想要抓住她,卻還是生生滑走,而自己就那么被黑衣拉了上去。
黑衣趕緊從后面接住她,將她緊緊抱在懷里,眼里是劫后余生的慶幸,也有悲戚的一絲苦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