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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她說得全都對

第一百零三回 執(zhí)念成魔魘 非己卻心貪

夫人她說得全都對 北玄胭嵐 4641 2021-10-20 20:00:00

  云漠若的心情自被云帝禁足之后就一直沒好過,宮中德貴妃也被皇后抓住了錯處斥責(zé)了一番。

  而他剛被放出來沒多久就聽聞焱燚宗和如意樓的主事之人都下獄了,過不了多久都會問斬,罪名還是刺殺朝廷大員,連個辯白的余地都沒有。而鬼莊也因?yàn)樵谶@一年多的時間里折損了太多人手所以近來低調(diào)了很多。

  他雖然還有些人手能派出去幫他盯著景王府和風(fēng)家的院墻,但終究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這么多事情里最讓云漠若惱火是風(fēng)冥安拒不合作的態(tài)度,若是能得了風(fēng)家的助力,他想要重新來過還不是易如反掌?!

  還有月涼那個王女,成事不足敗事有余!凈聽聞她又去景王府了,可卻從沒見過那些事有什么結(jié)果,或者說她真的成功進(jìn)去了嗎?!

  如今風(fēng)冥安已經(jīng)回到安陽城了,如果她再像之前那樣鬧騰皇后定然是要出面的,畢竟她絕不可能舍棄和風(fēng)家的婚約。云漠寒是大漢的景親王,選大漢朝堂上武將之首風(fēng)家的嫡女還是敵國公主這還用想嗎?

  只要風(fēng)冥安還沒有成功嫁入景王府,皇后是不會讓任何人真的破壞了這份婚約的。

  這件事也就只有那個月涼王女至今都沒看清罷了。

  可是現(xiàn)如今他也不能真的眼看著云凰嫁入景王府,那他今后想要再起勢怕是很難了,縱然云漠寒如今沒有參與朝事,可云凰嫁給他之后呢?風(fēng)家的勢力也會推著他上位的吧?

  看看當(dāng)初告御狀的時候站出來的那些人……那可都是有可能在他們完婚之后站到云漠寒身后去的啊……

  等到那時……

  云漠若揉著胸口感到了一陣氣悶,順帶著他的頭也疼了起來。

  若不是下猛藥他現(xiàn)在如何能對付得了云漠寒?而且他也沒有任何機(jī)會能再接近風(fēng)家……

  還有上次云漠寒送來的那些——

  想著那滿院子的血水云漠若胸悶的感覺更甚,他幾乎有些反胃了。

  還好那日的事情他的兩個側(cè)妃都不知道,不然現(xiàn)如今沛國公府和王家還能給他多少助力可就是太難說了。

  “殿下?”

  就在云漠若氣得頭疼反胃的時候門外燕幽然輕輕喚了一聲。

  云漠若已經(jīng)很久沒去過她的院子了,自從雨日宴出事查出來天狼的探子之后云漠若就再也沒見過她了。

  燕幽然喚了兩聲見云漠若并沒有回應(yīng),但是她還是深吸了一口氣鼓足勇氣推開了書房的門。

  “你來做什么!”云漠若見到燕幽然不由得更是來氣,看著她那張臉上柔柔弱弱的表情云漠若抄起桌上的茶杯便朝著燕幽然腳下砸了過去,“還嫌你給本王帶來的麻煩不夠多嗎!”

  燕幽然看著那一地的碎瓷片,捏緊了手中的帕子一時間竟然忘記了要說什么。

  其實(shí)要不是這些天完顏占桐來找她的次數(shù)太多,她也不想這個時候來讓云漠若更加煩心的。但是月涼王女也察覺出了現(xiàn)如今安陽城里的情勢對她來說已經(jīng)沒有任何優(yōu)勢了,再加上她找的那些大漢的江湖人都下了獄,她便更是有些難安。所以才多番來找燕幽然,想攛掇著陵王再去找風(fēng)冥安的麻煩。

  “妾身知道殿下因?yàn)橛耆昭绲氖虑樨?zé)怪妾身,可……”燕幽然想了想還是把想要為自己辯白的話收了回去,現(xiàn)如今說那些探子她也并不是全然之情又有什么用?就算是真的……云漠若也不會相信的。

  “不過如今陛下也已經(jīng)解了殿下的禁足,朝堂上的事情也還是依仗著殿下的,殿下還是要打起精神來啊?!?p>  “您若依舊想要和風(fēng)家聯(lián)姻——”燕幽然咬緊了牙關(guān),可她就是再心有不甘也明白云漠若對這份聯(lián)姻的執(zhí)念,“還總是有法子可想的,若是朝堂上關(guān)系走不通,那便私下里——”

  “私下里?!”云漠若聽她說到這里猛地一拍桌子就站了起來,他原本就氣得有些身體不適,如今更是眼前一陣陣發(fā)黑。

  “怎么私下里!?。俊?p>  “你來教教本王?!怎么私下里?!”云漠若一雙猩紅的眼睛死死盯著燕幽然,當(dāng)年的事情對他來說終究是揮之不去的恥辱。

  “像你這位公主殿下一樣先散流言后下藥才成了這樁婚事嗎!啊?”

  燕幽然看著云漠若這目眥欲裂的樣子嚇得往后跌了一步,但現(xiàn)在再想當(dāng)年的事情她心里一咯噔也顧不上地上那摔碎的茶盞了,她撲通一下便跪在了云漠若面前。

  “殿下明鑒!妾身著實(shí)冤枉!當(dāng)年……當(dāng)年——”

  “當(dāng)年殿下從江州回來之時貴妃娘娘要為殿下選定側(cè)妃的人選,妾身自那年安陽城街上見到殿下便對殿下一見傾心,殿下是知道的……”燕幽然深吸一口氣見云漠寒面色沒有任何好轉(zhuǎn)便也不再多說心動之事了。

  “妾身自知妾身的這個身份做不了大漢親王正妃,所以想著能做殿下的側(cè)妃便是最好的了……可那時妾身聽見有人說貴妃娘娘想要一次把兩個側(cè)妃都為殿下定下來……妾身這才傳了些謠言說……說殿下與妾身兩情相悅……說妾身便是側(cè)妃之一……”

  “但是妾身在安陽城里有多少人手殿下您是知道的呀!殿下您是知道的!”燕幽然說著朝云漠若面前跪著挪了兩步,在地上蹭出了兩道血痕。

  “那流言根本沒能傳多久……就被、就被……”就被云漠若本人壓下去了。

  “后來再傳的那什么、什么兩情成悅!什么!私定終身——”

  “更有說……說、妾身與殿下……與殿下生米煮成熟飯之事……根本不是妾身讓人傳出去的啊!”

  云漠若看著燕幽然那張已經(jīng)哭花了的臉對她的話不由得也是信了幾分,可若不是她——或者說即便傳謠言的不是她——

  “就算傳謠言的不是你!”云漠若忍著頭疼咬著牙開口了,“那平北侯府里面的事情呢?!”

  “那便更不是妾身做的了??!”

  “妾身雖是想去可根本弄不來請柬的!那請柬是有人臨開宴前一日才送到妾身那里去的,只遞到的門房,妾身連人都沒瞧見!”

  “而那宴會上若不是殿下叫宋宏來請妾身……妾身又怎么會與殿下私下見面!妾身那日原想能遠(yuǎn)遠(yuǎn)看一眼殿下就好!”

  “可后來出了那樣的事情……出了那樣的事情……”

  “無論如何妾身都是一國公主,這樣自輕自賤有辱貞潔之事如何使得!”

  “妾身也知殿下惱了妾身這么多年——”燕幽然一咬牙知道有些事今日是必須要說出來了,她也不怕外面小廝會聽到了。

  “可妾身至今還是清白身?。〉钕?!”她說著便撩起了袖子,那潔白如藕的上臂中央一點(diǎn),殷紅如血,正是守宮砂。

  云漠若看著燕幽然的手臂眼前發(fā)黑的感覺更甚,他晃了幾下跌在了身后的椅子上。

  確實(shí)因?yàn)橛浐捱@女子曾經(jīng)的算計(jì),即便成婚多年他也從沒有碰過燕幽然,不過他要留著天狼的勢力,想著沒準(zhǔn)什么時候能用得上也不想太得罪了她,所以便沒想著賜避子湯的事情,反正女人嘛,陵王府里有的是,又不是非要燕幽然侍寢。

  他只是同這女子說現(xiàn)如今他還不能和她有個帶著天狼血脈的孩子,再找個太醫(yī)來說燕幽然喝不了避子湯,即不會讓這個女人對自己變心又達(dá)到了他的目的,而且似乎因?yàn)檫@個解釋燕幽然對他更是死心塌地了。

  所以云漠若至今也不知道燕幽然還是清白身。

  若是當(dāng)初就連這件事他們兩個也是被人算計(jì)了去——

  云漠若怒火攻心竟覺得口中有了幾分腥甜,努力控制著思緒回想著當(dāng)年的事情。

  當(dāng)年江州事了,他又聽聞元峰總是往善化寺里去才匆匆回京,之后便是年節(jié),然后母妃想要給他選側(cè)妃,安陽城里的流言也恰在那時起來了,他查到了一開始的流言是燕幽然放出去的,這一次確實(shí)是如她所說,壓下去的很容易。

  再之后流言又起,他一開始還以為是燕幽然不死心又弄出來的事情,便沒有多在意,但是后來卻發(fā)現(xiàn)這次根本就壓不下去,安陽城里不是從一個點(diǎn)開始把這次謠言傳開的,而是——

  這種能在一時間在整個安陽城里散播流言蜚語的能耐……

  絕不是燕幽然。

  但是他還沒來得及做什么平北侯府的宴會上他們兩個便湊在一處了。那天要說最不正常的事情……

  最不正常的事情便是云漠寒去赴宴了!

  時至今日,安陽城里,除了皇宮和他那二哥的懷王府,哪家的宴會上能見到云漠寒的影子?!他當(dāng)時忙著將平北侯拉到他這邊來沒細(xì)細(xì)想這件事,也只當(dāng)云漠寒是因?yàn)樗诮菡f他不為賑災(zāi)而是去選美來說幾嘴泄憤而已?,F(xiàn)在想來那天云漠寒僅僅兩句話就讓他和燕幽然成了那天在場所有人的談資,而下藥人的若不是燕幽然的話——

  聽說神醫(yī)的弟子和云凰結(jié)為兄妹了?如果云漠寒和云凰真的在那時候就已經(jīng)……

  那他要是想要拿到什么特殊的迷藥之類的也應(yīng)該是易如反掌的吧?

  所以說那天給他們兩個下藥的——

  云漠寒!

  難怪后來皇后那么快就知道了還要賜婚!

  云漠若用力捏著椅子的扶手,咔的一聲,他的指尖一陣劇痛,指甲竟然斷了兩枚。

  “殿下!”燕幽然見到這一幕心中不安更甚,但是云漠若卻沒有再苛責(zé)她,反而上前將她扶了起來。

  “疼不疼?”云漠若垂下視線,像是才發(fā)現(xiàn)燕幽然的膝蓋受傷了一般,他的聲音也變得柔和了不少,一下子就安了燕幽然的心。

  “現(xiàn)在只有你能幫本王了,幽然,只有你能幫本王?!痹颇艨粗嘤娜荒请p帶著些暗藍(lán)色的眼睛,“本王會永遠(yuǎn)記得你的好的?!?p>  “本王要娶風(fēng)家云凰從來都只是為了利益,可本王是待你是真心的?!?p>  燕幽然耳中聽著云漠若柔和的情話,看著他那雙帶著珍惜之意的眼睛,似乎膝蓋上的傷都不疼了。

  “只要是殿下所求,妾身都會做到的?!?p>  “過幾日便是中秋宴,到時候你與本王同去?!痹颇粽f著輕輕撫了撫燕幽然的臉頰,之后給她叫了大夫來。

  這一番下來更是哄得燕幽然心中幾乎完全沒有了對云漠若的怨恨,對于他接下來說的話更是連連點(diǎn)頭,盡數(shù)應(yīng)承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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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月十五那日,中秋宴上也確實(shí)是熱鬧。

  往常走到哪都成雙成對的懷王夫婦這次又只是見到了懷王一人,云漠瀾還是說王妃產(chǎn)后虛弱需要靜養(yǎng),連帶著世子也沒帶來,倒是陵王帶著嘉諾公主來了,讓云帝都有些意外。

  他滿含深意地看了云漠若一眼卻也沒多說什么。他要留著的那些人這幾個月也基本都見了端倪,年底前基本上也都能處置了。

  就是老三……

  云帝看著云漠塵在心底嘆了口氣,去年后宮事多,他也到肅昭儀那里又去過幾次,每次肅昭儀都為云漠塵求情,再有就是讓他看著云漠塵這些年在佛寺日子過得那樣苦的份上多多寬宥一二。

  一個一個的都不省心。

  就連云漠殊如今也越來越不省心了,在安陽城里鬧出來的那些事,他都不想再聽下面的人說了!

  唯一省心的現(xiàn)在倒是就剩了個原來最不省心的云漠寒。

  這次苛稅的事情,他終究是——

  云帝想著便瞅了云漠寒一眼,見他似乎心情不錯的樣子,正和云漠瀾說著什么。

  云漠寒這次是真的心情好,半分都不是裝出來的,畢竟他又能去風(fēng)家翻墻了不說,吵了一架之后他和安安倒是比前些年還要更親密了些。

  如今風(fēng)冥安的傷也早就養(yǎng)好了,平日里與他一處,小別重逢便更是蜜里調(diào)油一般的化不開了。

  他同云帝一樣也瞧著安陽城里的局勢,一樣知道大局已定,等到薛豐和蘇沽都處置了,想來朝堂上能寧定很多,到時候完顏占桐離開安陽,他便也能成婚了。

  不過——云漠寒瞧著云漠瀾那消瘦了不少的樣子終究還是將笑意收了三分。云漠瀾讓他幫忙查證的東西他都已經(jīng)查的一清二楚了,至于那些東西要不要交給云帝,或者說究竟要怎么處置——

  或許只有云漠瀾本人能決定。

  他這二哥太過看重血脈之間的聯(lián)系,可是對于生在天家的他們來說……君君、臣臣、父父、子子,誰和誰之間又不是算計(jì)著過一輩子?

  父皇算計(jì)著他,也算計(jì)著他其余的兒子們,可他不是也一樣被算計(jì)著嗎?

  縱使這次他是因?yàn)樗陌舶膊湃肓嗽频鄣木?,可這位帝王也一樣在他的算計(jì)里,想來也在云漠若的算計(jì)里吧?

  但縱使是算計(jì)……也總有個底線在那里。

  云漠若能當(dāng)沒有,云漠塵能當(dāng)看不見,但是他不行。

  “七弟,和四哥喝一杯???”云漠若像是完全不記得之前發(fā)生過什么事一樣,端著酒杯沖著云漠寒笑著。

  “陵王這樣,倒是讓我有些擔(dān)心?!痹颇残α?,不過他那笑意里面帶了三分邪性,這位景王殿下似乎又回到了當(dāng)年那最恣肆的年少之時。

  “四哥想和你喝一杯而已,你擔(dān)心什么?”云漠若說著把那酒杯又舉了舉,說話的聲音也大了些。

  “擔(dān)心陵王要害我?!痹颇坪跬耆粦炙胍汛蟮钌系娜说淖⒁饬Χ嘉^來的舉動,斜靠在椅子上好似全身都沒長骨頭一般。

  “你坐好。”在云漠若險些指著云漠寒鼻子罵出來之前云漠瀾平平淡淡一聲將話截了過去,他拍直了云漠寒的背然后塞了個果子到他手里,“就是昪兒都比你有規(guī)矩些。”

  云漠若見云漠瀾這般倒是不好再開口了,他這二哥都拿云漠寒去和孩子比了,若是他再開口——

  反倒是云漠塵瞧著云漠瀾塞到云漠寒手里的那個果子險些折了他手里的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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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正是:虛情換真心心生魍魎,君父謀臣子子難從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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