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童私塾學習是教育的最基礎階段,不可能考察多么深刻的內容。
到了一定年齡段的孩童,若是足夠的優(yōu)秀,能考入縣府的童子中庠和成童高序繼續(xù)學習深造。
家里富足,資質不錯的孩子,學有所成,還有可能考入縣府的書院。
以后如果有足夠的機緣和本事,或許能去城府更好的書院進一步的提高自己。
學如登山,一步一個臺階,最后能有多大的成就,只憑自己的天資、努力和能力。
私塾內的公告欄上,紅榜已出,‘書’考察完畢。
‘文以載道’是書院篤行的宗旨,自然書院注重的一定是‘書’。
書院的大多數(shù)學子都是以文入道,最終必定會踏上文字道的途徑。
雖然說是君子五藝,可這每一藝都代表著不同的途徑。
‘禮’不是單單只‘禮節(jié)’,稍微具體一些,有吉禮、兇禮、軍禮、賓禮和嘉禮等不同的‘禮’。
以禮入道,如‘吉禮’,可能成就‘祀天神’,可能成就‘祭地祇’,也可能成就‘祭人鬼’。
這些途徑在普通的入品天人中不常見,但在曾經出現(xiàn)過二品圣賢的高門大閥中,卻能見到入品這些途徑的天人。
大丘國的人君大帝當社稷神器之重,坐擁億億里河山,在朝廷的宗廟里有無數(shù)這樣的人才。
‘禮’既然歸于社稷之神器,普通的書院是沒有條件培養(yǎng)這種人才的,只有一州之上的書院之中才可能有培養(yǎng)這種人才的禮院。
‘樂’也不是單只《云門大卷》、《咸池》、《大韶》、《大夏》、《大濩》和《大武》六套舞樂,具體包括歌、舞、音、樂的方方面面。
單論其中的‘六樂’。
《云門大卷》是最古老的禮儀性樂舞,之后有堯帝所創(chuàng)的《咸池》,再有舜帝所創(chuàng)的《大韶》,又有禹帝所創(chuàng)的《大夏》。
堯舜禹乃是為人族開天辟地、建立不世之功的大帝,他們雖死,但他們的英魂不滅。
再之后才有《大濩》和《大武》。
說‘六樂’,則與之相配‘五禮’。
《云門大卷》祭祀天神,《咸池》祭地神,《大韶》祭四望,《大夏》祭山川,《大濩》祭人族始祖,《大武》祭古往今來戰(zhàn)場中英雄忠魂。
從‘五禮’到‘六樂’,這樣看來,‘六樂’也不是普通書院能教導的。
‘射’同樣不是只指白矢、參連、剡注、襄尺和井儀五種射箭技術,還有彈、仍、投等方式的技術。
只不過‘五射箭術’從易到難的層次分明,便作為了‘射’的衡量標準而廣為流傳。
文人之行,當選文之雅意的方式,那最好不過‘五射箭術’。
然而,小小私塾,童子學習,參連、剡注、襄尺和井儀就不用想了,因為任何條件都難以滿足小童們學習這四種射箭之術。
再說了,‘射’是屬于兵器道,而天將營才是學習‘射’最專業(yè)的的地方。
‘御’指駕馭的技術,御劍、御鞭、御繩、御錘、御塔、御宮殿等等,皆需要超高的技術。
小童們當中,除非是絕世天才,否則不可能出現(xiàn)入品的天人。
這樣,私塾不可能選這些高難度的‘御’,況且在私塾里當小教夫子的人,也不可能是入品天人。
教與學,雙方都不滿足,那么小童私塾里教的‘御’,只能選最簡單最常見的‘駕馬車’。
‘駕馬車’也需要大考驗,有五種技術,被稱之為‘五御’,分別是:鳴和鸞、逐水曲、過君表、舞交衢和逐禽左。
逐水曲、過君表、舞交衢和逐禽左也是不用想了,條件怎么也滿足不了,那就只有‘鳴和鸞’了。
‘鳴和鸞’,要求御者在駕馬車時,馬車上的橫木和車軾上掛著的鈴鐺發(fā)出的響聲一定要舒緩,且節(jié)奏不能凌亂。
就這么高的要求!
小童私塾里教,小童們學,即便小童們能學得像模像樣,也不可能達到這么高的要求。
‘御’,其實也不是在小童私塾、童子中庠、成童高序和書院里學習的,它有專門學習的地方,入品的天人被稱之為殿下御師。
禮、樂、射、御,君子之藝,齊梅梅考察的都非常簡單,也沒有排名,更沒有張榜,小童們只完成基本的內容,被水墨山水畫卷錄入便完事了。
私塾外圍觀的大人們倒是興致盎然。
有些家長看到自家的孩兒一一做出‘敬祖宗之禮,敬父母之禮,敬長輩親戚之禮,敬朋友之禮,敬有緣相遇的陌生人之禮’,都高興的合不攏嘴。
誰不喜歡‘知禮節(jié),懂禮數(shù),溫文爾雅’的人?
家長們確是盼望自己的孩兒成龍成鳳,可同時也期望自家的孩兒是一個崇高的人。
“我要攢錢?!?p> 有人脫口而出。
這些人當中有幾十號是一個大字都不識的,此刻他們的心里涌動著一種渴望的沖動。
“嘿,驢蛋兒,你前幾天養(yǎng)的幾只小雞仔都死了吧?就你那點本事,能攢下錢來?”
“我要攢錢。”
“驢蛋兒,今兒個看到人家的孩兒上私塾忒好,就想送自家的孫兒上私塾?你家黑痣有媳婦嗎,就想這么遠?”
“狗寶,你沒本事,別寒磣咱!我要攢錢?!?p> “好好好,你要攢錢。其實,我也想攢錢?!?p> 一群普普通通的人,三三兩兩,勾肩搭背,好像說著傷感情的話,實則都不怎么放在心上。
他們懷揣著希望,遠離私塾而去。
私塾外的人群漸漸稀疏,私塾又回到了往日的寧靜。
齊梅梅收起水墨山水畫卷,這一次這幅畫卷是徹徹底底的封印了起來。
二層樓上,眾人落座。
“老夫子,請你派人把這個送到鎮(zhèn)衙?!?p> 齊梅梅將水墨山水畫卷遞向老夫子。
老夫子接過,把畫卷遞給了王小教夫子,“你送一下吧。”
“是!”
王小教夫子雙手接過畫卷。
風槍候酒樓的伙計還等著收拾吃喝完的箸、碗、盂、盆以及食盒等,他正好搭乘馬車去往鎮(zhèn)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