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0章 這老頭,一看就是吃鹽吃多了!
崔氏的到來,多多少少還是給西軍將士們帶來了一些震蕩。
原先士兵們都以為,崔氏,那必須得是十分高大上的。
畢竟名頭辣么大,不高大上怎么對得起大家心中的期待感啊。
然而,大兵們?nèi)f萬沒想的是,這些名門大族的人,瑪?shù)戮尤蛔R字率連他們都不如。
簡直日了狗了。
辣雞!
鄙視!
但站在崔氏子弟的立場上,他們也很想日狗啊。
特么的,一支邊境軍隊,居然識字率百分之百!
怎么做到的?
這不科學(xué)!
饒是他們這種名門望族,也做不到普及家族子弟識字率百分之百??!
這西軍未免也太妖孽了吧。
然而更讓他們蛋疼的是,尼瑪你們這是什么字?
士兵:簡體字!
崔氏:臥了個大槽!
然后這些奇奇怪怪的符號是什么?
士兵:拼音!
崔氏:草草草草......
識字?jǐn)?shù)量是衡量一個人“有文化”、“有深度”、“有內(nèi)涵”的唯一標(biāo)準(zhǔn)。
這是大兵們統(tǒng)一的衡量標(biāo)準(zhǔn)。
不接受反駁。
至于詩詞歌賦經(jīng)史子集?
大兵們表示,我們要那玩意兒作甚?
我們就比認(rèn)了多少字!
崔氏子弟表示已經(jīng)無力吐槽了,沒辦法,在人家的地盤上,就得按人家的規(guī)矩來。
更何況人家已經(jīng)很照顧他們了,至少沒跟他們比砍人。
已經(jīng)很良心了。
不過,心理落差還是挺大的。
本來吧,這些崔氏子弟還想擺個譜裝個逼什么的,心想老子滿肚子學(xué)問,到了你們這里,你們這些土鱉寫文書的時候,不得求著我?guī)湍銓憽?p> 結(jié)果,萬萬沒想到這里的大兵們不單識字,特么他們還都會自己寫報告?
雖然寫的不是傳統(tǒng)的駢四儷六格式,但也算是表達(dá)清晰準(zhǔn)確。
至少大家都看的懂。
此時此刻,崔氏子弟忍不住咆哮道。
“涇陽子誤我華夏啊——”
咆哮怒罵的崔氏子弟有很多,但最后又不得不老老實實跟著學(xué)拼音,跟著學(xué)簡體字,跟著學(xué)習(xí)適應(yīng)白話文。
因為,這里是西域!
“崔氏如今安置的如何了?”
“哥哥,都已安置妥當(dāng),給了他們幾個不入流的文職官位,其他人則自食其力?!?p> 李奉誡所說的自食其力,倒也不是說放任他們不管搞野外求生。
而是讓他們自己耕作去。
西軍打下不少地盤,有不少可以開荒的土地。
按照西軍的規(guī)矩就是,耕者有其田。
給了你耕地,你就得自己去耕作,不耕就沒飯吃,就這么簡單。
“嗯,那就好,告訴他們,西域這里,只要盡心做事,我們有一口飯吃,就不會餓著他們,但若是還自持身份,哼哼,那就別怪我無情了?!?p> 李牧的要求很簡單,我已經(jīng)先給你們臉了,你們?nèi)羰沁€不知好歹,硬要裝逼,那就一波流死全家,老子分分鐘讓你們一家人整整齊齊。
別跟我講道理,這里是西域,誰的拳頭大,誰就是老大。
就是這么簡單、粗暴,甚至有點惡心。
但這就是西域這個法外之地的規(guī)則。
“對了,這博陵崔家眼下當(dāng)家之人是誰?”
“好像是叫崔謹(jǐn),倒是一個有氣魄的人。”
“哦?怎么說?”
“哥哥自己去看一下便知。”
“那好,帶我去看看?!?p> “是?!?p> 于是,兩人一起來到崔氏耕作的地區(qū)。
哐當(dāng)!
一個年輕的崔氏子弟狠狠的將手中的釘耙亡地上一扔。
然后一臉不服外加眼眶微紅的咆哮道,“堂堂崔氏,何至于此,何至于此??!”
看的出來很悲憤。
這名年輕的崔氏子弟,咆哮著咆哮著,竟是忍不住眼淚流了下來。
然后用手臂長袖擦了一把眼淚。
粗糙的布質(zhì)衣服,讓他再次意識到這種生活的真實性。
回想以前,身穿絲綢,頭戴高冠,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哪里受過這樣的苦楚。
如今卻要每日上工,揮舞著釘耙,汗流浹背,這到底是為什么?
“為什么?”
“休要聒噪!”
此時,只見一個老頭出聲制止道。
這老頭雖然一身短袍打扮,但那一股子儒雅之氣,卻十分明顯的從他身上散發(fā)出來。
一雙稍顯老態(tài)但又帶著智慧之光的眼睛,不經(jīng)意間閃爍著光芒,一看就是吃鹽吃多了老家伙才會擁有的特技。
更有那淫浸在某個領(lǐng)域數(shù)十年才能修煉出來的氣場之力。
反正,一看就知道是一個犀利的老頭。
李牧遠(yuǎn)遠(yuǎn)的就注意到了這個老頭。
“此人便是博陵崔家當(dāng)家人?”
“正是。”
“嗯,”
李牧點了點頭,但沒有過去打招呼,而是選擇繼續(xù)觀望。
老頭制止了那年輕人的悲憤咆哮后,一臉淡定的繼續(xù)說道。
“事已至此,莫要再怨天尤人了,好好耕作,咬咬牙,只要餓不死,就會有東山再起之日?!?p> “家主,這等粗活,我等何曾做過,還有這耕地,只怕累死累活也出不了多少糧食?。 ?p> “老夫已經(jīng)大概了解過了,此間主事之人,不是一般人,且看這井渠之法,若是修建得當(dāng),屆時能得不少良田,不用怕出不了糧食。”
“還有那灘地,養(yǎng)些雞鴨禽類,也是可以貼補些進項的嘛?!?p> 老頭說這話的時候,面色如常,慢條斯理,氣度倒是很像一家之主。
就是這說的內(nèi)容,感覺就像是一老農(nóng)在指點后輩耕作一般。
關(guān)鍵是居然看不出有什么違和的地方,反而有種返璞歸真的感覺。
老頭走到剛才那個情緒失控的年輕人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
“十九郎,老夫以前怎么教你們的,不以物喜,不以己悲,讀書不是讀死書,要多看、多想、多做,以前老夫也迂腐了,但現(xiàn)在老夫悟了,希望你們也能悟?!?p> 頓了頓,老頭繼續(xù)說道,“心中有怨氣,也屬正常,但事已至此,怨又有何用,身為崔氏子,不能只有傲氣,也要有傲骨,區(qū)區(qū)考驗,難道就把我們打垮了?好好耕作吧,爭取明年多攢些嫁妝,崔家嫁女,怎能沒有嫁妝,成何體統(tǒng),我崔家再落魄,也不能委屈了家中女子,你們說是吧?”
老頭說完后,活動活動了一下身體,然后自己也拿起一把釘耙,跟著一起干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