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初,謝至仁領兵過江,留江鋒守住大江防線,告誡江鋒一定要小心姬長生從衛(wèi)國過江,陸之遜則被派往封大城,抵住姬長生可能從衛(wèi)國國都東陽城攻出來。自己則帶著十五萬兵馬直上源水城駐防。
面對鴻信與臨滄兩路大敵,手下人建議先打一打最近的臨滄,試探試探,這本也符合謝至仁制定的計劃,但最后他卻并沒有同意:“諸位,我軍進駐源水城的消息此時想必已經出現(xiàn)在竇憲與衛(wèi)含光的案頭了,若你們是二人,覺得我軍會進攻那里?”
馮獻之道:“若我是他們,必然以為會進攻臨滄?!?p> “有何理由,說來聽聽。”
“理由有二,第一便是臨滄近而鴻信遠,我軍不可能奔襲數(shù)百里進攻鴻信,第二便是我軍去年便在臨滄城下大敗姜軍,讓士卒平添三分信心?!瘪T獻之緩緩說道。
司馬征搖頭道:“這卻不然,那姜國士卒何嘗又沒有報仇雪恨之心?需知驕兵必敗,哀兵必勝。”
謝至仁沒有管那兩人,把目光看向了最后的周賓:“周將軍,你怎么看呢?”
周賓起身道:“兩位將軍說的都有理,攻打臨滄對我軍而言不用長途奔襲,而攻打鴻信勝在出人意料?!?p> 謝至仁哈哈一笑:“此去鴻信三百里,周將軍要用多久能趕到?”
周賓皺著眉頭,仔細算了一下開口道:“若帶騎兵,三日便能趕到鴻信城外,但要作戰(zhàn)便需要中途休息一天,保持體力?!?p> 這時所有人都明白了謝至仁的打算竟然是舍近求遠,攻打鴻信城!大大出乎所有人的預料。
謝至仁起身道:“此次敵軍來勢洶洶,我軍人少,不可力敵,第一戰(zhàn)更要慎重再慎重,萬一敗了,軍心動搖,往后必定更加艱難,所以這第一戰(zhàn)便由我與彭將軍領兩萬長風營迎戰(zhàn)衛(wèi)含光。算算日子他也應該從鴻信城走出來了,至于你等,由馮將軍暫時統(tǒng)領繼續(xù)打著我的旗號北上沛豐,盡量遲滯姜軍南下,待我回來再做打算?!?p> 彭錦樹聞言大喜,沒想到謝至仁會點了他的名。
謝至仁用一連串的勝仗證明了自己,眾將自然沒有反對的聲音。
第二日一早,謝至仁便帶著彭錦樹領著兩萬長風營往西北直奔鴻信城而去,四日之后果然遇見了被衛(wèi)含光的前鋒魯元率領的一萬兵馬,突然從左右殺出,殺了魯元一個措手不及,魯元奮力死戰(zhàn)最終領了一千潰軍逃了回去。
“你可看清楚了,確定是謝至仁?”衛(wèi)含光再三追問道。
魯元混身是血,虛弱道:“雖然末將沒有與他交手,但確實與畫像里一模一樣?!?p> 對魯元的品性衛(wèi)含光還是信得過的,斷不至于出現(xiàn)謊報軍情之內的事情出來,捏著胡須在帳中踱步,良久開口道:“難道謝至仁是想先拿我立威?”
魯元道:“謝至仁用兵不拘一格,變化多端,既然他出現(xiàn)在這里,必然是他計劃好了的事情。”
“哈哈,也好,老夫便會一會這幾乎天下無敵的謝大都督!”衛(wèi)含光哈哈一笑:“看看到底是不是浪得虛名?!?p> “大將軍切不可大意,謝至仁之威名,可是一戰(zhàn)接一戰(zhàn)打出來,絕不是浪得虛名之輩。”魯元見狀趕緊勸道。
衛(wèi)含光坐會椅子內,說道:“天下把李守一,竇憲,于承祖,我四人并稱四大名將,如今李守一已經死在謝至仁手里,竇憲也敗了一場,我自知用兵比不過李守一,豈會有輕敵之心?你大可放心。”
因聽說謝至仁帶來的兵全是騎兵,衛(wèi)含光便傳令全軍依山扎營,外圍多置拒馬鹿角,然后派出人馬去尋謝至仁,邀他來戰(zhàn)。
話說馮獻之這面,他讓大部半軍馬進駐沛豐城中,自己竟然帶著三萬人并且還帶了不少輜重繼續(xù)往北向臨滄城而去,看樣子竟然是要主動攻打姜國一般,奇怪的是竟然沒有人阻止這種冒險的行為,任由馮獻之胡來。
行至半途,果然便遇見了竇憲的前鋒,由顧知明統(tǒng)領的一萬血屠衛(wèi)。
兩軍相遇,更像仇人相見,顧知明也不多話,領著人便往馮獻之陣中沖去,一萬血屠揚起的紅色披風好像在地上涌出的血河一般,要把陳軍吞了下去。
“竟然是血屠衛(wèi)!”馮獻之心驚不已,對這竇憲才練出來的姜國第一強軍,心中不敢有絲毫大意。
“結陣!迎敵!”馮獻之拔出寶劍,高喊道。
因是野外相遇,陳軍也沒有防御工事,只得用輜重車輛結在外圍圍成一個圈,然后命軍士手持長槍居后,草草做成了防線。
“放箭!”見到血屠衛(wèi)已經到了弓箭的射程內,馮獻之高聲傳令。
一時之間,陳軍陣中宛若飛出一片又一片黑云向血屠衛(wèi)罩去。
但血屠衛(wèi)人馬皆著重甲,那箭雨竟然不能傷其分毫,除了個別運氣不好的家伙外,其余的人在陳軍三次放箭之后便沖到了車陣之前。
顧知明一馬當先,手中長槍挑起一輛車,大喝一聲,竟然把那車挑飛了起來。
“刺!”
無數(shù)的長矛立即從車后面刺出,頓時那車便像是刺猬一般。
其余血屠沒有幾個顧知明那般勇力,面對陳軍的一陣亂捅,最前面的人不少便被捅下馬來,后面的同伴來不及躲避,瞬間便把他踏成肉泥。但也有很多借著奔馬之勢沖開了車陣。
隨著顧知明撕開的口子,越來越多的血屠衛(wèi)涌了進來,馮獻之命各自結圓陣分割對方騎兵沖殺。
顧知明帶著人在陣中左沖右突無人可擋,但陳軍結的陣也使得血屠沒有完全施展開來?!翱绸R腿!”馮獻之終于發(fā)現(xiàn)了對方的一個軟肋,大喝道。
還在陣中的血屠頓時吃了大虧,一個個身下的戰(zhàn)馬基本都被砍掉了馬腿,人從上面摔下來,即使運氣好沒有被披著重甲的戰(zhàn)馬壓死,也被緊隨其后的長槍捅死。
顧知明把這一切看在眼里,急喝令撤退。
馮獻之也不敢繼續(xù)耗下去,傳令全軍緩緩后退。
回去之后顧知明說起對陣之事,周行志道:“以車陣對戰(zhàn)騎兵,兵書上便有記載,不足為奇?!?p> 顧知明猶憤憤不平道:“下次我一定把謝至仁收拾了!”
“你若不多讀點書,只知道趁匹夫之勇,你連對上謝至仁的資格都沒有。”竇憲毫不客氣的說道。
周行志岔開話題,卻道:“謝至仁為何會突然出現(xiàn)在這里,突然打了一戰(zhàn),又突然退了?這可不像他用兵的作風啊。”
竇憲道:“我也有此疑惑,他到底來打這一場為的是什么?”
顧知明道:“能有什么目的,我們突然之間碰到了一起,就這樣打了起來啊?!?p> “難道是想詐敗誘敵?”竇憲想到了一種可能,訝然道。
周行志皺紋道:“有這種可能,謝至仁善用奇兵,我們不得不防?!?p> 顧知明道:“什么詐敗不詐敗,與其在這里猜,我明日再戰(zhàn)一場,你們不就知道了?”
第二日,顧知明作為先鋒出戰(zhàn),周行志與竇憲在后面觀陣。
這次顧知明先用輕騎兵放了一陣箭雨,然后在用血屠沖殺進去,再次被馮獻之用老辦法阻擋了下來。
竇憲看著對面搖頭道:“謝至仁今日怎么如此失水準,若是早一些下令,應付起來并不會如此吃力?!?p> 周行志目光看著遠處那大大的謝字旗下,喃喃道:“若是指揮的人不是謝至仁不就什么都能說通了?!?p> “你說什么?”竇憲大吃一驚,望著周行志道:“你說對面領軍的不是謝至仁?”
“十有七八。”周行志道。
“謝至仁去哪里了?”竇憲自問道。
“不管謝至仁去哪里了,既然他把面前這些人送上門來,我們便收下便是了?!?p> 竇憲再派出一支輕騎兵出擊,陳軍無力阻擋,敗下陣來,但陣型依然不亂,顧知明領著人跟在后面,沒有得到追殺的機會。陳軍從容退出三十里。
次日再戰(zhàn),陳軍又敗,再退二十里。
晚上的時候,竇憲拿著剛剛得到的衛(wèi)含光的書信,哈哈大笑道:“謝至仁果然不在這里,他去了衛(wèi)含光哪里,讓衛(wèi)老頭吃了一個小虧?!?p> 周行志道:“既然謝至仁不在這里,那面前這些人便不能放過了?!?p> 竇憲道:“明日大軍壓上,徹底吃掉這幾萬人?!?p> 次日竇憲大軍沖鋒,陳軍毫無疑問吃了敗戰(zhàn),姜國雖勝,卻沒有得到多少便宜,斬獲很少。
周行志見道路兩側林木漸多,害怕中謝至仁的計策,對竇憲道:“相國請多派偵騎,免得為敵所趁?!?p> 竇憲雖然不以為意,但依然采用,手下偵騎往周圍散出去三十里,依然沒有一絲異常發(fā)現(xiàn)。
“你啊,還是太小心了。”
竇憲遂傳令前鋒追擊,務必要吃掉前面那三萬人。
司馬征帶著無數(shù)兵馬躲在山洞之內,嘴里叼著一根草,慢慢咀嚼。
“報!馮將軍所部已過去了,敵軍前部已入口袋?!?p> 司馬征站起來,把手一揮:“隨我出洞,給這些狗娘養(yǎng)的瞧瞧厲害!”
司馬征堵住退路,馮獻之回過頭來,竇憲的前鋒頓時被包圍起來,一下被吃掉了兩萬三千多人,其余人四散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