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思賢把鄭密與蕭武之間的小動作看在眼里,不由得冷哼了一聲。對于鄭密的心思,段思賢自然是清楚的,無非就是想玩一手平衡罷了,既然你如此心熱,那就把你入局的資格都剝奪了吧!
“諸葛將軍可有趁手的兵器?”顧知明問道。
來者不善,善者不來啊。
諸葛玄抽出腰間軟劍,挽了一朵劍花,屏氣凝神道:“顧將軍有什么手段盡管使出來吧?!?p> “那就不客氣了!”
顧知明長槍猶如靈蛇一般,話音未落便已到了諸葛玄面前,諸葛玄不敢硬碰,側(cè)身讓開,軟劍劈向顧知明握槍的手腕。
顧知明撒開手,一腳踢向諸葛玄。
諸葛玄連忙閃開,顧知明也退了半步,手中長槍立劈而下。
諸葛玄腳尖一點,又退三步。
“諸葛將軍,你這是要退避三舍嗎?”顧知明笑道。
諸葛玄冷哼一聲,捏了一個劍決,再次攻了上來。
“來的好!”顧知明大喝一聲,絲毫不退,迎了上來,槍尖直奔諸葛玄心口要害。
諸葛玄軟劍一卷,便纏住了顧知明的槍尖,隨著一聲暴喝,顧知明便被諸葛玄拉進身來,胸口重重的挨了一拳。
揉了揉發(fā)悶的胸口,顧知明嘆道:“好手段!”
“你也不錯。”諸葛玄實話實說。
“那咱們都拿點真本事來吧!”
“正有此意!”
這一回合,只見場內(nèi)塵土飛揚,此起彼落,叫喝連連。諸葛玄舞動的劍光與顧知明的槍影不停的碰撞,如此精彩的打斗,讓周圍的人看的如癡如醉。
周安道小聲道:“本以為顧知明已經(jīng)很厲害了,沒想到這突然冒出來的諸葛玄也不弱?。 ?p> 文思明搖著紙扇笑道:“他們都是一等一的名將,這等打斗不過是匹夫之勇罷了,并不能以此作為評判他們優(yōu)劣的標準。”
周安道心里不服,就要和文思明爭論,卻聽的文思明道:“他們再厲害,若是與謝至仁比起來,誰又會覺得他們勝過謝至仁呢?”
周安道無言以對,文思明繼續(xù)道:“四大名將不是因為他們武藝多厲害,而是他們用兵厲害幾乎都是勝多敗少的存在。百人敵如何能與萬人敵比?你如今統(tǒng)領(lǐng)五萬人,要學的也是萬人敵的本事,要是想著和這些人比勇武,那就是舍本逐末了。”
“謝先生指點。”周安道躬身受教。
此時,諸葛玄與顧知明也分出了勝負,顧知明拼著挨了一劍,也把槍尖停在了離諸葛玄喉嚨一寸的距離。
“承讓了!”顧知明收槍而立。
“我輸了?!敝T葛玄轉(zhuǎn)身回到了看臺上。
顧知明望向臺上,掃視著眾人,最后把目光停在了石希言身上,指著石希言道:“你下來,我要和你打?!?p> 石希言早就看顧知明不順眼了,此時如何忍得了他的挑釁,提著開山戟便跳了出來,周安道想攔也已經(jīng)晚了。
周安道雖然知道石希言不是顧知明對手,但是卻并不是太擔心,便是顧知明勝了,石希言也能全身而退。
石希言沒有多余的架勢,一副一往無前硬碰硬的剛猛打法,十七路戟法被他一遍一遍的使了出來。所有人都知道,但卻不知道該如何破。
“好小子,大半年不曾動手,力氣漲了不少??!”顧知明也沒料道石希言力氣增加了許
多,剛一交手顧知明還吃了一個暗虧,隨即使出十分本事來應(yīng)對。
于承祖看著下面打斗的兩人,頻頻點頭,對身邊的一個年輕武將問道:“北宮,你覺得這兩人武藝如何?”
被于承祖喚著北宮的人,比于承祖更高大三分,猿臂峰腰,劍眉入鬢,目若朗星。身穿暗紅色的戰(zhàn)甲,聽見于承祖問話,便回道:“義父,此二人皆是一等一的高手,尤其是那喚著石希言的,等他巔峰時期,孩兒也要費上一番手腳才能敗他?!?p> 北宮霸的話沒有刻意回避,如此狂妄之言使得所有人都把目光看向他,北宮霸傲然而立,一副舍我其誰的姿態(tài)。
文思明對周安道小聲道:“這應(yīng)該就是威震北疆的北宮霸了,燕國武力第一人?!?p> 周安道不由得多看了北宮霸一眼,北宮霸好似有所察覺,也看了過來,朝周安道微微點了點頭,便扭過頭去了。
于承祖頷首道:“你去勸勸,再打下去,傷了和氣就不好了?!?p> “遵命!”北宮霸大步走了出來。
此時的石希言與顧知明已經(jīng)打出了火來,一個是鐵了心要教訓一下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家伙,一個卯足了勁要分個高低。
北宮赤手空拳霸縱身躍入戰(zhàn)圈,惹的兩人大怒,不約而同攻向了北宮霸。
北宮霸腳下好像生根了一般,身形不動,也沒見他是何動作,竟然把兩人的兵器抓在手中,一聲暴喝,使得石希言與顧知明手中兵器齊齊脫手,重重摔在一起。
兩人宛若斗紅了眼的公牛,爬起來還要繼續(xù),卻被北宮霸一腳一個踢開了。
“蕭侯,陳侯,你們看是不是可以結(jié)束了?”
段思賢皮笑肉不笑道:“既然分出了勝負,便結(jié)束吧?!?p> 蕭武冷哼一聲,不答話,心中卻是記下了北宮霸的模樣。
于承祖欠身道:“明日二位國主能否暫緩移營?等姬長生的消息傳來再動不遲。”
段思賢道:“依燕國公之言需要幾日??!?p> 蕭武又是冷哼一聲,但卻不能把于承祖往段思賢一邊推,便道:“那就不移了,等姬長生的事有結(jié)果了再移不遲。”
姚助趕到摘星關(guān),見到躺在床上氣若游絲的姬長生,不由得鼻子一酸,流下淚來。
姬長生在姬明月的呼喚下,緩緩醒來,看見姚助,笑道:“你今日這么做此女兒狀?”
姚助抹干眼淚,強笑道:“我是見了大皇子心里高興?!?p> 姬長生示意姬明月扶自己起來,這簡單的動作,姬長生竟然又歇了一陣才恢復過來,說道:“我等你許久了,再不來,你回去交不了差呢?!?p> “大皇子……”姚助再也忍不住了,放聲痛哭。
等了一陣,姬長生才問道:“父皇如何了?”
“陛下龍體欠安,我走時還未康復?!?p> 姬長生點了點頭,又問道:“燕國公回來了嗎?”
“燕國公領(lǐng)十萬鐵騎入京了?!?p> “這是一件好事。”
“明月,以后的路,你要自己走了。”姬長生白的嚇人的臉上露出一絲紅色,他的精神也好像好了一些,對姬明月道:“我走之后,不要為難姚助?!?p> “大哥!”姬明月跪在床前拉住姬長生的手失聲痛哭。
“出去吧。”姬長生用盡全力抽回手,平靜的說道。
姬明月如何肯,姬長生喚來小杜子,強行把他帶了出去。
“來吧。”姬長生對姚助說道。
姚助從懷里,顫抖著掏出一個小瓶,倒出了那粒丹藥。
姬長生接了過來,認真的看了看,張嘴吞了進去。
“本想豪氣一些,最后還是怕疼了?!奔чL生笑道:“他們既然是報仇,我死并不足以泄恨,你等我走后,持我首級回京,或有用處?!?p> 姚助叩首,連道不敢。等了許久,姚助抬頭看向床上的姬長生,他已經(jīng)雙目緊閉,再無一絲氣息。
關(guān)內(nèi)哭聲震天,小杜子心情復雜。
五日之后,小杜子帶著姬長生的靈柩來到京城。
衛(wèi)國主與鄭密帶著人攔了下來,一定要開棺驗尸。
小杜子如何肯讓,兩方人馬眼看著就要動起手來,幸好郭謙及時趕到,令小杜子開棺,讓人瞧個明白。
白布遮住了陽光,姬長生靜靜的躺在里面,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此時的姬長生容貌依舊,臉色紅潤竟然與常人無異,初一看還以為是睡著了。
衛(wèi)國主伸手摸了摸,只感到姬長生冷的刺骨,肉身硬如堅石。
“哈哈哈!”衛(wèi)國主突然大笑起來:“你這禍害,終于還是死了!”
周圍武朝軍士皆怒目相視,但他毫不在乎。
郭謙嘆了口氣道:“現(xiàn)在能否讓大皇子進宮了?”
衛(wèi)國主大笑著走了,鄭密目光閃動,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卻也沒有再阻擋。
周安道披著孝服,與小杜子只用眼神交流,沒有機會說話。
靈車緩緩前行,秦心語穿著黑衣,身披重孝,抱著姬長生的靈位與自己的哥哥跪在城門邊。
周安道見秦心語面如死灰,雙目無神,心中也不是滋味。
一路上,有百姓立于兩側(cè),目送靈車前行。
姬承宗被人扶著站在皇城之下,伸出手一步一步挪道靈車前,輕輕的撫摸著棺木,眼淚不停的往下流,口中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武朝的文武皆著孝服立于兩側(cè)。
他們對姬長生的感情是復雜的,當姬長生突襲拿下鄭國時,他們在驚喜中夾雜著害怕,等到拿下衛(wèi)國,他們的害怕中便有了認命的苗子,等到四國兵臨城下,他們更是在心中無數(shù)次的痛罵不已,等到了今日,他們松了一口氣的同時,也有那么一絲兔死狐悲之感。
“魂兮歸來!”姬承宗仿佛蒼老了許多,走在前面一遍一遍喚著姬長生的名字。
郭謙未在宮內(nèi)久留,安排好之后,便出了宮,他還有許多事要做,與四國攤牌的日子到了,自己容不得出一絲紕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