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你喜歡她嗎?
如果說因為一場夢境,一次嫉妒就對程方深深地喜歡也不太靠譜,真正感覺他高大威猛英俊帥氣,是在一場籃球賽中。
我一直以為學校瘋了才會讓我們走出教室去參加校內籃球賽,原來是文件要求學生全面發(fā)展,豐富校園生活。就知道……
希楚已經回到教室,我倆又開始了相依為命的生活。
日子總在不經意間偷偷溜走,當我們正在因為寶黛戀還是寶釵戀吵得激烈的時候,高二的生活已經開始變得踏實了。
怪我年輕,不懂紅樓。只記得程方說過,男人都想娶薛寶釵為老婆。我說,我喜歡薛寶釵。
現在想想,只想啐我自己一臉。
班長把籃球賽宣傳頁放在桌子上,說了聲:“想參加籃球賽的,找體委報名?!?p> 晏少新“騰”地站起來了:“我!我!我!”
那動靜,震得我桌子上的保溫杯直搖晃,我趕緊伸手去扶著。
但是,隨后他又尷尬地坐下了。因為,除了他,沒有人報名。
我扶好杯子,跟他說:“上去啊,球場一枝花!”
晏少新趕忙阻止:“噓!別說話,再等等?!?p> 我走到體委面前:“晏少新報名!”
體委兩眼放光,看得出來,體委也想參加,礙于沒人報名,再加上我們班是陰盛陽衰,班主任“老古板”,從沒表示過支持課外活動,他并不敢?guī)ь^。這下好了,晏少新第一個,他就是第二個。
“你能給晏少新做主嗎?”體委確認一遍。
哄堂大笑。誰給誰做主?。?p> 晏少新舉手:“能!當然能!我報名!”
“好,兩個人了,還有人么?”體委嘿嘿笑著,在晏少新名字后邊寫上自己的名字“梁毅”。
班里的男生面面相覷,猶猶豫豫。
晏少新好似生怕這場球賽參加不成似的,推推程方:“方,報名??!”
張玲正俯身向程方請教數學題,程方頭也沒抬,回了聲:“我不打。”
“哎!齊林你呢?”晏少新扯著脖子向座位離得較遠的齊林喊道。
齊林看向我。
我也疑惑地看著他。
對視片刻,他不好意思地說:“可是我不會啊?!?p> 班里一陣笑聲,數學天才竟然不會打籃球。
“你不會,我教你??!”晏少新對于這次活動特別上心。
“我看行!”晏少新既然這么積極,那作為兄弟,我也幫一句嘴吧。
“嗯,好,那我參加吧,不過,我做替補吧,畢竟我還不會?!饼R林答應了。
我向齊林比了個手勢,意思是:我相信你哦!
張玲回到座位,我終于有時間和程方說話了。我問:“籃球比賽,你報名嗎?”
他轉過身來,趴在我的桌子上,像是剛才教人做題太困了,瞇著眼睛笑問:“你希望我報名嗎?”
突然這么曖昧,多少事有點大病的吧?
命換命心里清楚,可那個瞬間,我根本不知道希不希望,只覺得臉上發(fā)燙,心跳過快,差點說不出話來!
“啊……這……你這參加不……也是福氣?!蔽逸p輕地擁手點了一下他的額頭,示意他抬起頭,這個動作太曖昧了。
“你這說的是什么?。俊彼χ痤^。
我們拉開一定距離后,我才恢復正常:
“我說,你可以參加嗎?”
“可以!”他舉手道:“體委,我報名!”
我笑得很開心,那一瞬,我真的以為他是因為我才報名的。
直到張玲悄悄跟我說:“原來你這么喜歡湊熱鬧?!?p> what?
緊跟著她又說:“程方說的,之前換座位,也是你跟班主任提的。不過,你可真是做了件好事!”
“什么好事?”我有些聽不懂她在說什么。
“其實程方打籃球,我還挺期待的,你呢?”
“我期待啊!他一定打得很好!”不能輸,林源氣勢上絕對不能輸!
我才不計較程方和別人說過我什么,腦子里都是他的好。
“是啊,他體能那么好!”張玲說起的時候,眼里發(fā)著光。
“他體能好?”張玲怎么知道的?
“嗯。相信我的眼光,肯定沒錯!”張玲沒有接著往下說,上課鈴響了。
前方有紙條傳來:林源,放學一起跑步吧?
我回:可是下自習很晚了。
程方:我送你回家。
心中又暗自竊喜,一點也不晚,最好能更晚,我今晚要跑步!
回:好。
從下午開始,我的時間就數著秒過了,直到數到月亮出來,星星滿天。我和程方在橡膠跑道上準備起跑。
我不常鍛煉,跑步并不合格,而他愿意放慢腳步,一邊說話一邊跑。他問我,為什么齊林會天天來找我聊天。
我說,他是學霸,見不得學渣不會做“簡單題”。
他又問我,每天都和宋景傳紙條,有那么多要說的話嗎?
我說,我和宋景在玩詩詞接龍的游戲,我們已經背完一本選修書了。
他笑著說,倆神經病。
我說,為什么喜歡詩詞就成了神經病呢?
他說,“瘋子”才能學好文科,你不知道嗎?
我說,真是聽不出來,你還有夸我倆的意思呢!
他不置可否。
慢跑一圈,我已經感覺明顯體力不足,想起張玲說體能好……
我說,你體能好,怎么跑這么慢?
他說,還不是為了等你?
如果不是因為他太高,或者因為月光太暗,他就會到我紅著臉、嘴咧到耳朵根邊的笑。
我跑不動了,拉了拉他的袖子:“跑不動了,你跑吧?!?p> “那,走走吧!”程方也停下來。
“好?!蔽覛獯跤醯財D出一個字。
“沒事吧?”上方的聲音,氣息平穩(wěn)。
“呼~沒事,太久沒鍛煉了!”
“嗯,慢慢走,鼻子吸氣,口呼氣?!?p> 我試了試,果然有用。待氣息平穩(wěn),我問道:“你為什么最后選擇參加籃球賽?”
我復盤了好多遍,晏少新第一次問程方的時候,他和張玲在做題,拒絕了參賽。后來我問的時候他才參加??墒?,明明張玲說起他的時候,他們顯得更親密一點。所以,我想問程方,你參賽到底是因為我,還是因為張玲?
程方看著我,隔了半晌才說:“就是突然想打了?!?p> 好吧,夠敷衍。
“張玲說你體能好。”我直截了當。
“哦,她哪知道。”程方回答得很隨意。
“那她為什么那么說?”
“她經常胡說?!?p> “好吧。”我慢悠悠試探:“可是,我覺得你們更熟?!?p> “你想多了?!?p> “我想問最后一個問題?!?p> “你問?!?p> “你喜歡她嗎?”
秋天的風已經變得不友好,不知是為了吞噬我的問題,還是為了吞噬他回答的那句“無聊。”
寒風吹得樹影斑駁,路燈下的人影看起來非常和諧。開心之余,縈繞在腦海里的竟是他和張玲的雙影。
接下來,我什么都不敢問,怕知道太多又是自己不想聽到的故事。
就這樣,年少時的喜歡總是夾雜著卑微,而在卑微的塵土里衍生出來的患得患失,卻困住了我之后的歲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