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深夜到訪
盛薄年常年居住在酒店,但每逢年節(jié)休息,他總會回盛家別墅例行公事,與老爺子見個面。
可這一鬧,他便索性連家門都不進了。
“老板,真不回去了?”賀云手里拎著備好的禮物,眼看著是上海城歷來的六月節(jié)了,他著實擔心,若不回家這祖孫二人之間的矛盾會更加擴大化。
“賀云,”短暫的沉默過后,盛薄年喊了一聲他的名字,“盛家終歸是我說了算?!?p> 氣氛驟然間降到了極點,賀云放下手中的禮品盒,規(guī)規(guī)矩矩地垂手立在了一旁,他微低著頭,不敢看盛薄年的臉色,不知這句話是說給自己還是別有用意。
盛薄年掃他一眼,賀云是個什么性子這么多年自己早就一清二楚,他并非是決意背叛自己的人,而只不過惦念于老爺子當年對他的搭救之恩,時常無法脫身而已。
“東西送回去,就說我沒時間?!?p> 盛薄年沒有再繼續(xù)說下去,畢竟,該懂得賀云自然會懂。
賀云離開后,盛薄年索性也跟著下了樓,一整天沒怎么吃東西,此刻倒是覺得有些餓了。
夜色微蒙,酒店內(nèi)用餐的人并不算多,盛薄年點了一份意面,塞上了耳機聽著今日最新的市場情報。
隔著薄薄的珠簾,盛薄年一眼就看到了不遠處的兩人,竟然是宋欲雪和楚濂倉。他停下手里的動作,將耳機塞回口袋,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不遠處的場景。
音容宛然,笑顏嫣嫣,細想起來,她倒是甚少對著自己露出這樣的表情。
盛薄年一雙被困住了的雙眼緊緊的盯著宋欲雪,上上下下的打量她,握著叉子的手隱隱地冒著青筋。
直到對面二人離開,盛薄年才發(fā)現(xiàn),桌前的面早已經(jīng)無法下咽了。
入夜,宋欲雪結(jié)束了與楚濂倉的見面,踏著尖細的高跟鞋上了樓。
自打秦煙和宋暖對自己圖謀不軌之后,宋欲雪便在外面的老樓里租了一間房子,偶爾劇組不忙的時候,她會回到這里,好給自己片刻的放松。
老樓的設備總歸沒有那么齊全,樓道里的感應燈壞了,她原想用手機照亮,卻發(fā)現(xiàn)手機也不知何時關(guān)機了,她只得小心翼翼地抹黑上樓,渾身上下的感官都保持著高度緊張的狀態(tài)。
三樓門外,宋欲雪伸向門鎖的手還未放穩(wěn),一個厚重的手掌便握緊了她纖細的手腕。
“?。。?!”
宋欲雪的尖叫聲驚得樓上的狗都跟著吠了起來,她下意識地用手中的包向后甩去,卻聽到身后的人那個熟悉的聲音。
“是我?!?p> 那一瞬間,宋欲雪只覺得心臟都要從嗓子眼中跳出來了。
手機的燈光在昏暗的樓道里,猶如一只啟明燈,照著分不清路的歸人。宋欲雪順著燈光向上看去,良久,才與盛薄年確認了眼神。
“你知不知道人嚇人,會嚇死人的!”
宋欲雪是真的害怕了,連帶著說話的聲音都有些顫抖。她轉(zhuǎn)身不看盛薄年的神情,開了門便要將人隔絕在房門之外。
“哎!”
盛薄年眼疾手快,趁她還沒有關(guān)上門的時候,抓住了門邊的縫隙,宋欲雪怕他受傷,竟是下意識地就松開了手。
“大晚上的,你又想發(fā)什么神經(jīng)?”
回想著最近二人的見面,沒有一次是按照平常的走向發(fā)展下去。宋欲雪有些氣急敗壞,倒也不再與盛薄年爭執(zhí),自顧自地向屋內(nèi)走去。
“你晚上去哪了?”
盛薄年輕輕關(guān)上門,打量著她這間略顯寒酸的小屋。約摸著五六十平的一室一廳,裝修都看起來有些年份了,唯一令人舒心的是,她竟將屋子收拾的十分干凈。
“跟你有什么關(guān)系?!彼斡┍凰涿畹貑栴}搞得更是惱火,她拉開冰箱搜索到了唯一的一瓶水,擰開后猶豫了片刻,又擰緊放在了一旁的茶幾上。
“楚濂倉,不適合你。”
盛薄年將她的動作悉數(shù)收入眼底,他緩緩落座,不客氣地喝了口水,嘖了嘖舌,道,“這種冰水也不適合你?!?p> 宋欲雪上前,麻利地奪過他手里的水瓶,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這幅教化的語氣著實令她心里不爽。
“我這兒也不適合你?!彼€氣似的將剩下的大半瓶子水倒進了玻璃杯中,仰頭咕咚咕咚地往肚子里灌下去。一整天心急火燎的感覺終于在大半瓶子冰水的刺激之下減弱了片刻。
盛薄年無奈地撫了撫眉間,他原本在看到宋欲雪和楚濂倉一起的畫面之后滿心地質(zhì)問,卻在此刻被她的小脾氣磨得干干凈凈。
他上前靠近宋欲雪的身側(cè),屈起手指輕輕敲了下她的額頭,“一肚子冰水,待會兒又該難受了?!?p> 突如其來的曖昧讓屋子中的氣氛陡然升溫。宋欲雪方才好不容易壓下去的炙熱瞬間再度升騰了起來。
她逃命似的往一側(cè)退去,眼神復雜而又驚訝。
“盛薄年,拜托你,發(fā)瘋的時候能不能不要總拉我下水?”
在宋欲雪的世界里,這個喜怒無常的男人已經(jīng)讓她摸不著頭腦,更何況,她再怎么胡鬧,為人的底線還是要遵守的,一個即將成婚的男人深夜出現(xiàn)在自己的家中,對她而言簡直是一種侮辱。
“嗯?”
盛薄年不解地發(fā)出了一聲疑問,隨即竟溫柔地扯了扯唇角。宋欲雪的異樣,落在他的眼中無疑是因為今天的這場緋聞,若是換個角度思考,是不是也意味著面前的這個姑娘開始在乎自己了呢?
“蘇惠的事,是我爺爺安排的?!笔⒈∧陻n了攏袖口,將襯衫松松垮垮地挽在小臂上,解釋道,“我不會跟她復婚的?!?p> 他的目光澄澈而堅定,似乎是在向面前的姑娘許著一個一世的承諾。
宋欲雪有過恍惚之間的愣神,他今夜前來,難道就是為了向自己解釋這件事情?可這,跟自己又有什么關(guān)系呢?
見她此刻這幅乖覺而又呆萌的模樣,盛薄年只覺得有趣極了。他靠近湊上前去,屈起的手指輕輕地刮了刮她的鼻尖,觸電般酥麻的感覺瞬間傳遍了全身。
“所以你要乖,不許胡鬧,知道了嗎?”
宋欲雪的點頭,伴隨著盛薄年的輕笑,漸漸歸于平靜。
直到盛薄年離開后許久,宋欲雪才摸著自己滾燙的雙頰,鴕鳥似的撲在了沙發(f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