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蠻露出梨渦笑著:“陳叔叔,您說您跟我爸爸是老朋友,能不能幫我一個忙啊?!?p> 陳龍毫不猶豫地說:“你說,只要我能幫得上?!?p> 小蠻有點不好意思:“我想找個工作,您的公司有很多崗位吧,隨便哪個都可以啊?!?p> 陳龍吃驚地“啊”了一聲:“搞了半天你還沒有工作???你怎么不早說啊,你爸爸出殯那天,我不是給你留了名片了嗎?”
小蠻有點失望:“陳叔叔是不是很為難?。恳菦]有合適的崗位就算了,我再到別的地方找找吧?!?p> 陳龍趕緊否認:“不是這個意思啊。我這里安排一個你的崗位還是小菜一碟的。小蠻,把你的簡歷給我一份,我看看哪個崗位適合你?!?p> 小蠻高興地拿出一個薄薄的文件夾:“我早就準備好了?!?p> 陳龍翻開來,只看了一眼就說:“喲,這學歷,厲害厲害。這樣吧,小蠻,簡歷先放在我這里,我安排好了就通知你。”
“好的?!?p> 秘書推門進來,把幾頁文件紙遞給陳龍。陳龍看了看,轉(zhuǎn)手遞給鄭無謂:“這就是洪瀾湖度假村的全部會員名單了?!?p> “感謝合作?!编崯o謂站了起來:“那我們就先告辭了。”
陳龍也站起來:“以后還有什么需要我做的,盡管開口就是了。哦對了,鄭警官怎么和小蠻……”
鄭無謂瞥了他一眼:“跟您一樣,我的母親也是丁醫(yī)生的病人。丁醫(yī)生遇害后,小蠻無處可去,就暫時跟我和妹妹住在一起?!?p> “哦,這樣啊?!瓣慅堈嬲\道:“丁醫(yī)生可真是好人。小蠻,我盡快給你安排好,你等我電話。哦對了,你給我留個電話吧?!?p> 鄭無謂一行下了樓,祝建華發(fā)動了汽車。鄭無謂突然皺起了眉頭:“我想上個衛(wèi)生間,你們倆等我一下?!?p> 他沒等他們回答,就下了車,邁開長腿沖進了龍鵬大廈。他去的時間有點長,小蠻百無聊賴,用手機玩著游戲。
祝建華已經(jīng)把那份名單看了好幾遍了,鄭無謂才回來。祝建華嫌棄道:“便秘啊?”
鄭無謂橫了他一眼,沒說什么。祝建華發(fā)動了汽車。
鄭無謂回到局里,剛一進門,左小叨就從樓上沖下來:“頭兒,快?!?p> 鄭無謂警覺道:“又有案子?”
左小叨“呸”了一聲:“你個烏鴉嘴,別亂預(yù)告劇情好不好,搞不好弄假成真了。一個丁向倫一個何春子還沒搞明白呢?!?p> “那是啥事?”
“鄒老太太來了,她女兒陪她一起來的。”
“鄒老太太?”
“鄒立群,丁小蠻戶籍經(jīng)辦人?!?p> 鄭無謂拔腿就跑,左小叨在他身后煩躁地喊著:“唉呀,坐電梯呀,總是這樣……”
左小叨從電梯下來時,鄭無謂已經(jīng)到了辦公室門口。祝建華背對著他站著,屋里還有兩個人。
一個三十六、七歲的女人,樣貌普通,留著短發(fā),衣著素雅,但一看就是裁剪高級的品牌成衣。她扶著一個輪椅,輪椅上坐著一個銀發(fā)老人。
中年婦女見鄭無謂風風火火地進來,搭在前額上的黑發(fā)略有潮濕,粘在額頭上,越發(fā)顯得他俊朗英武。女人的臉微紅了一下,輕聲笑道:“你就是鄭警官吧?”
鄭無謂點頭,疑惑地看著女人和老太太。女人笑了:“你們覺得奇怪也正常,我來解釋?!?p> 女人名叫吳虹,是鄒立群的女兒,是漢東市婦聯(lián)權(quán)益部部長。鄒立群退休后一直跟吳虹住在一起,老人身體一向不錯,一年前不小心摔了一跤,髕骨骨裂,才坐上了輪椅。
吳虹未婚,天天陪老太太做理療做康復(fù),老人恢復(fù)得很好的,情緒也穩(wěn)定開朗。
但最近這段時間,吳虹發(fā)現(xiàn)老太太焦慮煩悶,天天唉聲嘆氣的,飯量都減了不少,人更瘦了。
吳虹著急,問老太太究竟是怎么回事。老太太嘆著氣說,她干了一輩子基層民警,兢兢業(yè)業(yè),任勞任怨,無愧于心。
可有一件事,她要是不說出來,就對不起黨。
鄭無謂脫口道:“丁小蠻的戶籍。”
吳虹幽怨道:“是啊,就是你們來找她問了這個戶籍的事之后,她就開始抑郁了。她把當時的情況告訴了我,我覺得還是應(yīng)該告訴你們。
不管對你們破案有沒有幫助,她說出來才會覺得良心安寧。她堅持要自己來跟你們說,還是讓她自己告訴你們吧?!?p> 吳虹把鄒立群的輪椅轉(zhuǎn)了個方向:“媽,您自己跟警官們說吧?!?p> 鄒立群操著一口純正的普通話,吐字清晰,完全不像上了年紀的老人:“丁小蠻,這個名字我印象很深,這是我經(jīng)辦的唯一一個違規(guī)操作的戶籍。
我是受人所托辦的,這個人是漢東市市立醫(yī)院的院長賈院長。賈院長是我的老朋友,也是我家的恩人。
我丈夫在抓捕罪犯時受傷,就是賈院長給他做的手術(shù),救了他一命。他為人正派,從來不搞斜門歪道。可有一回他來找我,求我辦一件事?!?p> 鄭無謂問:“就是丁小蠻的戶籍嗎?”
“對,他讓我?guī)退k一個戶籍,是個13歲的女孩,名叫丁小蠻。我是個特別堅持原則的人,不想給他辦。
賈院長苦苦哀求,說這件事人命關(guān)天,非辦不可。我問他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卻怎么也不肯說。
他只說,這件事太隱私了,他答應(yīng)了別人,絕不告訴第三個人。我還是猶豫,他賭咒發(fā)誓,說自己絕不是為了私利,只是為了救人。
還說以自己的人格性命擔保,他是在做好事,我也是在做好事,會有好報的。我當然相信賈院長的人品,咬牙就答應(yīng)了他。
好在當時的戶籍管理還沒有數(shù)據(jù)化,我省掉了戶籍遷入憑證,給丁小蠻辦理了漢東市的戶籍?!?p> “那丁小蠻的父母您還記得嗎?”
“名字記不太清楚了,但肯定是落在她父母的同一個戶口下的。我問過賈院長,既然丁小蠻的父母的戶籍在漢東,她的戶籍轉(zhuǎn)到父母名下是天經(jīng)地義的,為什么要像作賊似的辦呢?
賈院長罵我糊涂,說這還不明白嗎?丁小蠻不是她父母親生的,是收養(yǎng)的,但又不能走正規(guī)的收養(yǎng)手續(xù),所以才要這樣偷梁換柱地辦。
我當時就挺納悶的,收養(yǎng)孩子不都是越小越好嗎?為啥要收養(yǎng)一個13歲的。賈院長堅持說他答應(yīng)了要保密,也讓我不要多問。”
鄭無謂和左小叨交換了一個疑慮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