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淵一下瞳孔放大,這個聲音太熟悉了,熟悉到她有點(diǎn)害怕,猛的回頭,果然…
“爹!”靈淵一下子撲過去,什么都沒有,剛才一切都是幻象。
“淵兒,你怎么不過來”身后又響起了東羽的聲音,東羽慈愛的看著靈淵,笑盈盈的等著靈淵過來。
“爹,別走”靈淵著急忙慌的轉(zhuǎn)身走到東羽面前,伸手過去,果然她再次撲空了。
靈淵幾乎崩潰了,她無助的癱坐在地上,低低抽泣起來…
“爹,不要走…爹…”
“淵兒”再一次,東羽從身后叫住了她,靈淵來不及多想,回身緊緊抱住東羽的腿,這一次她總算是抓住了。
東羽把靈淵從地上拉了起來,摸了摸她的頭,“淵兒長大了,就不能隨便流眼淚了”東羽伸手把靈淵眼角的淚珠擦掉。
“爹…淵兒好想你,你不要淵兒了嗎…”靈淵帶著哭腔說道,緊緊地抱住東羽,生怕東羽再消失了。
“你是爹的女兒,爹怎么會不要你”東羽拍了拍靈淵的背脊。
如今的靈淵早已分不清夢境和現(xiàn)實(shí),她不管不顧的摟著東羽的脖子,眼淚還是不爭氣的掉下來…
“好了,都是大人了,像什么樣子”東羽把靈淵從自己身上扯了下來,靈淵像只受驚的兔子,眼睛紅紅的,死死的抓住東羽衣袖。
“馬上到你生辰了,還有一件事需要爹去處理,等辦完這件事,爹就回來給你過生辰。”東羽拍了拍靈淵的手。
聽到生辰二字靈淵心下大驚,“不要去,爹,淵兒不過生辰了,能不能不去”
“淵兒!”東羽加重了語氣,“不可任性胡為!”說完就甩開靈淵,向前走去。
“爹,別去,不要丟下淵兒”靈淵很想追上去,但是此刻她感覺很無力,雙腿仿佛千斤重,僵在那里,無法再上前一步,只能眼睜睜看著東羽離去…
“爹!”
東羽消失后,眼前再次被一片黑霧籠罩。
“爹,你為什么不等等淵兒”靈淵臉上淚痕未干,“為什么不等淵兒回來”這句話不知道是說夢境的東羽,還是說現(xiàn)實(shí)中已故的東羽,總之,靈淵終究是遲了一步,無力回天,只能默默忍受著至親離去,一次又一次離去…
過了許久,黑霧終于又消散,眼前是一片高聳的樹林,一群裝扮怪異的黑衣人正在密謀著什么…
靈淵起身躲在一棵大樹之后偷偷觀察,卻見遠(yuǎn)處一個中年男子邁著沉重的步伐走來,而那群黑衣人看見那個中年男子后,便隱了起來。
待那個中年男子走近時靈淵大驚,她想起來撫疆王正是在巫山樹林里被一群黑衣江湖客誅殺,現(xiàn)在不管這是不是夢境,她都要阻止悲劇的再一次發(fā)生。
“爹,別過去!”靈淵上前一把抓住東羽的手臂,但是卻沒有抓住,東羽直接從她的身前穿了過去,靈淵有些不可思議…
“爹,爹…”靈淵在東羽身后一直喚著,東羽卻好像聽不見一般,繼續(xù)走著…
“爹,我是淵兒…”靈淵追上去一把抱住東羽,卻什么也沒有抱住,自己猛的摔在了地上,碎石子劃破了靈淵的手掌,她像是不知疼痛一樣,連忙爬起來。
一次又一次的追上去,一次又一次的跌倒,從未有過放棄,碎石子將她的手劃得血肉模糊,她也從未哼過一聲…
直到東羽走到某個地方,頓時四周黑紅色的光芒籠罩,在地上形成一個特殊的符文陣法。
“不要”靈淵急忙追上去,卻被一個無形的墻擋在外面,她被法陣上的沖擊力彈了回來,后背重重地撞在一棵樹上,靈淵悶哼一聲。
顧不了后背火辣辣的疼痛感,迅速從地上爬起來再次沖上前,依舊被那堵無形的墻阻攔,重復(fù)多次仍是未果…
法陣中,東羽已經(jīng)被一群黑衣人團(tuán)團(tuán)圍住,他一只手按在劍柄上,蓄勢待發(fā)。
“告訴我,洛黎在哪兒?”一個領(lǐng)頭的黑衣人身披斗篷,帽子遮住了他的半邊臉,他轉(zhuǎn)過身來面對著東羽。
即使只有半張臉,靈淵只看一眼就知道那個人是那天在茶樓上監(jiān)視靈淵和戲南塵的人,后來靈淵親查柳府時又看見了他,柳長忠還叫他“大司命”。
“哼!”東羽冷哼一聲“此等手段,卑劣至極!”
“那又如何,堂堂撫疆王竟然被這種卑劣手段算計”大司命得意一笑“今日你若交出洛黎蹤跡,我可饒你一命”
“癡心妄想”東羽不卑不亢
“那就休怪在下無理了”大司命冷笑一聲,手一招“動手!”
身后的黑衣人盡數(shù)出動,東羽拔劍應(yīng)戰(zhàn)…
靈淵在外面聽不見陣法中說了些什么,只大概看得出大司命應(yīng)該在找什么,恰好東羽知道,隨后逼問無果,動起手來…
“...不要!爹!爹...”
靈淵死命的拍打著那堵無形的墻,明明至親就在眼前身陷囹圄,自己卻無能為力,這種感覺差點(diǎn)把靈淵撕碎…
東羽著實(shí)武功高強(qiáng),今日伏殺的都是佼佼者,東羽一人已經(jīng)滅了他們一大半,但是終究是個凡人,總有油盡燈枯之時。
死撐了一刻鐘,終于敗下陣來,東羽倚劍而立,盡管身上千瘡百孔,后背依舊挺的筆直。
“跪下”大司命一手下一腳踢在東羽腿彎,東羽支撐不住跪了下去。
“現(xiàn)在可以告訴我她在哪兒了嗎?”大司命居高臨下的看著東羽,他的帽子下露出一抹邪惡的笑容。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東羽目光堅定
“這么說,死你都不會說咯?”大司命從腰間抽出一把彎刀
“是生是死,在王爺一念之間”
東羽沒有說話,他從救下那人開始就已經(jīng)料到有今天,只是可憐了淵兒,想到此處,東羽不禁動容,神色有些悲痛。
“想到你的女兒了?呵呵…”說完,大司命俯下身一刀刺進(jìn)東羽胸膛,隨即抽出刀身,鮮血淋漓,染紅了東羽的衣衫,也染紅了靈淵的眼睛。
東羽知道他們一定是打了靈淵的主意,一時間氣血攻心吐出一口淤血,手緊緊捂住胸膛上的傷口…
“不!”靈淵癱坐在地上,緊握拳頭,指甲深深的陷在手掌心,將那碎石子劃破的手掌又掐出血來。
“讓他利索點(diǎn)”大司命將刀上的血漬擦掉。
四周圍著的黑衣人齊齊出劍,東羽被數(shù)柄劍刺中挑起向上,隨后又被摔在地上,十多把劍挑斷了他的筋脈,東羽怒目圓睜的趴在地上,無法瞑目。
東羽死后,那些黑衣人便走了,只余下陣法外泣不成聲的靈淵
“爹!”
“爹!”
“…”一聲聲撕心裂肺的呼喚,可惜東羽聽不見,她始終沒能阻止悲劇的發(fā)生,現(xiàn)實(shí)中如是,夢境中亦如是,靈淵最終悲傷過度暈死過去。
——楓院
此時已經(jīng)接近初夏,山尖上的積雪已經(jīng)完全消融殆盡,露出它原本的模樣,即使沒有冰雪但溫度仍然很低,融化的積雪深處竟然還有一株寒梅迎風(fēng)而放,樹干已經(jīng)枯死,唯有一支枝椏上還有些許紅花,或許是處的太高了,周圍都是冷的,竟讓這株搖搖欲墜的寒梅還不自知...
靈淵在疲憊中醒來,她伸手摸了摸眼角,淚痕未干,昨晚上的夢太過真實(shí),撫疆王的死擊垮了靈淵心中的最后一道防線,想著想著靈淵又流下淚來,她其實(shí)不愛哭,但是總是會忍不住,大概就是到深處,情不自己。
“淵兒”戲南塵端著一碗粥走了進(jìn)來。
“哥哥?”靈淵急忙擦著淚水,故作鎮(zhèn)定。
“你睡了三天,吃點(diǎn)東西吧!”戲南塵這幾天一直守著靈淵,為了讓靈淵早點(diǎn)醒過來,他去了靈淵的夢境,在黑霧團(tuán)團(tuán)的夢境里他找了靈淵很久,終于才找到昏迷的靈淵。
可以說這三天四夜戲南塵也是從未休息過,他的眼睛紅血絲遍布,面色有些頹廢,甚至下巴有些參差不齊的胡渣。
“…”靈淵沒有說話,只是睜著眼睛,靜靜地凝視著戲南塵,她想到夢里那個大司命親手殺了東羽,又想到那天她同戲南塵講到大司命時,戲南塵過激的反應(yīng),她就知道戲南塵一定知道什么。
很有可能那個大司命和他還有著某種說不清的關(guān)系,她就不得不懷疑。
但是又憶起從前種種,戲南塵對她的好是不可否認(rèn)的,戲南塵護(hù)了她十多年,此時她的內(nèi)心無比復(fù)雜與糾結(jié)。
“淵兒?怎么了”戲南塵將粥遞到靈淵面前。
“沒事,我還不餓,哥哥回去休息吧?辛苦你了”靈淵故作陌生的說,她現(xiàn)在還沒有緩過來。
“那…有需要叫我,我就在隔壁偏房”戲南塵為了方便照顧靈淵,從寒院搬到了靈淵的風(fēng)院。
“偏房?”靈淵愣了一下,隔壁偏房一向是月夕他們的住所,再怎么說戲南塵也是個少爺,雖然王府沒有太過強(qiáng)調(diào)主仆,但是堂堂王少爺去住也算得是屈尊了。
“哥哥…”可惜靈淵喚得極小聲,戲南塵并未聽見,徑直離開了。
戲南塵走后,靈淵才從床上下來,或許是許久沒有沒有活動了,有點(diǎn)僵硬,好一會才適應(yīng)過來。
現(xiàn)在已是將近酉時,天色較晚,窗外一個身影閃過,靈淵快速推窗而看,但是那人已經(jīng)走遠(yuǎn),只有一點(diǎn)若隱若現(xiàn)的黑影,靈淵越窗而出,追了上去。
不知不覺靈淵追到了城外,這時那人卻一點(diǎn)蹤影都不見了,靈淵看了看四周環(huán)境,這下她才明白為什么一路上那人沒有對她發(fā)起攻擊了。
他是故意引靈淵到此的,因?yàn)?,這里的環(huán)境和巫山那片樹林一模一樣。
靈淵查訪撫疆王的死因,去巫山多次探查過,但那里被人刻意打掃過,沒有任何有用的信息。
而現(xiàn)在這個一比一復(fù)制的巫山比之前那個多了一樣?xùn)|西——法陣
和夢里東羽被殺時一模一樣的法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