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始境無敵!
這五個字看似很美好,但頭腦清醒的江言知道,今時早已不同往日。靈氣復(fù)蘇之后,覺醒者必然不可能像枯竭年代那般寸步難進,所謂的靈始境不過是一個開始,一個過渡,有能力有天賦的覺醒者終究會突破這個境界。
在這樣一個過渡性質(zhì)的境界中無敵可算不得什么值得驕傲的事情,恰恰相反,因為前期的強勢必然會導(dǎo)致元武系覺醒者在之后的境界中陷入疲軟的境地。
否則,若是某一個派系的覺醒者在全境界都足夠強勢的話,整個修煉界早就是他們一家獨大了,哪會有如今這副百花齊放的境況出現(xiàn)。
之后,楚隨風又有一搭沒一搭的向江言講述了一些覺醒者之間的禁忌,例如不能使用靈術(shù)危害普通人的生命安全,也不能利用靈氣通過灰色地帶謀取錢財。
總之就是一句話,如果江言想要放棄覺醒者的身份,去過普通人的生活,那他就要忘記自己擁有靈氣這件事,安心的過好他平凡的日子。
對此,江言都欣然接受。
就在楚隨風的諄諄教導(dǎo)中,時間悄然流逝,車窗外在閃過了一片又一片的高聳建筑群后,樓房的高度開始縮小,熱鬧繁華的程度也不復(fù)當初,這就意味著快到江言的家了。
江言,或者說是原主的家在云陌市的楓江區(qū),地處整個云陌市連同轄區(qū)下一些小縣城在內(nèi)的最南邊。
這里在上個世紀,是云陌市人口最為密集,也是經(jīng)濟發(fā)展的中心地帶。當時響應(yīng)華國官府的號召,在這一片建造了諸多工廠,而為了安置廠內(nèi)工作的工人,就在工廠旁邊建造了一片福利房。
這些五層高的樓房在如今高樓林立的鋼鐵叢林中算不得什么,但放在當年,就是家境殷實的象征,是無數(shù)人盼而不得的存在。
但隨著時間的推移,云陌市的經(jīng)濟中心逐漸轉(zhuǎn)移,隨著北城區(qū)和DC區(qū)這兩個現(xiàn)代化城區(qū)的建立,各式新興行業(yè)的崛起,古老而機械化的楓江區(qū)沒有跟上時代的腳步,被拋在了身后。
此時,建立在這里的多家工廠也因為收益的原因倒閉了,沒有了經(jīng)濟發(fā)展的根基,有能力的人選擇了出走,而沒有把握住機會的人則被困死在了這里。
曾經(jīng)繁華一時的楓江區(qū)在現(xiàn)如今徹底淪為了云陌市的過往,是全城公認的貧民區(qū)。
住在這里的人,大多是當時工廠解散后無處可去的工人后代,就像原主的父親一樣,在失去了工廠里面穩(wěn)定的事業(yè)后,他們只能做一些零碎的工作維持生計。
當然這里也有外來搬遷的人員,他們多半是受不了中心城區(qū)快節(jié)奏高壓力的生活的消極者,選擇來這里暫且躲避,圖個一時的清凈,但這些人終究還是少數(shù)。
楓江區(qū)沒有高質(zhì)量的學校,沒有繁華的購物中心,更沒有和如今社會相匹配的民生機構(gòu)。光是從車窗向外看去,就能感受到這里和中心城區(qū)格格不入的衰敗腐朽氣息。
但是江言卻沒有絲毫的反感,反而因為繼承了原主記憶的緣故,他對這片如同行將就木的老人一樣的街區(qū)有著一種刻在靈魂深處的眷戀。
當然不只是因為“他”曾在這里生活了二十年,更多的是因為這里有他的家,家里還有在等著他回去的人。
楚隨風的車子沒有徑直開到江言家樓下,停在了距離江家一百多米遠的位置,這倒不是因為對于江言的記恨而不愿意,身為覺醒者的他們還沒有小心眼到這個地步,實在是是因為江言所住的這片街區(qū)街道還是上個世紀的風格,逼仄狹窄。
這段小巷若是單純地容納居民的日常行走,自然是沒有任何問題,但若是想要供車輛行駛,那還是有些異想天開了。
江言按照記憶中的方位,伸手一指,向著楚隨風二人介紹到:
“那里就是我的家了,謝謝你們送我到這里。放心吧,有關(guān)靈探還有覺醒者的事情我不會想其他人泄露絲毫的?!?p> 江言伸手指向的方位是在這一片居民樓中較后方的一棟,他家住在三樓,此時遠遠望去,正有昏黃的光線從長方形的窗框中照射出去,就像是燈塔一般。
江言本打算就此和二人作別,但是沒想到楚隨風順著江言手指的方向望去后,眉頭微微一皺,沉吟片刻后竟然提出,要跟著江言一起回家看看。
對于楚隨風葫蘆里賣的什么藥,江言猜不透,但他對于這個提議并不反感,相反因為即將要見到自己“素未謀面”的“家人”,江言的心情顯得有些忐忑,楚隨風的同行反而能讓他悸動的心略有平復(fù)。
唯一對這個提議不太滿意的是應(yīng)天明,他還在因為江言的拒絕而生著悶氣,但因為拗不過一向執(zhí)著的隊長,只能一臉不情不愿地跟在二人身后。
江言領(lǐng)著二人,帶頭經(jīng)過一條褊狹的走道。只有當親身走過楓江區(qū)的街道后,江言才能感受到這里的腐朽氣息。
街邊的圍墻上,墻皮早已脫落殆盡,就連紅色油漆噴涂而成的標語也在一天天的風吹日曬中變得模糊不可見。
唯一讓江言感到驚訝的是,這里的街道設(shè)施雖然陳舊,但卻很是整潔,至少放眼望去,街頭沒有亂扔的垃圾,也沒有什么讓人不快的氣味。
不過轉(zhuǎn)念一想,江言隨即釋然。在這一片居住的大多都是原主父親,甚至是爺爺那一輩老人,他們雖然無力離開此地,但本性淳樸善良的他們對于這片自己的家園可謂是愛護異常,哪里舍得亂扔垃圾污染環(huán)境呢。
而且相比起城市中的快節(jié)奏高壓力導(dǎo)致的冷漠,住在這里的街坊領(lǐng)居彼此間相處和睦,在江父身亡,繼母許英失蹤的那段時間里,若是沒有鄰里的幫助,單憑原主一個高中都沒上完的毛頭小子或許很難將這個家支撐下來。
所以在原主的記憶中,他對于這些熱情良善的鄰居,始終懷有一份深沉的感恩之心。
懷著忐忑,感恩,憧憬等等各種復(fù)雜的情緒,江言糊里糊涂間走完了這一百多米的路程,來到了自家門口。
期間他似乎聽到了楚隨風再一次問起了有關(guān)他家人的情況,但大腦一片漿糊的江言想不起來他回答了些什么,甚至在上樓梯時還因為沒有看清腳下而險些被臺階絆倒。
一樓,二樓,三樓。
隨著腳下步履的加快,轉(zhuǎn)眼間,江言已經(jīng)來到了家門口。房門此時正虛掩著,一縷并不明艷的光線從縫隙中照射出來,給昏暗的走廊平添了一絲光明。
一貫冷清的家里似乎罕見的來了客人,略感陌生的聲音從房門中傳出,但江言眼下分不出多余的心思去思考來者是誰,激動和不安早已填滿了他心底的每一個角落。
江言在心里無奈的輕笑了一聲,對于家的渴望,是自從他穿越而來的最大夢想,然而沒想到的是,在臨門一腳的最后一步,他居然有些畏怯了。
要不是因為擔心被身旁的楚隨風看出些端倪,江言怕是會在家門口猶豫躊躇個幾十分鐘,才能鼓起勇氣踏出這最后一步。
深吸一口氣,將所有恐懼不安的情緒歸置于思緒的角落,江言伸出一只略有顫抖的手,緩緩地推開了那道虛掩的房門,家中的景象也隨即盡收眼底。
兩室一廳的房子不算大,裝修也是上個世紀的風格,在客廳中間的那套已然被漿洗到掉色,起了毛球的絨布沙發(fā)上,側(cè)坐著一老一少。
年級稍大的女人江言認識,從繼承的記憶中得知,這是住在二樓的趙嬸,她早逝的丈夫是江父在工廠上班時的工友。寡居的她獨自撫養(yǎng)大了自己的孩子,是個極為堅強獨立的女性。
在江家出事后,對江言和許櫻桃照顧最多的就是趙嬸,原主在參加“闖關(guān)游戲”前,便是委托趙嬸照顧獨自在家的許櫻桃,這正是她出現(xiàn)在這里的原因。
此時的趙嬸正端著一萬黑乎乎的中藥,滿臉關(guān)切地喂著眼前身穿棉布白裙的瘦弱女孩。
“好閨女,你就喝一口藥吧,你說說你,醫(yī)院也不住,藥也不喝,要是小言回來看見你這幅模樣,他該有多心疼啊。”
趙嬸面前的少女,正是江言的妹妹——許櫻桃。
許櫻桃今年十七歲了,而且還有幾個月就到十八歲,但就從身形上看去,絲毫看不到屬于這個年紀飛揚神采,香培玉琢的臉蛋本應(yīng)給她傾國傾城的美貌,懸瀑般的烏黑長發(fā)舒展而下,但一切的和諧都被病態(tài)的蒼白臉色所打破。
偏是最青春靚麗的年紀,卻像是一顆弱不禁風的豆芽菜,仿佛稍微等雨驟風疏都會傷害到她嬌弱的身子。
江言光是看著許櫻桃的虛弱模樣,心中就已經(jīng)泛起一抽一抽的隱隱作痛了。
此時的許櫻桃正眼神冰冷且抗拒地看著眼前的中藥,雖然趙嬸于她是可以信任的人,但出于對江言的擔憂,許櫻桃哪里還有心情喝下這苦澀的中藥。
她搖了搖頭,聲音輕柔地開口說道:
“趙嬸,我沒事的,你早點回去休息吧,我要等江言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