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諾他帶著人趕到云霧鋒時,這里草木傾斜,堆積著殘肢斷骸。從現(xiàn)場的痕跡來看,當(dāng)時的戰(zhàn)況相當(dāng)慘烈。
光尸體就有200余俱,從地上的痕跡來看,對方至少有300人,還有援手。若不是看到現(xiàn)場,當(dāng)歸自己都不相信差距這么懸殊。
“公子,對方大概有三百人,而郡主,似乎.....只她一人?!碑?dāng)歸的聲音越來越小。
于是丞相府的一眾高手們便見到他家公子跌跌撞撞的下了馬,撫摸著地上的那攤血跡,沾濕了眼角,紅中帶黑,大抵是郡主的。
“搜,就是鑿地三尺,也要將人給我找出來?!比葜Z咆哮道。
看著這條尸體堆積而成的路,容諾只覺心被人硬生生挖了出來。
三百人對一人,她家華兒,是鞭尸塌骸才走到了這里。
容諾幾乎可以想象得到,那時的她下手有多決絕,心底就有多絕望。
“公子,找到了一發(fā)響箭,應(yīng)當(dāng)是郡主的?!币粋€暗衛(wèi)將尋到的響箭恭敬的遞了上來。
容諾一把奪過響箭,繩子已斷,說明她當(dāng)時求救過,只是卻并未成功。
容諾身形顫了顫,當(dāng)歸連忙上前扶著,扶著容諾的當(dāng)歸,清晰的感受到,他家公子渾身在不住的顫抖。
他在害怕。
是的,任誰心尖上的人遇了這事都會害怕。
更何況,郡主于公子,是失而復(fù)得的珍寶,是年少的遺憾,是未盡的相思.......
那夜公子氣沖沖回來之后就將自己一直鎖在房間,不吃不喝,直到昨晚,才忍不住又去尋郡主,誰知已是人去樓空。
苦熬了一晚上,清晨便趕去了裕王府,才知道郡主遭了算計。
郡主是昨日走的,整整一日,若未逃脫,想必兇多吉少了。
幸好,郡主逃脫了。
但誰知道后面的路,郡主有沒有那么幸運(yùn)呢。
當(dāng)歸握劍的手又緊了幾分,她若死了,他家公子還活得下去嗎?
“都快點(diǎn)搜。”當(dāng)歸催促著眾人。
容諾亦跟著大家緊急的搜索著,他只知道華兒在等他,他得趕過去,他得以最快的速度趕過去。
他沒事生她的氣做什么,她想要他便讓她要就好了。
她還活著,愛不愛他又有什么關(guān)系,只要他能守著她,看著她,便是圓滿。
“公子,血跡到這里斷了?!币粋€暗衛(wèi)報告到。
很快,另一個暗衛(wèi)又報告到,“公子,這里有血跡,往那個方向去了?!?p> 容諾趕緊趕過去查看。
兩個血跡間隔的距離并不遠(yuǎn),若是往這個方向,殺手定能追上。
容諾大腦飛速運(yùn)轉(zhuǎn),若他是華兒,血若可以捂住,就不會只這么一段又暴露了行蹤。若想活命,必須得躲過追蹤。
所以,若他是她,定不會往這個方向。
那她會往哪個方向走呢?
容諾看向了另外一個方向,“那里是通向哪?”
“公子,是懸崖。”一人上前來報。
懸崖,死路一條。
容諾廣袖之下的手微微握拳,懸崖這兩個詞對于他來說等同于地獄。
“往懸崖方向搜?!?p> 眾人隨后聽到了他家公子下令道。
一行人沿著懸崖方向地毯式搜索,不放過一絲細(xì)節(jié)。
終于在懸崖邊上發(fā)現(xiàn)了一個帶血的手印,還有失足滑倒的痕跡。
眾人看著自家公子,誰也不敢說出那句,許是墜崖了。
此時容諾眼眶發(fā)紅,一襲白衣滿是塵土,看著崖底下令道,“下懸崖。”
當(dāng)歸連忙上前扶住自家公子,卻被自家公子一把推開。
他沒那么弱,不需要人陪,找華兒要緊。
當(dāng)歸知道自家公子心中所想,一咬牙也加入搜尋的隊伍,回頭時心被狠狠地刺痛了一下。
懸崖底部,那人循著線索,翻過每一寸土地,看遍每一株雜草,生怕漏過哪一個細(xì)節(jié),心尖尖上那人就沒了。
記憶中,公子何曾有過如此狼狽的時候。
當(dāng)歸低嘆了一口氣,手上的速度又快了幾分。
李重華醒來的時候,還是在那個陰暗的山洞。
周圍有老鼠淅淅索索的聲音,李重華不悅,手腕一動,老鼠應(yīng)聲而亡。
這一動,傷口又裂開了。
心口偏一寸,貫穿傷。
李重華想起了曾經(jīng)擋在自己身前的那人,也是這個地方,只是比自己輕多了。
李重華臉上閃過一絲苦笑,大概這就叫報應(yīng)吧。
連老天爺都看不下去了呢。
山洞完全暗了下來,想必外面已經(jīng)天黑。
她不知道她睡了多久,也不敢出去。
她受傷太重,體力不支,若被發(fā)現(xiàn),必死無疑。
想到這,李重華嘴角又露出一絲苦笑,說的好像不出去就死不了似的。
悲歡合毒發(fā),她內(nèi)力本就不濟(jì),對方個個高手,她拼盡全力也不是應(yīng)付不來,只是半路殺出個穆英受了傷,又遭了他們拼死一擊,就算僥幸逃出來,此時也已是強(qiáng)弩之末。
她做了兩條路線,若對方反應(yīng)過來被騙,也只會往崖底去。
等到崖底搜尋不到她,也只會以為她早已逃脫,誰會想到,她還躲在這山洞之中。
只是,敵人搜不到她,彭忠他們也找不到她。
若是不能自己走出去,她必死無疑。
就盼她死后,彭忠等人能將三個孩子順利護(hù)送回去,莫要出了差錯。
只是甘心就這樣走嗎?
當(dāng)然不。
母妃和湛兒還沒完全安全,父王還未醒,她若此時死了,誰來護(hù)著他們?
再有,容諾那日氣沖沖的走了,現(xiàn)在興許還氣著,她若死了,這口氣一直憋著,得多難受呀。
心念一定,李重華覺得,她得活著走出去,還有人在等著她。
只是她現(xiàn)在氣力不足,得再休息會。
李重華再次醒來時,是被吵醒的。
山洞外面?zhèn)鱽沓吵陈?,至少兩個人。
李重華警覺了起來,只聽的一人問朝這個方向過來的另一人,“那邊情況怎么樣,找著了嗎?”
“沒有,整座山都搜遍了。”另一人嘆了口氣回復(fù)道。
搜山?
李重華看著洞口的方向,掏出綁在小腿的匕首,躲在暗處。
“你們這邊怎么樣了?”另一人開始問。
“找過這個山洞就找遍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遍_始的那人說道,言語間滿是失落。
“走吧,一起進(jìn)去看看。”
“嗯?!?p> 外面三人一齊走進(jìn)山洞,里面沒有生人進(jìn)入的痕跡,不覺有些失落。
但是這個洞有些大,幾人還是走進(jìn)去瞧了瞧。
公子說過,每一寸土地都不能放過。
李重華盯著走近的三人,好在自己找的這個山洞比較大,走到里面時,三人得分開走,便給了她時機(jī),逐個擊破。
眼見著三人分開,其中一人走到自己身邊時,李重華身形一動,扣住那人的脖子,匕首往喉結(jié)處一割。
說時遲那時快,那人往后一仰,躲過了一劫,李重華準(zhǔn)備再次動手。
但其余人聽到聲音已經(jīng)迅速趕了過來,原本準(zhǔn)備動手的李重華,立刻鎖住那人喉結(jié),匕首抵著那人脖子,變刺殺為劫持。
“都靠后,不然我殺了他?!崩钪厝A看著那兩人,威脅道。
能不能成,她心里并沒底。
用同伴威脅殺手,簡直就是雙手將首級奉上。
每一個殺手手上最先沾的便是同伴的血,按照行話來說,殺手的世界,沒有同伴只有弱者。
“郡主?!蹦莾扇梭@喜若狂,其中一人連忙向外奔去大喊,“郡主在這里,在這里?!?p> 李重華心下大驚,殺意頓起,手中的匕首徑直對準(zhǔn)手中那人脖頸。
留下的那人這才意識到不對,連忙放下武器,解釋道,“郡主,莫動手,自己人,我們是丞相派來尋您的?!?p> 容諾?
李重華并不信,她并不相信,容諾能尋到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