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啊?!苯髡f,“那你自己回復趙順,我懶得打字?!?p> 盛思卿嗯了聲,打開手機敲了幾下鍵盤,抬眸問:“下午回去還是明早?”
江梓思索片刻,指著手機消息說:“下午回去,我想回去吃魚?!?p> 至于是吃魚還是其他原因,盛思卿也不便于多問,兩人回去已經(jīng)是晚上十點了,幾個人廚藝不精,只好把魚拿到烤魚店讓加工一下。
“嚶——虧得是這條魚命硬,這么熱的天,換做其他的早死翹翹了?!?p> “老大,你怎么了?”
聽此,幾個人紛紛朝江梓看了過來,他掃了眾人一圈:“我怎么了?”
“……”
“誒不是,最近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煩了,說出來哥幾個幫你解決啊。”
“誰他媽欺負我們家老大了,我揍回去?!?p> 江梓癟嘴,雙手撐在桌子上捧著自己的腮幫子,看著桌子正中央的烤魚,瞬間沒有了食欲,委屈確實是委屈,但這個人在警察局里面,揍也揍不了。
“真有人敢挑釁我們鐵路五劍客?”
“別氣了別氣了。”旁邊男生給江梓遞了一瓶冰啤酒,“吃完飯弟兄們幫你啊?!?p> 江梓盯著看了半晌,終究還是抵不過餓扁的肚子,他拎起桌邊的啤酒拉開環(huán)喝了一小口,拿起筷子夾了一塊土豆片。
“這不就對了,即使再怎樣,也不能影響干飯?!?p> “老大,今天我看見你那小野貓和一個男人發(fā)生了爭執(zhí),就在小龍蝦店……”
江梓騰一下站起來。
“別激動別激動,沒吃虧。”一男生拉住江梓的袖子,“好像不是她那渣爹,就一個喝醉了的顧客?!?p> 江梓抿唇,又坐了下來,似笑非笑的甩了個眼神過去。
趙順調(diào)侃道:“就那小野貓的野勁兒,吃不了什么虧,別著急?!?p> “也是啊,小姑娘挺猛的,一看就是不會老老實實吃虧的主。”
不會老老實實吃虧?
那倒未必,江梓親眼看見過她一聲不吭的蹲在地上忍受男人的拳打腳踢,這他媽叫不會老老實實吃虧?
“別說老子了?!苯髋e起啤酒看了眼盛思卿,“今天先提前慶祝思卿進入青訓營?!?p> “來來來,為盛哥走一個?!?p> “盛哥流弊~”
吃過飯,江梓騎著單車鬼使神差的拐進沈雁書打暑假工的那條街。
十一點鐘的縣城被罩在月色中,很多出來吃夜宵的人,小龍蝦店生意還是一貫的好,沈雁書穿梭在人群里,如夏季的蟬一般忙不迭。
他把自行車停在路邊,雙手手肘靠在車龍頭上,下巴枕著手肘,望著湮沒在人群里的沈雁書出神。
人性是貪婪的。
他從還沒出生起,就被人掛上了怪胎這個詞,但從小只有他一個是。
一旦他發(fā)現(xiàn)了和他相同的人,因為好奇心的唆使,他便會主動接近。
沈雁書不是例外。
一開始的確是好奇,但是后來這幾個月的相處,他覺得沈雁書內(nèi)心很陰暗冷漠,很貪婪。
也是,在那種環(huán)境下長大的孩子,怎么可能善良的起來。
是個正常人也不會接近沈雁書,但他本就是一個怪人。
世界上,優(yōu)秀的人與優(yōu)秀的人之間會互促互就,而可憐悲催的人與可憐悲催的人只有惺惺相惜。
不知過了多久,沈雁書好像注意到他了,眼神穿過店里擁擠的人群看了過來,江梓依舊枕著手肘沒動,淺淺笑了一下,眉眼彎成月牙,不知道她看沒看見。
她擦干凈手往江梓這邊走了過來,不知名的樹葉在燈光下斑駁搖曳,沈雁書的臉在光下輪廓鮮明,江梓先開口:“還以為你看不見。”
“是老板娘告訴我你來了。”沈雁書站立在他面前,還是帶著疏離的語氣,“進去吃小龍蝦吧,我請你?!?p> 話是陳述句,似乎沒給人拒絕的機會。
“行。”江梓跨出自行車,把車鎖在路邊跟著進去了。
他坐在靠邊的位置,別過頭打了個哈欠,深邃的眉眼映在玻璃上,復古的窗戶外是狹窄的街道。
在沈雁書去安排小龍蝦的空隙,江梓靠在桌上閉上雙眼,空調(diào)風對著桌子吹,紙巾微微搖動,少年卻很安靜。
“妹兒,把空調(diào)調(diào)高點兒嘛,誒,往上撥一下,不要對著吹,過會兒他該感冒了?!?p> “嗯,行?!?p> “這小伙子是你什么人啊?!?p> “……朋友?!鄙蜓銜喍痰膬蓚€字里充滿了遲疑。
迷迷糊糊中,江梓聽到兩人的談話睜開了眼睛,沈雁書站在他身后撥著空調(diào),老板娘已經(jīng)走開了。
沈雁書面上沒有什么表情,靜默著把空調(diào)溫度調(diào)高了兩度,見他有了動靜便說:“小龍蝦馬上好?!?p> “嗯?!苯饔X得喉嚨有些干澀,倒上一杯苦蕎茶猛往嘴里灌,隨后擦了擦嘴邊的水漬,“明天有時間嗎?”
“什么事兒?”沈雁書問,驀然覺得這樣問語氣有點兒不對便改口,“先說什么事兒,我再看看有沒有時間?!?p> 江梓皺眉。
“……我白天請假?!鄙蜓銜谂赃叺牡首由峡粗巴砩媳容^忙,還是得過來?!?p> 江梓欣慰的笑了笑:“去鐵路上玩過嗎?”
沈雁書搖頭,雖然生活在這個地方十幾年,但真沒機會去鐵路上走走。
“明天去走鐵路?!苯鲝潖澊浇桥c她對視。
沈雁書問:“我和你?”
“咋了,不行?”江梓嗯了聲,“就我和你,下午再跟我去個地方。”
沈雁書沒問是什么地方,對于她來說,現(xiàn)在說與不說都沒什么關系。她起身指著前面:“我先去幫忙了。”
“去吧。”江梓將下巴靠回手肘,緊緊盯著桌上那抽紙巾。
第二天清早涼風嗖嗖,天邊霞光剛剛散去,按照這個趨勢下去,中午太陽鐵定很毒。
很多玻璃廠上班的工人路過鐵皮小屋,江梓跟著去了玻璃廠員工宿舍洗漱,回來時沈雁書已經(jīng)到了,身旁還站著一個五六歲的小男孩。
這他媽……
江梓剛想罵沈雁書沒腦子,為什么出來玩兒還要帶一個小麻煩,沒想到沈雁書卻先發(fā)制人解釋道:“老板娘侄子,讓我?guī)б粋€上午,下午順便送他去興趣班?!?p> “……”江梓瞅了小麻煩一眼,用口型對著沈雁書罵了句傻逼。
沈雁書頭頂問號。
“算了。”江梓十分不爽,扭頭進了屋子。
就這樣,沈雁書和小麻煩面面相覷,被江梓關在了門外。
“姐姐,這個哥哥好兇?!?p> “……我也覺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