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時間里,無論蘇瓊怎么大張旗鼓地挑釁,于夫羅都選擇按兵不動,躲在投石車的射程之外。
趁著匈奴嚇破膽的機會,蘇瓊命人再往前推五十步放拒馬,又命千余人出關(guān)挖塹壕。
蘇瓊這一次需要的塹壕不必多寬多深,他要一百五十步內(nèi)遍布戰(zhàn)壕網(wǎng)便可,讓戰(zhàn)壕一直貫通到壺關(guān)大門處,士兵可以通過戰(zhàn)壕迅速退回關(guān)內(nèi),但騎兵卻沒有辦法越過那些縱橫如網(wǎng)的溝壑。
溝壑挖好,天已大亮。
蘇瓊命百里辰出關(guān)迎戰(zhàn)。
出關(guān)迎戰(zhàn)的人數(shù)有三千人,列陣于一百五十步處,搭配長矛弓箭,還有三百火槍手。
匈奴距壺關(guān)四百步,此刻兩軍之間的距離只有兩百多步,已經(jīng)在弓箭的攻擊范圍之內(nèi),但誰也沒有率先動手。
百里辰打馬來到兩軍中間叫陣,點名要于夫羅出來單挑。
二人之前有過一次交手,沒有真正分出勝負,但百里辰占了一刀的便宜,因此故意言語中表達出對于夫羅的輕蔑之意。
于夫羅自認為是草原上的雄鷹,哪里能忍受的了如此挑釁,拿起彎刀就要去迎戰(zhàn)。
于夫羅帳下一名叫阿達木的大將攔住單于,自請要先會一會這個叫百里辰的人。
于夫羅堂堂單于,確實不適合出去跟人拼命,萬一對方有詐,則悔之晚矣。
于是乎,阿達木挺槍而出,騎著匈奴上等戰(zhàn)馬,向百里辰?jīng)_來。
百里辰見應(yīng)戰(zhàn)之人不是于夫羅,多多少少有些失望,但也絲毫沒有猶豫,策馬沖向阿達木。
百里辰此刻手中同樣提了一桿長刀,他既然是馬上與人單挑,漢刀之類的輕巧武器著實不占便宜。
兩人速度極快,錯身而過,百里辰一刀劈出,本來挺槍刺來的阿達木慌忙將長槍收回,擋在自己胸前。
武器強烈地撞擊之后,兩人瞬時分開。
轉(zhuǎn)身相望,兩人都感到了對方手中的力量,說明是個可敬的對手。
百里辰心中有些惋惜,戰(zhàn)場往往是殘酷的,有些人遵從道義,有些人則會使出層出不窮的詭計。
兵者,實為詭道,沒有謀略只知道硬拼的人,最終會吃大虧。
百里辰和阿達木纏斗在一起,兩人你來我往,斗得不可開交。
忽然,百里辰手中的大刀被阿達木一挑,竟脫手而出,顯然有力竭之兆。
失去了武器的百里辰大驚,慌忙扭轉(zhuǎn)馬頭向壺關(guān)方向逃去,阿達木好容易占了上風,哪里肯放百里辰離去,打馬上前,在百里辰身后緊追不舍。
阿達木的坐騎顯然要強過百里辰,不多久兩人便只相差三五步,阿達木再追上一些,便能用槍刺到百里辰。
表面驚慌失措的百里辰卻偷偷掏出了馬袋中的燧發(fā)手槍,手槍早已裝填了彈藥,百里辰只需將撞鐵扳起。
百里辰迅速扭身,對著身后的阿達木扣動了扳機。
一聲槍響,阿達木胸口中槍,墜下馬去。
將領(lǐng)單挑,百里辰卻放冷槍,這在兩軍陣前是講不通道理的。
南匈奴單于于夫羅大怒,他本想先拿下上黨再慢慢解決壺關(guān)的蘇瓊,可今日蘇瓊竟然用如此卑鄙的手段挑釁,他草原鐵騎可不是吃素的!
如若這樣還不出兵,他單于的名聲將放在何處!
“點兵,沖陣!”
匈奴的戰(zhàn)士們看著對面敢用步兵列陣迎敵,早就恨得牙根癢癢,騎兵的機動性完全可以碾壓步兵,奈何單于懦弱,不肯讓他們沖鋒,現(xiàn)在單于既然已經(jīng)下令,所有人戰(zhàn)意昂揚,誓言要為阿達木將軍報仇。
匈奴在陣前死了一個將軍,士氣不降反升,騎兵迅速列陣,擺開沖鋒架勢。
在城墻上觀戰(zhàn)的蘇瓊臉上露出久違的笑容,他一直等的就是這一刻。
三千步兵迎戰(zhàn)四千余騎兵,勝算究竟幾何?
步兵方陣拒馬在前,長槍分列四周,火槍兵以及弓兵居中,盾刀步兵在后,這是一個典型的迎戰(zhàn)騎兵沖擊的陣形,蘇瓊急需打破僵局,不得不以三千士兵為誘餌,激于夫羅動手。
匈奴人一騎當先的百夫長看著蘇瓊軍的陣形心中不免發(fā)笑,這樣的陣形對于擅騎射的草原兒郎來說簡直不堪一擊,只要清掉拒馬,步兵陣形立時便會潰散!
騎兵呼嚎著分作兩隊,向側(cè)翼機動而去。
這類輕騎兵在作戰(zhàn)時往往會側(cè)翼掠陣,不會前突。
中間明顯有重裝騎兵開始進攻,蘇瓊這下徹底確定于夫羅是壓上了手中所有兵力,要在這里直接打垮蘇瓊。
天空中箭如雨下,落入蘇瓊軍三千步兵方陣之中,匈奴但凡是輕騎兵身上都會配一部分羽箭,對于被動防守的步兵來說,騎射殺傷力還是很大的。
火槍手在騎兵開始沖鋒的時候就已經(jīng)工作起來,火槍手圍城四方行,一共三圈,第一圈放槍,第二圈準備,第三圈上彈藥,如此循環(huán)往復(fù)。
步兵背靠塹壕,迅速收縮陣形,等待命令。
等到蘇瓊看到對方騎兵攻勢已全面展開,立刻命人擊鼓,給步兵方陣釋放信號。
所有步兵都知道,這不是讓他們戰(zhàn)斗,而是讓他們撤退,但這種撤退是戰(zhàn)略性的撤退,所以不是鳴金收兵。
弓兵和火槍手首先迅速收縮如塹壕之中,由于時間倉促,塹壕挖得窄小,但可以供人彎腰在塹壕中行進。
步兵在弓兵之后,進入塹壕,槍兵最后。
在槍兵要收縮如塹壕的時候已經(jīng)有騎兵撲了上來,他們的撤退非常艱難,必須要頂著騎兵的沖擊撤退。
這個時候,蘇瓊下令,城墻上投石機齊發(fā),震天雷如雨點般降落在騎兵的陣形之中。
匈奴騎軍中段損失嚴重,但前段的騎兵已沖到近前,對未來得及進入塹壕的槍兵展開了屠殺。
毫無疑問,在敵人部分重騎兵的沖擊下蘇瓊軍槍兵損失嚴重,但當那些騎兵屠殺完塹壕外面對的槍兵之后,發(fā)現(xiàn)自己再難前進一步。
有些騎兵甚至沒來得及發(fā)現(xiàn)這些溝壑縱橫的塹壕,馬蹄踏空,直接摔了出去。
與此同時,塹壕內(nèi)槍聲響起,火槍手利用塹壕的掩護,開始向騎兵發(fā)起反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