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dāng)賭咒發(fā)誓這輩子再抽獎就是狗的時候,系統(tǒng)發(fā)出一道悠長的樂聲。
這聲音似曾相識,給人的感覺就像單身四十年的老光棍站在麗春院門口,而正當(dāng)二八年華的韋春花滿臉堆笑甩著帕子嬌滴滴喊大爺。
不僅如此,十三年后,老光棍還能收獲一個與千古一帝稱兄道弟、未來封侯封爵的兒子,兒子還會開枝散葉,子女成堆,盡管孫輩壓根不知道爺爺就是老光棍本棍。
酥酥麻麻,比天街小雨潤如酥還酥。
神魂蕩漾,飄飄欲仙,不吼一聲“天不生我老光棍,狗道萬古如長夜”,難以一抒胸臆。
實在讀的書少,認識的字不多,長嘯一聲也成,沒有雕兄作伴,鵪鶉易得。
一幕幕畫面在腦海閃逝,賈瑞應(yīng)接不暇,泥塑石雕般對著窗欞發(fā)呆。
系統(tǒng)頁面上云篆又飄來了:
好消息,好消息,特大好消息!本系統(tǒng)近期將推出技能類獎項,增益類獎項及功能類獎項,請宿主盡快充值,請宿主多多充值!無需傾城與傾國,機會難再得!
賈瑞:……
“什么亂七八糟。這系統(tǒng)究竟是什么狗P玩意兒開發(fā)的?我瞧著很現(xiàn)代么?!?p> 試圖尋找【設(shè)置】選項,好將這些莫名其妙就跳出來的通知關(guān)掉,丑拒!
可惜,這樣的想法無疑過于樂觀。找來找去,都沒有找到能改動的選項,完全不給宿主發(fā)揮主觀能動性的機會,渾身透著一種冰冷的強硬。
也是這個時候,賈瑞才忽然想起他從前根本沒接觸過云篆——如果到景點旅游,道觀里的平安符不算的話。
但是,系統(tǒng)頁面上所用的云篆完全不影響理解。或許不會寫,但全都認識,且嫻熟。
對此,賈瑞只能“呵呵”。別問為什么,問就是玄幻。
看著窗外大好的春光,他站起身來,從抽屜里翻出藥包,小跑去了廚房。
廚房里無人,靠東墻墻角熬藥的爐子正燒著熱水,水霧氤氳。
快步走到跟前,拆開藥包,從中撿了幾味藥材,丟進砂鍋,放在爐子上大火熬了起來。
等濃濃的藥湯出來后,將其倒入碗里,賈瑞端到銅鏡跟前,用紗布蘸著藥液往臉上、脖子上、手臂上涂。
一遍干了再涂第二遍,連涂三遍,他才停手。
再看鏡子里的臉,黃里透著黑,一副營養(yǎng)不良的樣子。
左看右看,賈瑞仍然無法確定這副樣貌會不會被熟悉的人認出。
視線掃過銀發(fā),他靈機一動,快步走到書案前,往硯臺里還未干涸的墨汁里滴上一滴藥液,拿起一支小楷細毫筆攪拌均勻,對著鏡子描了眉毛、畫了皺紋。
再往銅鏡里一看,便是賈代儒站在跟前,也未必能認出這是親孫子。
正忙碌間,正堂傳來祖母的呼喚聲:“瑞兒,你起了?灶上的早膳用了嗎?今兒日頭雖好,春捂秋凍,萬不可減衣裳?!?p> 賈瑞連忙揚聲道:“知道了,祖母。您老莫擔(dān)心,孫兒心里有數(shù)。”
老太太只知道孫子大好了,心里高興的不行,本想往左鄰右舍走一遭,宣揚宣揚這個喜訊,讓那些等著看笑話,偷偷罵老夫妻要絕戶的人家失望,卻被老伴再三交代要低調(diào)。
雖說具體原因她不明白,但聽老伴的話總歸沒錯,就一直呆在家里做針線,也不去串門子了。
其實她都六十多歲的人了,年輕時娘家敗落前也是世家,哪里會做針線?不過是縫個荷包打個絡(luò)子?,F(xiàn)在上了歲數(shù),眼睛不好,哪里能做什么針線?不過是縫縫補補罷了。
賈代儒嫌棄家里的三個下人不得用,發(fā)了一頓脾氣,口口聲聲要換人,搞得人心惶惶,誰都沒心思做事,老太太只好留在家里盯著,這也是賈瑞發(fā)現(xiàn)祖母在家的原因。
老太太是個愛動的性子,難得呆在家里。
賈瑞正想偷偷溜出家門,沒想到祖母今兒沒出門,不由有些失望。
但老太太無疑阻止不了他的行動。
這不,穿上羊皮襖,戴上狗皮帽子,將全部私房錢的一半十兩三錢銀子在袖袋里裝好,悄悄的,從后門溜了出去。
后門外是條河,兩岸之上草色遙看近卻無,剛剛萌芽的嫩草被不久前灑落的雪粒一凍,有些發(fā)烏發(fā)蔫,也不知能不能挺過這場倒春寒。
哎,槍打出頭鳥不管何時都是有道理的,反復(fù)無常更是隨處可見,所以啊,做人要低調(diào),要中庸,要會茍。
賈瑞覺得自己越活越有感觸,都快變成哲學(xué)家了。
難怪有哲人說,生死間有大恐怖。瞧瞧,他可不就是一個活生生的典型?就為了掙壽命,大冷天兒的縮著脖子抄著手出門奔波。
別人奔波是討生活,他呢,討的是命!
站在寧榮街與前門大街的十字路口,賈瑞眼神迷惘,沒有紅綠燈,怎么扶老太太孕婦過馬路呢?
而不扶老太太孕婦過馬路,怎么會有功德值入賬呢?
“此路不通?!蔽⑽u搖頭,賈瑞覺得自己有些蠢,什么叫因地制宜,什么叫具體問題具體分析,辯證法白學(xué)了。
視線瞟過酒樓門口的小乞丐,他精神一振:“一大波的功德值正向我奔來!”
扭頭在包子店里買了十個饅頭,賈瑞走到小乞丐跟前,殷勤道:“小兄弟,餓了吧,快吃?!?p> 小乞丐只到成人大腿高,全身臟兮兮的,臉尤其黑,一雙眼睛晶亮,見他如此熱情,立刻警惕的后退一步:“?”
賈瑞緊跟一步,晃著手里的饅頭,笑道:“怎么不接著?”低頭看一眼懷里的九個饅頭,又道,“都給你。你可以帶給你的伙伴?!蹦且彩枪Φ轮?。
小乞丐滿眼驚懼,連連后退:“不要!”
賈瑞停下腳步,吃驚道:“真奇怪,你不是在討吃的嗎?”說著,看了眼身后的酒樓。
酒樓不做早膳,這一大早的,根本沒食客,自然也沒有殘羹冷炙施舍,想不通小乞丐一大早的跑來做什么。
“快接著,你不餓嗎?”賈瑞盡量讓笑容看起來慈祥。
小乞丐扭頭就沖旁邊一堵墻上撞。
“哎呀,不要就不要,干嘛撞墻!”賈瑞驚得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
小乞丐不理人,在身體撞上墻面的前一瞬,一閃身,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