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炯兒,你好大的口氣!”
朱由檢顯然將朱慈炯的話當(dāng)了一個玩笑,輕拍了一下朱慈炯的后腦勺,又說道:“由于連年的戰(zhàn)亂和天災(zāi),不僅國庫的進(jìn)項越來越少,就連皇莊的生意也是大受影響,除了向百姓加征稅銀,還能從哪里弄到這么多的銀子?”
“父皇,向百姓加稅,這種方法太簡單粗暴,也太愚蠢了,算什么本事?”
此話一出,大殿里頓時變得安靜無比,所有的宮女和太監(jiān)都是噤若寒蟬,就連崇禎也皺了皺眉頭,收回了那只和朱慈炯親昵的手掌。
而朱慈炯恍若沒有察覺到氣氛的變化,猶自說道:“不錯,加征稅銀,短期之內(nèi),是可以募集到大量的銀子,卻也是在逼著百姓造反,實乃不智。”
“慈炯,國家有難,難道民眾不該為國分憂嗎?”
朱由檢的神色緩和了許多,繼續(xù)說道:“將近三百萬的白銀,看似很多,但要是分?jǐn)偟剿膫€省,攤到每個百姓的頭上,每個人也就幾錢銀子,雖然會影響到百姓的生活,卻還不至于讓他們愁吃短喝吧?”
“父皇,你想簡單了,要是真這樣,也就沒有那么多的亂賊了。”
朱慈炯愜意的夾了一塊紅燒肉放進(jìn)嘴里,毫不客氣地點出了其中的漏洞,邊咀嚼邊含糊不清的說道:“父皇,分?jǐn)偟匠汕先f的民眾頭上,這些銀子是不多,但要是那些負(fù)責(zé)收稅的官吏層層盤剝呢?”
朱由檢啞口無言了,直愣愣地看著朱慈炯,卻是不置可否。
“慈炯,那你有什么好辦法”
朱慈炯放下了快字,抬頭看向了周圍的那些小太監(jiān)和小宮女,王德化這個大太監(jiān)當(dāng)即心領(lǐng)神會,向那些宮女太監(jiān)使了一個眼色,相繼退了出去,只留下了深受崇禎所倚重的幾個老太監(jiān)。
“父皇,除了那些就藩于地方的皇室宗親,全天下最有錢之人恐怕都集中在了這京城?!?p> 看到朱由檢不開竅,依舊是迷惑不解的樣子,不得不開門見山道:“貪官啊~父皇,查抄那些貪官的家產(chǎn),不僅可以平民憤,重新塑造朝廷的高大形象,還可以充盈國庫,在最短的時間里,募集到大量的銀子。”
此話一出,崇禎頓時有一種心中非常敞亮的痛快感,更是打開了一個潘多拉魔盒,找到了一個生財之道,還是一個無本的買賣,可以最大化地避免激起民憤,那些言官們又無法反駁。
所以,崇禎激動了,有一種摩拳擦掌的迫切,恨不得立即付諸于行動。
然而,身為一名帝王,卻又不得不做出一副高深的沉穩(wěn)模樣。
“炯兒,你先回去吧,好好準(zhǔn)備赴任的東西,父皇再好好想想這件事情?!?p> “好吧,父皇,你一定要認(rèn)真考慮一下這件事情。”
朱慈炯徑直往外走去,臨了還不忘提醒道:“父皇,大明的根基在野不在朝,是天下的黎民百姓,而不是那些巧舌如簧的官員,誠如李世民的那句話,民如水,君如舟,水能載舟。亦能覆舟?!?p> 一個小孩子說出這番話,看似荒誕不靠譜,卻一語中的,聽在茫然的朱由檢耳中,不啻于一道驚雷,久久的回蕩在腦海里。
朱由檢就像置身于無邊無際的大海中,失迷失了方向,迷失了自我,朱慈炯的這番話讓他看到了一個指路明燈,有了一個努力的方向。
而不是像以前那般迷茫,所有的事情都要靠自己去摸索,去揣度如何當(dāng)一個好皇上,最后卻淪為了文官操縱的傀儡,對他們言聽計從,被人賣了還幫人數(shù)錢的那種。
幡然醒悟的朱由檢對那些文官愈發(fā)的憎惡起來。
“文官誤國啊~”
幾乎是朱慈炯的前腳剛走出去,朱由檢悠悠的長嘆一聲,緊接著又迫不及待地吩咐道:“曹化淳,你們東廠的密探立即動起來,搜查京城那些官員的情況,看看哪些人是貪官污吏,哪些人言行有失體統(tǒng),只要有了證據(jù)之后,將他們立即抓捕到案,全都給朕明正刑典,抄沒家產(chǎn)。”
“是,皇上!”
有著幾分儒雅之風(fēng)的曹化淳漠然地答應(yīng)了,雖有心反對,可看到朱由檢堅定地模樣,也就咽回了到嘴的話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