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太子之意,無相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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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鯉為餌,則爭相赴會。
長安不夜城,夜晚才是其最為繁華的時(shí)刻。
而今晚的繁華時(shí)分,注定了屬于承歡閣。
明月姑娘疏籠之夜的消息,不脛而走,承歡閣老鴇金榮自半月之前明月入京之時(shí),便進(jìn)行了大肆宣傳,如今慕名而來的四方人物,幾近踏破了承歡閣的門檻。
城門守將這半月所收的入京文書,堪堪可比數(shù)月之多。
傍晚時(shí)分,街市之上已然燈火通明。
燈火琉璃,承歡閣頻頻迎接了天子腳下的數(shù)位權(quán)貴,金碧輝煌的馬車如注般涌入承歡閣的閣門前。
如果說太子的到來,使得承歡閣蓬蓽生輝,那攝政王的到來,無疑驚起了各方涌動。
太子偶爾會現(xiàn)身于此,攝政王如同數(shù)日前的牧野王一般,從未踏入此地。
世人驚嘆的同時(shí),未免對于今晚更為期許。
“主子,太子已到?!碧K悠扶其下馬。
平素的蘇長今白衣勝雪,是人間僅有的絕色。
而今日的她,卻是著了一身玄衣,火紅的金線點(diǎn)綴金邊,腰間繡了騰飛而起的火鳳——
如同墜入凡塵,染盡紅塵的謫仙,盡顯妖孽本色。
與平日里的蘇長今,大相徑庭。
蘇悠恨不得整雙眼睛都長在她身上,剛扶她下車,在閣前招待的金榮眼冒金光,人群中一眼便瞧見了最為華貴的紫金輦,最為驚艷的蘇長今。
“王爺,您竟然會蒞臨......”
金榮揮舞著手中充滿脂粉味的帕子,眼中精光乍現(xiàn),遠(yuǎn)遠(yuǎn)地瞧著,蘇閑便預(yù)備著擋在蘇長今的身前。
而她話未言明,驟然間卻被另一雙鐵臂擋住了腳步。
一個(gè)冷面寒霜,侍衛(wèi)一樣的人攔下了金榮,而后邁步向蘇長今這處走來。
“參見攝政王?!?p> 來到蘇長今面前,寒石先是行了一禮,雖說不茍言笑,但難掩恭敬。
蘇長今微一頜首。
“太子已在閣內(nèi)等候多時(shí),特命小人在此等候攝政王大駕,請隨小人上樓?!?p> 依舊是冷聲冷氣。
蘇長今暗里不僅一次地思忱過,這寒石人如其名,與誰說話都冷的像塊石頭一樣,到底是有何等地能耐,才能讓南玥忽略掉這些留下他。
改天讓蘇閑試他一試......
寒石渾身莫名一冷,就聽見了蘇長今隨意慵懶的音調(diào),“如此,帶路吧。”
寒石自動退后半步,引領(lǐng)蘇長今入閣,卻是在與金榮擦身而過時(shí),冷冷地看了她一眼。
也算見過大場面的金榮,被這般眼神盯上,狠狠一滯。
承歡閣之所以能被名列京城第一煙花之地,到底是有緣由。
并非俗氣的大金大銀,肆意鋪張,而是布置得華美而不張揚(yáng),水墨屏風(fēng),冰絲紗帳,亭臺樓閣...頗為雅致,得盡了文人騷客的喜愛。
以太子之尊,自然在為數(shù)不多,頂級至尊的三樓。
中心的表演樓臺平地起,三樓是最好的觀賞位置。
此番進(jìn)來時(shí),倒是見到了最近不甚太平的左家左沂源。
蘇長今自紗帳后進(jìn)入包廂時(shí),那紗帳后的公子一身玄衣金邊繡,暗蟒加身,面如冠玉。
氣質(zhì)矜貴非常,卻在看到蘇長今時(shí),驚艷一閃而過,眼尾的笑意頓顯。
“長今,你來了。”
蘇悠嘴角一抽,這太子還真是依舊胡言亂語,主子的名他倒是如此熟稔地稱呼著。
“見過太子。”
蘇長今面色從容,若論及身份,是應(yīng)向儲君行君臣之禮,待到蘇長今雙手輕抬時(shí),南鑰果不其然虛扶了她一把,被蘇長今不動聲色地避開。
“長今,你可以免掉此禮,孤的話一向作數(shù)?!?p> 被蘇長今虛晃一招,南鑰何其聰明,不會看不出來,但他未見慍色,只淡然地重復(fù)著此前下過的承諾。
雖說不合禮數(shù),但到底于她無害,蘇長今輕聲應(yīng)下,南鑰的面色終是舒展了些許。
“長今,孤聽說了這承歡閣近日,風(fēng)頭無兩?!?p> 南鑰坐了回去,小廝就立于一旁,他卻親自為蘇長今的盞中斟滿了清茶,而后推向她幾許,“便想來見識一二,權(quán)當(dāng)湊個(gè)熱鬧?!?p> 這番話倒是旁生了幾許解釋的意味。
微微抿了一口清茶,蘇長今唇角微掀,“明月姑娘才藝雙絕,名動長安,殿下被吸引,倒也不足為奇?!?p> “即便是臣......”
蘇長今本想說自己同樣來湊了這個(gè)熱鬧,南鑰卻是神色微頓,清冷地開口,“僅憑她,并不能吸引孤?!?p> 蘇長今一噎,太子近日尤其地認(rèn)真。
南鑰卻是眸間流轉(zhuǎn),半分疏冷的眸子在望向她時(shí),好似徒增了幾分暖意。
“且,孤很清楚,她并非是能吸引孤的人?!?p> 到底是南鑰的視線太過灼熱,蘇長今怔愣片刻,請咳幾聲。
南鑰的手,在下一刻拈了茶盞而來。
“謝殿下?!苯舆^茶盞,卻是觸到了一片溫潤,蘇長今聲色未動,眼眸微瞇。
她不可能感覺不到。
南鑰對她的關(guān)切太過非比尋常,早已超出了一般的君臣之禮,原本她以為太子對她不過是想實(shí)行懷柔拉攏策略,才會一而再再而三地送溫暖,博好感。
可如今她才看出,事實(shí)遠(yuǎn)非如此。
她與南鑰有交集始于半年之前,她剛坐穩(wěn)攝政王的位子,朝中上下還對她虎視眈眈。正是此時(shí),“機(jī)緣巧合”之下她救下了身重奇毒的當(dāng)朝太子,一時(shí)間朝野震驚,而慶帝對她則是更添榮寵。
她一舉穩(wěn)坐攝政王位,卻沒想過,這個(gè)被她利用完之后的太子殿下,竟對她感恩戴德......
大慶三歲可賦詩,六歲能搭劍的太子殿下,南鑰可并非不是個(gè)聰明人。
所以,何至于到如斯地步?
紗簾碧透,此時(shí)更添了幾分歡鬧,似是又有貴人來,金榮臉上的脂粉厚的已經(jīng)快要笑出了褶子。
南鑰淡然將視線收回。
“長今,可否聽說過無相宮?!?p> 無相宮,是近年來逐漸興起的江湖幫派,不燒殺劫掠,甚至幫助窮苦。
但唯一的一點(diǎn),它謀在大慶。
這是一個(gè)反慶朝的組織,最初興起時(shí)皇室未曾察覺,待到大慶注意到它時(shí),其已然壯大成無法輕易被拔除的發(fā)雜勢力。
“太子之意,承歡閣有無相宮的人?”
“那倒未必。”南鑰輕聲解釋,“只是無相宮的人發(fā)了宮貼,今夜便會現(xiàn)身承歡閣,那些人向來言出必行。”
是以,才會等待于此。
蘇長今默,耳畔卻傳來樓下的驚詫之聲,如同她來時(shí)一般無二。
陸驚野,他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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