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八方驚極
那是什么……
乘坐趙樂不知道從哪兒搞來的直升飛機(jī)，穆修和趙樂兩人飛向了那個地方，那個明目張膽揮灑存在感的地方。
據(jù)他所說的，那個地方的所有東西都是預(yù)兆，可怕的，顯露死亡的預(yù)兆。
消滅恨靈得到的信息說不上有多好，一連串事件下，甚至于說原本不知道的那個偽神封印的位置根本不必去過份上心，因?yàn)槟菛|西沒有隱瞞的想法。
越靠近目的地，天空的顏色越深，從正常的藍(lán)白變成淺紅，然后從淺色變得越來越濃，最后紅得跟血染的一樣。
風(fēng)起，吹拂整片密林，激起厚厚的浪花，不知從何處卷起的灰土一圈一圈的圍繞，形成奇特的漩渦。
趙樂透過玻璃瞧著下方，嘴角微翹，然后看著穆修，右手撐臉，輕輕的晃著。
“你看起來一點(diǎn)也不擔(dān)心。”
“為什么要擔(dān)心，”趙樂嬉笑一聲，“大不了就死唄，一了百了，后人之事，自有后人收拾。”
說完，在狹小的空間里用力伸了個懶腰，嘴里發(fā)出舒適的顫音。
他又換了模樣，這一次，是一個中年男性的樣子，一頭短發(fā)，身穿白色襯衫，下顎的胡須剔得干凈，臉上架設(shè)一副金絲眼鏡，沒有叼煙，身上有一種淡淡的味道，穆修說不出是什么牌子的香水。
“你這個蠻方便的嘛?！蹦滦尥蝗徽f。
趙樂身形一頓，沒有立刻回答，反而長呼一口氣：“呼……或許是吧?！?p> 一時間，兩人沒話可談了，穆修左看看，右看看，時不時挪動身子，調(diào)整在這上面的姿勢。近段時間，趙樂的表現(xiàn)都在他的眼內(nèi)。在李由和左修明陷入困境時候出現(xiàn)，拉攏，然后作為上司跟進(jìn)這件事，可是作為正常上司，會讓李由躺在那里身陷囹圄，讓左修明不管不顧繼續(xù)任務(wù)嗎。他的地位在二者之上，事情由頭是李由和左修明，那二人此刻卻不在現(xiàn)場，搖身一變成了趙樂和他去。
趙樂造成的爆炸余波猶存，他自己有什么想法呢。
“到了?！?p> 穆修被驚醒，還沒緩過神，咻的一聲，趙樂在他眼前直直的跳了下去。
他連忙去看，發(fā)現(xiàn)趙樂已經(jīng)站在地面上朝他揮手。
“你還真的是驚世駭俗，不怕被人看見嗎？”
“這里早就沒人了，誰看，你嗎?！?p> 他絲毫沒有客氣的意思，對直升飛機(jī)打了聲招呼，讓他飛走。
“接下來的事情，普通人在場不太好?！?p> 他這么解釋了一句，然后點(diǎn)起一根煙，將打火機(jī)放在地上，用碎石圍起來。
“提前做個墳?zāi)拱桑竺婢蜎]機(jī)會了，你要不要來一個？”
穆修連連搖頭。
“你要不要……”腦海中泛起波瀾，一圈圈漣漪逐漸從靜水中浮起。
？？
“嘿，要什么要，滾犢子！”
另一個聲音清晰出現(xiàn)，很熟悉。
似乎在哪聽過。
“喂喂……想什么呢？”趙樂伸手在穆修眼前晃了晃。
對著穆修的面門，輕吐了一個煙圈。
“咳咳……”煙氣入鼻，突兀的刺剮著，穆修難受的咳了幾聲，以前無人吸煙，院里是禁止的，別說吸煙，就算是你說話聲音過大都可能被說教一番，可按理來講，正常的煙穆修不是沒有見識過，出院的路上不僅色彩繽紛，還有各種各樣的味道。
或濃或淡，人聲嘈雜之處更是如此，難以忍受。
生物數(shù)量多了，那么更多的，就是他們攜帶的一系列東西。
該有的不該有的，昏黃的陽光，學(xué)校的鈴聲，村莊，農(nóng)舍，斜靠藍(lán)天的炊煙。
麥田，還有稻草人……
過去，未來。
時間所在，在他眼中痕跡都明明白白。一雙穿破歷史的瞳孔，和無關(guān)距離的視線。
只是現(xiàn)在，除了滔滔大河，波瀾未止之外，影影綽綽的黃沙，結(jié)成上串下串的集合，鏈接山與山之間。樹木也變得萎頹，浸染上層層疊疊的黃色。秋天時候的落葉景象提前來到，大片大片浪花的陰影投入山石，顫抖的黑巖活了過來，驚起可怕的回音，如怒吼，亦如哀嚎……
“感受到了嗎，”趙樂最后狠狠吸了一口，扔掉煙頭踩滅火星，“這股熟悉的氣息?！?p> 他迎風(fēng)而立，張開雙臂面對風(fēng)潮，恍惚中，穆修仿佛看到他背后一抹奇特的虛影。
“感受到什么？”穆修問道。
“這種……瘆人的邪惡之氣，萬物凋零的惡意?！?p> 紅色天穹的盡頭是正常的世界，山石，巨像，流水湍急，令人驚懼的壓頂之天，巨像渾身的龜裂越來越明顯，越來越大。
趙樂在虛空中一握，無端端捏出一個卷軸來。
“來，”他轉(zhuǎn)身扔給穆修，“會用不？”
穆修滿腹疑問，但還是展開了卷軸。
“……八方驚極陣？”
“遠(yuǎn)古時候，諸神大戰(zhàn)，大戰(zhàn)結(jié)束之時，所有神，魔，妖，鬼，一切靈異之徒盡皆消失……而這個陣法，可是大放異彩呢?！?p> 這個陣法穆修見過，所有腦海中的知識，除了三輪回之外，就屬它最為矚目，不因?yàn)閯e的，就因?yàn)樗慕忉屪謹(jǐn)?shù)最多，跟一篇論文似的。無論是使用還是造成的影響，都極為復(fù)雜。
“這玩意兒不好用吧。”現(xiàn)在這個時代，哪兒有這些陣法材料。
“不必，你只要撿一點(diǎn)小石頭，放在相應(yīng)的位置就行，剩下的交給我。”
他背對著遠(yuǎn)方的光，淹沒在烏云的影子當(dāng)中，穆修的耳朵里，可怕的聲音越發(fā)復(fù)雜多變。上下兩端，云層與巨山，山石若浮，荒蠻遍地，明亮的日光只能隱于邊緣。渺小的如螻蟻他豎起食指放于唇邊：“噓。”
緊接著，他的皮膚剝落，令人驚訝的推開空氣掉落地面的不像鐵皮鋼質(zhì)，反而是實(shí)實(shí)在在的人的皮膚。朽爛的外殼逐漸消弭，剝落從臉，到身體，然后是腿。結(jié)束之后，趙樂又換了一個樣子。
一個俊秀清瘦的青年，中長發(fā)，前額的頭發(fā)遮眼，身上的衣服不知何時換成一套藍(lán)色西服的樣式，偏大的款式看起來有些莫名違和。
“為他們……祈禱吧！”
他們到來的時候已經(jīng)什么都不剩了，一切生命都仿佛不曾存在一樣，消失殆盡。
探查的人……
局外人……
或者是一時迷路誤入這片死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