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城城郊廢舊生物研究所-
幾個瘦小的孩子縮在角落,他們的手上腳上都銬著鐐銬,手腕已經(jīng)結(jié)滿一層又一層的血痂,小臉蒼白,眼神空洞偶爾彈出一絲惶恐。
他們似乎已經(jīng)習(xí)慣了輾轉(zhuǎn)奔波,習(xí)慣了鐐銬貼上皮膚的冰冷觸感,望著玻璃外沉沉夜色,干裂的嘴唇微微蠕動。
“小梅,我們是不是會死?”一個清雋的小姑娘小聲開口,手指已經(jīng)化出幾瓣蓮花真身。
“可能吧。”小梅神色淡然,斂回目光慢慢把頭埋在臂彎。
白蓮咽咽口水:“可是,為什么現(xiàn)在不殺我們?這一路上把我們弄來,殺了那么多妖,也沒有動我們......”
“那是不是……”
“那是因為你們幾個運氣好!命金貴點?!遍T外守夜的男人被他們的竊竊私語吵醒,暴躁地探頭吼道。
白蓮嚇得渾身一激靈,身子抖如篩糠,另外幾個孩子也都悄悄錯開男人兇狠的目光。
“都他媽給老子好好呆著,有一個想逃跑的,我直接全部弄死!聽清了嗎?”男人一邊吼一邊狠踹白蓮的腹部,直到她蜷著瘦削的身子疼昏過去,男人才停住他的暴行。
“老實睡覺!”
男人發(fā)泄完被吵醒的怒火,手指夾著一根煙就走了出去,穿過動物實驗室外的長廊,他遠遠看見穿著斗篷的采集者1034。
“1034,你怎么每天都神神叨叨的?”
“......”1034沉默。
在雍邸,他們沒有名字,只有代碼。
對于他們而言,名字可有可無,每個人依靠利益結(jié)合,十幾年來彼此的關(guān)系竟也堅不可摧,但畢竟不知什么時候就會喪命,名字不過是累贅罷了。
“1047,妖靈才是財富,你確定還要留著那五個孩子?”
1047笑笑,搖搖頭:“還沒到時候,這幾個妖靈幼嫩養(yǎng)養(yǎng)才是極品,白令那邊也盯地緊,留點貨源總是好的,再說妖靈就要現(xiàn)取才有功效?!?p> “黎城表面風(fēng)平浪靜,實際暗潮涌動。白令早就想搶咱們路子,在黎城整點大事,可不能讓他們得逞?!?047狠吸一口煙:“等過幾天封城那邊暗路開了,咱們再走?!?p> 1034看了1047一眼,說道:“隨你。”
“對了,咱這人手有多少?”
“大概二十人?!?034估量,“就算白令派人來搶,也不足為懼?!?p> “好?!?p> ————
云忱在大廳靜靜坐著,手指在膝蓋一下一下點著,眼睛緊盯著會場的大門。
終于門口露出一條纖細的腿,是祁煙提著畫卷走來,她神色有些凝重,但紅唇微翹,又將心里的喜悅表達出來。
“等急了吧?!逼顭熆吹皆瞥?,加快幾步小跑過去。
云忱起身迎上去,將她擁入懷中,笑道:“還好,只不過一個多小時,再久一點我就沖進去找你了?!?p> 懷中女子小臉貼著他鎖骨處,眉梢眼角掛著些許冷意,身子也微微發(fā)顫,云忱不自覺的把她摟的更緊,滿心憐愛。
“我又不是三歲小孩,不會走丟的?!?p> 云忱道:“可是,我總會不安?!?p> “那,一會我給你點補償?!彼ь^,俏皮地伸手撫上云忱的臉頰,同時臉上那最后一點凝重也煙消云散。
“什么補償?”男人的手滑落腰間,細腰的嫩肉在溫?zé)岬氖终崎g輾轉(zhuǎn),祁煙半側(cè)身子都涌上舒緩的酥麻感。
“就是......”祁煙賣了個關(guān)子,“一會再告訴你?!?p> 云忱無奈:“調(diào)皮?!?p> “走吧走吧,想回去了?!逼顭熑鰦纱叽俚?。
恰巧謝影辭裹著風(fēng)衣匆匆而過,金黃的蛇瞳與云忱微微打了個對視,云忱眼眸陰鷙躍起,心中微恙,抱著祁煙的手更加用力,而謝影辭微微一笑,挑釁而得意,蛇信悠悠舔過嘴角。
云忱瞬間明白了祁煙“遲到”的原因:上一次他就對祁煙失蹤有所懷疑,如今看到謝影辭,一切便已了然。
“阿忱?”祁煙喊道,他垂眸,那雙眼睛泛起淡淡的紫氣,仿佛瞳仁中心產(chǎn)生一個漩渦,直要把被看的人吸進去一般,而面前的少女就被困在這樣一雙眼眸中,被看的透徹。
她的凝重,她眼中殘存的冷意,她故作輕松的撒嬌,所要掩蓋的不過是一個艱難的抉擇。
或許上一次,也是如此。
“煙煙,你真的很想回去嗎?”云忱淡淡問道,眸光瀲滟,面容舒展。
祁煙一愣,這句話她聽出了別的味道,然他的溫柔從未變過分毫,胸膛里那顆鮮活的心臟會隨著她的一舉一動而迸發(fā)出愛意的跳動。
就像她捅他一刀,他也會平靜的擦去自己臉上的血液,安慰她沒關(guān)系。
“我想回去,你同意嗎?”
“為什么不同意?”
祁煙說道:“你討厭白令。”
“為了你,忍忍又沒什么。”云忱低頭親吻她的額角,聲音有幾分青澀“不知道是不是朱砂痣的原因,十指相扣以后,我就愈發(fā)的.....想要擁有你,想毫無理由的支持你做任何事,縱容你。”
“想永遠看到那個肆意快活的你。”
“你說,我是不是很久之前就愛過你?”
“但是我忘了,我想不起來了,你說對嗎?”
云忱的語氣愈發(fā)酸澀,他說的字字句句都帶著顫音,喉嚨中夾雜著輕微地哽咽:“我怎么可以忘記這么重要的事呢?”
怎么可以忘記?他的話踩著祁煙的心尖,每一句話纏綿悱惻又透著濃濃的哀傷,讓人聞之哀涼。祁煙眉心擰起,雙臂扣住他的腰身,十指不由得攥緊他的衣擺,呼吸仿佛漏掉幾拍。
“我......”她說不出話,喉嚨疼得發(fā)緊。
“我都懂,不用說。”云忱松開她,淺笑著捏捏她的臉:“我們回家吧?!?p> “決定好了,就去做,一切有我?!?p> “好。”
二人手牽手走進濃郁的夜色中,月光將他們包裹,鍍上一層淡淡的銀輝,夏日的蟬鳴此刻也是頗為悅耳的存在。
一小時前-
沉溺愛情的祁煙露出她魔王鋒利的爪牙。
“你想要我做什么?”
謝影辭笑道:“簡單,我?guī)湍銖?fù)活祁臻,你加入白令并且掃除雍邸在黎城的余黨?!?p> “就這么簡單?”祁煙冷笑,“你是不是太低估我了。”
“這可不是低估,雍邸的人很可怕,要錢不要命。”
祁煙望著謝影辭似笑非笑:“我還以為只有你這種鐵公雞,才是要錢不要命。”
“……”謝影辭黑臉。
“我那叫資源合理化……算了,不跟你廢話。你現(xiàn)在沒有法力傍身,我提供你一種阻斷劑和一種藥丸?!敝x影辭拿出一瓶金色的液體和一顆“麥麗素”樣子的藥丸。
“阻斷劑可以限制鈴鐺的收縮,而藥丸會擴大你的欲望。”
祁煙疑惑,總覺得謝影辭這時候沒憋什么好屁:“?”
“咳咳,藥丸就是你想的那種藥丸,不過我改良了,愛欲的激發(fā)只針對那些長久未經(jīng)世俗之人,對于你應(yīng)該只會激發(fā)殺欲?!敝x影辭說完,想了想又補充道:“你不會......”
“閉上你的嘴,真是狗嘴吐不出象牙?!逼顭熈R道,冷著臉拿起畫卷。
謝影辭哂笑,翹起一條長腿,懶洋洋說道:“也對,畢竟是養(yǎng)過面首的人,怎么會那么無用。”
“我們合作,是雍邸的禍事?!?p> “你的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