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有道仔細觀察了下,準備進入四層的筑基修士僅占了一半。
剩下一半的大部分是練氣九層,這些人對自己的實力應(yīng)該都很自信。
還有小部分是準備混水摸魚的練氣七八層。
在人群中,秦有道除了身形特異外,并沒有什么值得人注意的,但情況恰恰相反,他始終有一種如芒在背的感覺。
原因是靈念太搶眼了,連帶著他成了很多人釋放刀片的目標。
這個世界男女修士的比例極為失調(diào),可堪比前世的男女比例。
準備前往四層的這波修士有四百人左右,女修僅有一百,其中筑基女修有四五十人。
受天地靈氣滋潤,女修士沒有丑的,但當下樣貌出類拔萃的只有靈念一人。
所以,她就成了在場男修矚目之人,連帶著秦有道也成了眾矢之的。
作為當事人,靈念尚不自知,秦有道已經(jīng)在悄悄的和她拉開距離,而她卻如影相隨。
好在大家都是修士,都要臉,也沒人敢輕易得罪一個筑基修士,二人并沒有受到實質(zhì)性的騷擾。
下了船之人,眾人紛紛跳進四層的門戶,如同下餃子一般,秦有道和靈念也沒有猶豫。
一陣眩暈后,世界煥然一新。
而眼前的情景讓秦有道極為驚奇。
幽冥洞的四層,除了天上沒有懸掛驕陽,與外界并無不同,清明的視野,綠色的植被,還有……
幾個穿玄青色服飾和黑色服飾的筑基修士,將剛進入四層的人都攔了下來。
兩波不同服飾修士身后各有一個門戶,門戶上都刻著黑體大字,分別是“昊天”,“陰月”。
顧名思義,這兩個門戶代表了兩個二等宗門。
門戶之后是同一片天地,兩個門戶的存在也只是為了區(qū)分各自宗門統(tǒng)屬下的修士而已。
有一些之前來過四層的修士都自覺在兩個門戶前站隊,第一次來的紛紛打聽情況。
原來,進入四層之后,修士獲得的資源就不能隨便再帶出去了,而是在離開四層前,由你所統(tǒng)屬的二等宗門挑選。
當然,會付你一定的靈石。
挑剩的你才可以隨意處置。
這樣的霸王行徑,更進一步剝削了三等宗門的生存空間。
但三等宗門連屁都不敢放,實力為尊嘛~
青州以及附近的幾個州的三等宗門都統(tǒng)屬于昊天宗,而青州以北的白州則統(tǒng)屬于陰月宗。
這處幽冥洞位于兩州交界,所以才會有昊天和陰月兩宗同時在場的情況。
二等宗門之間的資源之爭也相當激烈。
但二等宗門的這種行徑并沒有在幽冥洞指南一書中體現(xiàn),很明顯是不敢。
秦有道站在隊伍中冷眼旁觀,這種行為無異于強取豪奪,令人憋屈,雖然他以前也是干的這種買賣,但那是對外。
如今換成自己成了小白羊,能爽才怪。
畢竟,誰都希望自己是那個肉食者。
秦有道還注意到,二等宗門對資源的控制不是從離開四層時開始,而是在進入后就已經(jīng)開始了。
二等宗門的筑基修士對每個人的納戒都進行了仔細檢查,但凡是他們需要的資源,不管你愿不愿意,都強行給你兌換了。
那些曾經(jīng)來過的人基本都早有準備,納戒中并沒有什么珍貴的東西,神態(tài)自若。
而那些第一次進四層的顯然沒這么好運了。
只是在二等宗門這等龐然大物面前敢怒不敢言罷了。
秦有道還注意到,那些二等宗門的筑基修士對女修檢查的很詳細,有幾個被檢查過的女修臉都漲的通紅。
秦有道微微挑眉,和靈念對視一眼,二人現(xiàn)在離開四層不現(xiàn)實,既然進來了,想離開,估計也逃不了被二等宗門檢查的命運。
如果只是幾個筑基修士,秦有道并不會太過擔(dān)心,打不過還不能跑嗎?
關(guān)鍵是他發(fā)現(xiàn)在門戶不遠處有兩個看不透修為的中年修士坐著對弈。
在幽冥洞對弈,不是傻逼就是牛逼。
不難猜出,應(yīng)該是兩個二等宗門在此坐鎮(zhèn)的高階修士。
給人的感覺,比師傅浩月要強的多。
“師姐,納戒中可有貴重物品?”
在場人不少,倒也沒人注意秦有道二人的談話。
靈念搖搖頭,“除了獸晶,并無值錢的東西?!?p> 秦有道沒見二等宗門留下修士的三品獸晶,但量大了,也說不好。
想了下道:“師姐,你留下部分獸晶和衣物應(yīng)付檢查,將剩余的物品暫時交給我保管?!?p> 靈念沒有問為什么,毫不猶豫的將一枚納戒給了他。
納戒消失在秦有道手中,表面看是他收起來了,實則是被他扔進了洞天,同時也將自己的納戒扔了進去。
他身上只留了一枚納戒,納戒中是六品玄器斬厄刀和七八顆一二品獸晶。
很快,輪到了二人。
負責(zé)檢查的筑基修士看見靈念后眼睛一亮,臉上閃過一絲猥瑣的表情,接著看了秦有道一眼。
“將你的納戒~乾坤袋都拿出來檢查,藏私的后果很嚴重,我們只檢查幽冥洞所獲,對成品丹藥功法等物不會過問?!?p> 不過問除了資源外的其他物品,算是給三等宗門留下了唯一的遮羞布。
這應(yīng)該也是三等宗門一直保持沉默的原因之一吧。
秦有道并沒有因為他的態(tài)度而表現(xiàn)出不愉,他從善如流的將提前準備好的納戒遞過去。
對方查看后扔給秦有道,眼中露出一絲不屑。
“還有沒有?”
“沒有了?!?p> 筑基修士一擺手,“下一個。”
秦有道走開兩步,并沒有通過門戶離去,等著靈念。
靈念有樣學(xué)樣,不等筑基修士開口,就主動將自己的納戒遞了過去。
那筑基修士一怔,色咪咪的一笑,視線在她的胸上和腿上狠狠腕了一眼,之后才開始查探納戒。
靈念皺了皺眉頭,沒有做聲。
片刻后,筑基修士將納戒還給靈念,眼睛開始在她身上四下游走。
“我剛才說的規(guī)矩相信仙子已經(jīng)聽到了,藏私后果很嚴重的哦?!?p> 靈念皺皺眉頭,冷聲道:“我沒有藏私。”
筑基修士挑著眼一笑,挫著手道:“有沒有不是你說了算,我得親自查過才知道,仙子雖然是筑基修士,但規(guī)矩如此,我也只能得罪了。”
靈念后退了一步,她的思想雖然清奇,但也不會容忍別人對自己搜身,何況還是大庭廣眾之下。
“你為何不對別人這般仔細,獨獨對我,你有何企圖?”
筑基修士冷笑一聲,“別人?”
他很自然的將別人理解成了秦有道,回頭蔑視的看了他一眼,又轉(zhuǎn)過頭看向靈念。
“仙子,你莫不是把我們當傻子吧?
你若是窮鬼一般的練氣修士,也情有可原,但你是筑基修士啊,納戒中怎么可能只有那么點東西?
在前三層難道沒有任何收獲?
不是私藏了又是什么?”
那筑基修士欺上一步,“仙子若是不愿意我等檢查,就自己拿出來吧,千萬別自誤了?!?p> 其他幾個昊天和陰月的筑基修士都像看戲一般看著,像這樣的情況都習(xí)以為常,甚至有人羨慕的看著那個檢查的修士,又看看標致的靈念。
靈念又退了一步,聲音提高了幾分,“我身上沒有就是沒有,我從不撒謊?!?p> 那筑基修士眼睛瞇了起來,“有沒有不是仙子說了算得,既然仙子這般不配合,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這邊的動靜吸引了很多人注意,有的憤慨,有的不忍,有的憋屈,有的幸災(zāi)樂禍。
唯獨沒有吸引到不遠處對弈的二人的注意,仿佛二人活于世外一般。
秦有道的視線從那對弈的二人身上離開,看向靈念。
而靈念自始自終都沒有看他一眼,像是有意和他撇清關(guān)系,不想連累他。
就在這時,
那筑基修士突然出手,手指眼看快要觸碰到靈念胸前的衣襟。
而靈念被這突然的變故弄了個措手不及,慌亂中就要出劍。
噗~
這時,一團血霧暴起,那筑基修士的手掌“啪”的掉在了地上。
場面為之一靜,只有秦有道的刀峰上還在一滴滴的滴血,“噠噠噠”的極為醒目。
就連作為當事人的筑基修士都沒覺察到疼,不敢置信的看著自己的斷臂。
這筑基修士的修為也就筑基二層的樣子,否則秦有道不會偷襲得手。
還有一個原因,就是筑基修士根本就想不到,在這里,在宗門長輩在場的情況下,一個練氣修士會對自己出手。
不單是他,可能在場的人都想不到。
就連靈念也意外的看著他。
“啊~爾敢!”
終于,筑基修士反應(yīng)過來,盡管受了這么重的傷,回旋一踢之勢也不可小覷。
秦有道離他很近,險之又險的避開了,面對受傷的筑基修士他不敢放松,將千羽運轉(zhuǎn)到了極致,不斷變幻方位,人畢竟不是靈獸,應(yīng)對起來比兩腳爬蟲吃力的多。
而其他筑基修士除了意外震驚之外都沒有出手的意思,但是將二人死死地圍住了。
秦有道不在乎他們的反應(yīng),他只在乎對弈的二人。
顯然,二人像是終于被這邊的動靜驚動,將視線投了過來。
秦有道感受尤為明顯,他感覺身體像是被人抽絲剝繭一樣的看了個通透。
那二人并沒有過來的意思,只是這么看著。
秦有道冷哼一聲,心里有了計較。
筑基修士的攻擊極為犀利,但畢竟受了傷,效果大打折扣。
秦有道也不輕松,筑基修士和靈獸完全兩個概念。
尤其是他扔出的兩道雷符,巨大的轟鳴聲和破壞力,猶如前世電視劇中的炸彈一般。
盡管秦有道都險之又險的避過了,依舊被炸了個七葷八素。
這種新型攻擊,秦有道還是第一次遇到,二等宗門修士的手段果然不能小看了。
對旁觀者而言,此刻都已不是之前看熱鬧的心態(tài)了。
秦有道以練氣九層的修為在筑基修士手下游刃有余的應(yīng)對,甚至還有反超的趨勢。
以己之力撼動筑基修士,也撼動了眾人的心。
更多的是震驚的張大了嘴巴。
“沒想到昊天宗治下還有這等好苗子,莫道兄,還不出手制止?”
開口的是黑袍中年人,他驚訝的看了秦有道一眼。
“不急,再看看?!?p> 莫姓中年人臉上表情寡淡,看不出什么心態(tài)。
黑袍中年人輕笑一聲,不再言語。
秦有道和筑基修士的戰(zhàn)斗對其他人來說驚險至極,但對他們二人來說,無異于小兒過家家。
“??!”
一聲慘叫,眾人再一次震驚!
那筑基修士的另一條手臂也被砍了下來。
秦有道畢竟是和周安通硬剛過的男人,在初時的適應(yīng)后,很快調(diào)整了狀態(tài)。
當然,能砍下他另一臂也有靈念的功勞。
靈念見秦有道不顧危險替她出頭,心里也沒了顧慮,加入了戰(zhàn)圈,也正是因為她的突然加入,讓筑基修士分了神。
秦有道就是抓住他分神的間隙,一刀功成。
這下,在場的吃瓜群眾傻了眼,第一次可以說是偷襲,但第二次卻是實打?qū)嵉恼鏆ⅲ呐掠徐`念的亂入成分,依然證明了秦有道的實力。
同時,一個概念在眾人心里形成,筑基修士也會被練氣殺死。
失去雙臂,那筑基修士猶如一條人棍,他驚恐的看著靈念直刺而來的劍已至胸前,而同時腦后一陣陰風(fēng)~
秦有道的刀也將砍向他的脖頸。
他們真敢殺二等宗門的修士?
這一幕似乎定格,眾人都不敢置信的看著。
靈念的劍,秦有道的刀,都已觸及了那筑基修士的皮膚,但卻都無法寸進。
二人停頓一剎那后,仿佛被大力拉扯一般,向反方向狼狽彈開。
二人踉蹌幾步站穩(wěn),都看向走過來的莫姓中年人。
二人看似狼狽,實則并沒有受什么傷害。
秦有道心里反而松了口氣,若在一個無人的地方,二等宗門修士殺了也就殺了,但在人家長輩眼皮子底下,還真不敢殺,除非他嫌自己命長了。
而他之前的動作,也無非為了逼二人關(guān)注和制止而已。
剛才那一剎那,他自己心里也沒底,萬一自己真把人殺了,恐怕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好在千鈞一發(fā)之際,自己賭對了。
小鬼難纏,只有大人物出面才有活路。
“前輩準備以大欺小嗎?”秦有道怡然不懼,先發(fā)制人道。
本來已經(jīng)醞釀好話的莫姓中年人一愣,沒想到自己會被反將一軍。
“師伯替弟子做主啊?!?p> 這時,被幾個同門攙扶住的筑基修士喊道。
莫姓中年人眉頭一皺,嘴里輕哼一聲,“丟人現(xiàn)眼的東西?!?p> 明明只是說了一句話,那筑基修士像是遭受了重擊,狂吐一口血,臉色也變得蠟黃。
中年人不再看他,轉(zhuǎn)向秦有道,“你可知罪?”
秦有道心里也緊張到了極點,一個應(yīng)對不好,自己恐怕就交代了,不過他也打定主意了,情況不妙就進洞天,哪怕冒著被發(fā)現(xiàn)秘密的風(fēng)險也在所不惜。
“不知,不過前輩非要說我有罪,我也沒有辦法,任憑前輩處置?!?p> 中年人淡淡道:“難道我還冤枉你了?”
“前輩,我們本來就沒錯,你們二等宗門對我們?nèi)茸陂T從來都是欲需欲求,欲打欲殺,什么時候有過公平?”
靈念忽然插話,她說的更直接。
以她的情商,能說出這話,不難理解。
但是秦有道心里一顫,這話該說,但順序不對呀,也不該這么直接,要循序漸進才行,這下怕不是要起反作用了吧?
靈念的話一下把二等和三等宗門之間的遮羞布揭開了,劃做兩個陣營。
在場之人基本都是三等宗門弟子,像是深有體會一樣,紛紛向那莫姓修士側(cè)目,現(xiàn)場仿佛霎那間彌漫起一股難明的氣氛。
那莫姓修士皺了皺眉頭,好像和自己預(yù)想的有點不同。
秦有道心里一動,這變化給他打開了新思路,贊賞的看了靈念一眼。
“你們雖然是三等宗門弟子,但統(tǒng)屬我昊天宗管轄,我們一榮俱榮,你們于我昊天宗弟子又有何異?
我昊天宗對待轄下宗門從來都是一視同仁,不曾區(qū)別對待任何一宗,你這話又是從何聽來的?你的師門長輩這樣說的?”
莫姓中年人不說還好,他這樣說了,反而起了反效果。
不區(qū)別對待,就是統(tǒng)一對待,統(tǒng)一低人一等的對待。
這是眾人的心聲。
而最后一句話明顯帶上了威脅的味道。
原本,以莫姓中年人的實力地位是不需要說這么多話的,但他端著昊天宗的架子放不下來,似乎想要以理服人。
而靈念之前的話無意中讓眾人的情緒產(chǎn)生了共鳴。
眾人沉默,不代表沒有意見。
感受著現(xiàn)場氣氛,莫姓中年人忽然有些把握不定起來。
正是這種沉默讓他有些不適應(yīng),在昊天宗多年,何曾有過這種感覺?
而在場之人基本輻射到了轄下所有宗門,如果處理不好,絕對夠昊天宗頭疼很久。
靈念張嘴想要否認莫姓中年人的話,秦有道及時制止了她。
“前輩融稟,她身為此次事件的受害者,心情悲憤,難免有些口不擇言了。”
秦有道回頭看了靈念一眼,又繼續(xù)道:“我非常認同前輩的話,我們也愿意遵守昊天宗的規(guī)矩,而且我等的終極目標也是以進昊天宗為榮,但是……”
秦有道頓了下,又看了看眾人的神態(tài)。
“小鬼難纏啊,昊天宗煌煌大宗,但是的規(guī)矩卻被有些人給破壞了,成了他們肆意欺壓我等三等宗門修士的工具?!?p> 秦有道這句話將在場之人都代入進去,先是肯定了昊天宗的地位,接著轉(zhuǎn)移了矛盾點。
而他的話,像是給眾人打開了一道宣泄的閘門,現(xiàn)場頓時就嗡嗡議論開來,一股壓抑了許久的情緒也蕩漾開來。
秦有道心里暗喜,第一步計劃完成。
這個變化讓莫姓中年人心里再次一緊。
本來想著先打壓下秦有道的氣焰,再示好,畢竟為宗門發(fā)現(xiàn)好苗子也是他該做之事。
哪曾想搞成了二等宗門和三等宗門對立的矛盾,他狠狠的瞪了一眼受傷的筑基修士。
包括受傷修士在內(nèi)的幾個筑基修士,臉色都很惶恐,畢竟秦有道拿耙子摟草,將他們一窩摟了。
秦有道并沒有見好就收,而是又加了一把火,他看向那群弟子。
“我等三等宗門弟子本規(guī)規(guī)矩矩的接受檢查,服從昊天宗的規(guī)矩,但是你們又在做什么?
將我們當做豬狗嗎?”
秦有道語氣陡然升高,張口不離三等宗門字眼,尤其是最后一句話,侮辱性極強,更是將所有人的情緒都帶動起來了。
那幾個筑基修士像是要反駁,有人欲言又止,最終面對煌煌大眾沒敢開口。
秦有道看向莫姓中年人,行禮道:“前輩,我有些話對這幾人說,還請應(yīng)允?!?p> 莫姓中年人心里郁悶,你不是一直在說嗎?
其實他有心阻止,但是看了看已經(jīng)開始群情激憤的眾人,最終點了點。
“我昊天宗光明磊落,豈能禁人言?說便是?!?p> 秦有道立馬道謝,他這個請示雖然有些多余,但也是為了向莫姓中年人表明態(tài)度,畢竟他還沒傻到把人得罪死。
得到授權(quán),他膽氣又大了幾分,看向幾個筑基修士。
被他看到的人心都是一顫,不知道他接下來會說什么,他們從來沒想過有一天,自己會害怕一個練氣修士。
秦有道的臉變得很快,馬上換上了悲憤的表情。
“你們真是該死?!?p> 僅第一句話就讓眾人心里有了提氣的感覺,經(jīng)常受這些弟子剝削,何曾這么痛快過?
秦有道繼續(xù)道:“若只針對我們男修也就罷了,你們竟然對我三等宗門的女修當眾搜身,你們是如何下得去手呢?
又將我等姐妹的尊嚴置于何地?
虧你們還妄稱仙道門徒,敗類還差不多。
而且,我看搜身是假,色膽包天才是目的吧?
我等修士以天地立心,追求大道,本心純凈,但卻要受此辱,這無異于執(zhí)念入心,他日必成心魔,還求個屁的仙道。
你們這么肆意妄為,難道就不怕引起眾怒?
就不怕我等三等宗門修士群起而攻將你們撕碎?
你們是不是以為我們不敢?
你們聽著,我們敬畏的昊天宗,而不是你們。
還有,難道你們不知道法不責(zé)眾的道理?
殺了你們又如何?
難道昊天宗還能為了你們幾個宗門敗類向我等所有三等宗門宣戰(zhàn)不成?”
秦有道越說越激昂,他每說一句,都仿佛重錘一般砸在那幾個筑基修士心里。
同時也如醒世之言般,灌進了眾多三等宗門弟子的心里。
法不責(zé)眾在無數(shù)人心里吶喊。
這個道理很簡單,簡單到人人都懂,但人人都不敢出頭,現(xiàn)在既然有了人出頭,徹底引爆了全場。
終于,有人叫嚷起來,最后連城一片。
還有幾個之前遭受到搜身侮辱的女弟子更是痛心疾首,羞愧難當。
忽然一個練氣七層的女弟子忍受不住,縱深躍向空中,仰天悲憤一吼,一掌拍斷了自己的心脈,噴血而亡。
場面為之一靜。
在那女修倒地的那一刻,莫姓中年人的心境竟然產(chǎn)生了動搖。
他看到仇恨。
他還是第一次感覺到一群螻蟻般的修士,竟然會讓他這個金丹修士感到心慌。
秦有道說的情況他并不是不知道,但一直以來弱肉強食的理念讓他并不覺得有什么不對。
現(xiàn)在,他有些后悔讓秦有道說話了,但一切都晚了,這個場面徹底脫離了他的預(yù)想和掌控。
不斷有人從三層下到四層,人越聚越多,人多了,從眾心理和起哄心里雙重作用下,場面隱隱有些失控的趨勢。
或許有人喊個殺字,還真的會發(fā)生一件三等宗門弟子向二等宗門反殺維權(quán)的驚天動地的大事。
那幾個筑基弟子此刻也已嚇傻了,惶恐不安的看向莫姓中年人,而那個受傷的修士早被眾人棄之一旁,生怕和他近了被誤傷。
面對這種情況,莫姓中年人也懵了。
修為越高并不代表著閱歷越高,相反,常年閉關(guān)修煉,人情世故有時候還真不是他的強項。
而另一個與莫姓中年人對弈的黑袍男子,原是想過來看看熱鬧,但眼下的情景,他也被嚇了一跳。
他原本只看好秦有道表現(xiàn)出的驚艷之姿,誰知他的挑事能力也不是一般的強。
是很強。
所以,他選擇了茍在原地,以免被誤傷。
“妥了!”
秦有道心里松了口氣,他知道自己和靈念基本不用死了。
眼下情景大大超出他的預(yù)期,尤其是自殺的那個女修,除了有些可惜外,簡直是神來之筆。
秦有道決定一會兒好好安葬她。
但是,秦有道沒有馬上進行下一步,有句話叫讓子彈飛一會兒,等待場面進一步醞釀之后他才再次開口。
只見他向眾人擺手示意,神奇的是,場面果然漸漸安靜下來,這一刻,他仿佛化身成眾人的精神領(lǐng)袖。
作為當事人且被漸漸忽略的靈念,對秦有道的表現(xiàn)崇拜的無以復(fù)加。
可能在她心里,從來沒有將秦有道當做一個練氣修士看待吧。
“前輩?!?p> 秦有道向莫姓中年人躬身行禮。
莫姓中年人眼睛一凝,他雖然擔(dān)心秦有道再說出讓場面失控的話,但他畢竟是金丹修士,表面的氣度還是有的。
“你還有何話說?”
秦有道深吸口氣,誠摯的大聲道:“請前輩為我等做主,將這些宗門敗類繩之以法?!?p> 莫姓中年人聽了,心里反而一松,他雖然不諳人情世故,但畢竟金丹了,靈竅通達,馬上意識到秦有道在給他送臺階。
讓他從一個對立面,又變成了可以主宰場面的審判者。
但是被逼到這個境地,讓他這個金丹很氣悶,如果他的修為再高一些,不用太高,元嬰就行,他相信,在場的低階修士絕對不敢像現(xiàn)在這樣放肆。
當下,他冷哼一聲,“他們是不是宗門敗類豈能由你評判?我昊天宗又不是沒有執(zhí)法長老?!?p> 他看了一眼在場之人的神情,心里一緊,又道:“不過,此人的所作所為我亦看在眼里,正要有所懲戒,你卻冒了頭?!?p> 秦有道低頭稱罪。
而那斷臂修士惶恐的喊道:“師伯我~”
莫姓中年人瞪了他一眼,后者將話又生生咽了回去。
“不過,我既然看到了,不罰不足以服眾,我昊天宗最講公平,這一點毋容置疑。
至于其他人,先以待罪之身繼續(xù)負責(zé)此間事務(wù),待回宗后,交由執(zhí)法長老查明其罪再做處置?!?p> 說完后,他手輕輕一揮。
“噗”
只見那斷臂修士的頭顱沖天而起。
這突然的變故,讓在場之人,臉色狂變,直到這時眾人紛紛意識到眼前之人還是一個金丹大修士,而那幾個筑基修士也被嚇得瞬間出了一腦門子汗。
莫姓中年人滿意的看著眾人情緒變化,心里微松。
不過這次,也是實打?qū)嵉拇蚰?,打的是他的臉,也是昊天宗的臉?p> “我這么處置,你可滿意?”
莫姓中年人沒有問其他人,而是單單問的秦有道。
秦有道也沒想到這莫姓中年人會這么殺伐果斷,他的本意是當眾懲戒一番,讓眾人被勾起的情緒有個宣泄之處。
現(xiàn)在他直接殺了那個筑基修士,見了血,這下,估計很多人都應(yīng)該清醒了,氣氛也不可能再被他搞起來。
當下不敢大意,“前輩處事公平公正,我等心服口服。
莫姓中年人想將秦有道和其他人區(qū)分開來,但秦有道可不敢隨了他的意,偏偏將自己和其他人綁在一起。
說完后,又轉(zhuǎn)向眾人,大喊道:“難道你們對前輩的處置不滿意嗎?”
離秦有道近的幾個修士紛紛罵娘,急忙表態(tài)。
一時間,恭維莫姓中年人的聲音此起彼伏。
莫姓中年人皺著眉頭看了秦有道一眼,他不得不承認,這招確實很管用,讓他的面子又回來了一點。
秦有道之前種種對昊天宗的名聲損傷極大,若不是大庭廣眾之下,殺了也不為過,相比于人才,宗門的名譽更重要。
但也不能就這么算了。
莫姓中年人看向秦有道,淡漠道:“我昊天宗行事你看到了,有功必賞有過必罰,如今我懲戒了犯事弟子,你是不是要給我一個交代?”
秦有道心里一稟,還以為自己安然無憂了,沒想到這人還是個記仇的人,他心里升起一股憂慮,人家都當面殺了昊天宗弟子,足以震懾在場之人,自己如果再想鼓動人心,卻是不可能了。
“前輩,您想要我們什么交代?我二人可是受害者?!?p> 莫姓中年人搖搖頭,“不,她是受害者,你不是,而且你先動的手。”
秦有道一直死死拉著靈念,阻止她說話,不是擔(dān)心她受牽連,而是怕她一根筋的性子起來,胡言亂語一通,再把眼前這個大好局面給破壞了。
“前輩,我也是被迫動手,他欲對我朋友行不軌,我想在場只要是個男人都不會袖手旁觀無動于衷,所以我不知自己需要交代什么?!?p> 這次他失望了,在場之人,雖然有感同身受,有同情他的,就是沒有響應(yīng)的。
莫姓中年人自然也在關(guān)注場面變化,他冷笑道:“事出有因,這個因我已懲戒了,所以我只看結(jié)果,結(jié)果就是你對昊天宗出手了,你不知該交代什么,我告訴你,你犯了以下犯上之罪?!?p> 這個罪名~
秦有道頓時啞口無言。
而在場的眾人也是心里一稟,昊天宗畢竟是二等宗門。
這一刻,莫姓中年人才找回些身為昊天宗修士的優(yōu)越感。
當然,眾目睽睽之下,他不能真的把秦有道殺了,誰知道又會引發(fā)什么影響呢。
“以昊天宗的規(guī)矩,以下犯上者死?!?p> 他說完這句話,場面還真的出現(xiàn)了不安的氣氛,畢竟兔死狐悲,尤其是之前起哄的人,誰都怕下一個會輪到自己。
秦有道更是做好了隨時遁入洞天的準備。
至于靈念,好自為之吧。
他這么想并不是為了保密。
當眾進入洞天本來就意味著把洞天的秘密公之于眾。
既然都公之于眾了,還怕多一個靈念知道嗎?
將靈念帶進洞天茍幾百年暖床不香嗎?
實在是他做不到,修為太低,帶條狗和兔子都讓他覺得很勉強,何況是人呢。
莫姓中年人眉頭皺了皺,他又道:“當然,我昊天宗也不是不講道理,雖然事出有因,但你以下犯上也是事實。
所以,我可以給你一個活命的機會?!?p> 秦有道心里一動,也不再反駁,“多謝前輩活命之恩?!?p> “別急著謝,這是有條件的,如果你做不到,該有的懲罰一樣不能少?!?p> 秦有道知道他要給自己出難題了,能理解,換作自己可能做的比他更絕。
“請前輩示下?!?p> 莫姓中年人雖不爽,但是對他的態(tài)度還是很受用。
“以一月為期,你需要在四層獲取五百顆四品靈獸的獸晶,其中至少要包含十顆四品高階靈獸獸晶?!?p> 五百顆四品靈獸獸晶,即便假丹修士都不一定能完成,何況還有四品高階,在場之人誰都知道這是在有意為難他,看秦有道猶如看死人一樣。
人就是這么奇怪,如果莫姓中年人當場將秦有道殺了,可能會發(fā)生不可預(yù)料的后果,但換一種殺法,眾人反而覺得昊天宗的做法無可厚非,畢竟人家把機會給你了。
秦有道心神凝重,但還是毫不猶豫的應(yīng)了,眼下沒有別的選擇,要么生要么死。
四品靈獸他殺過,兩腳爬蟲這個級別的湊夠五百之數(shù)應(yīng)該不難,問題的關(guān)鍵是十顆四品高階靈獸的獸晶。
這時,在一旁茍了半天的黑袍男子走了過來,他先是給了秦有道一個友好的眼神,然后對莫姓中年人道:
“莫道兄,他只是一個練氣九層修士,這般要求是不是重了?”
“哦?田道兄這是惜才了?”
莫姓中年人也沒有托大,而是平淡道:“此子雖練氣九層,但能硬撼筑基,還勝了,豈能當一般練氣弟子看待?”
尼瑪……
秦有道在心里罵了一聲。
黑袍男子還要說什么,莫姓中年人直接打斷他道:“田道兄,這是我昊天宗的家事?!?p> 黑袍男子一頓,點了點頭,對秦有道笑了笑沒有再說話。
秦有道感激的向他點了下頭,不管出于什么目的,人家總歸是幫自己說了話。
然后大聲道:“前輩,我同意?!?p> 莫姓中年人不奇怪他這個選擇,是個人都會答應(yīng),畢竟不用立死。
“好,那我便在此等你,現(xiàn)在你可敢報上你的名號?”
秦有道身子挺的筆直,大聲道:“有何不敢,我七尺男兒頂天立地,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乃通幽門毛不吹。”
沒辦法,在莫姓中年人問出那一刻,秦有道就想到了通幽門那個帶給他同類氣息的憨厚男子,同類相殺嘛,現(xiàn)在不坑一把,留著他過年啊。
靈念詫異的看了秦有道一眼,她沒想到他會報假名字。
她被秦有道這一波慷慨激昂的操作給鎮(zhèn)住了,還以為他會毫不猶豫的報名。
不過,她也能理解秦有道的行為,沒人想死,換作以前,她或許不會這么想,遇到這種情況會毫不猶豫的報真名,但現(xiàn)在,她不確定了,可能也會像秦有道一樣吧。
這應(yīng)該就是近墨者黑。
正想著,她發(fā)現(xiàn)莫姓中年人又看向她,心一緊,我該報誰的名呢?
“前輩,她乃我的好友,羽仙宗風(fēng)曉芙,但此事我愿一力承擔(dān),不關(guān)她事?!?p> 很多人鄙夷秦有道的行為,嘴上是護著靈念,實則把人家的底子都漏了。
人的忘性就是大,僅一會兒功夫,就忘了之前秦有道是替誰出的手。
當然,在場之人還有另一種表現(xiàn),那就分屬于羽仙和通幽門的修士,有的詫異看著二人,有認識毛不吹和風(fēng)曉芙的人則是震驚的看著二人。
就這么不把我們當人嗎?
答案是~~對的。
秦有道對在場之人早就摸透了,看穿又如何,這是陽謀,你們不服可以站出來啊。
事實是,沒有一個人敢站出來舉報二人。
“羽仙宗,通幽門,呵呵,好啊。”
莫姓中年人淡漠道:“關(guān)不關(guān)她事,由我評定,而不是你,去吧,從今日算起。”
秦有道沒有動,而是問道:“前輩,如果我完成了,除了免我之罪,還有沒有別的說道?”
莫姓中年人眼睛一瞇,仔細的打量著秦有道,他不明白這家伙為什么這么多問題,難道自己金丹修為還不足以鎮(zhèn)住他?
“哼,你還想要什么說道?”
秦有道賠笑道:“前輩勿急,我是想說,我若得到五百顆獸晶,是完成了前輩的任務(wù),可抵消我之罪沒錯吧?”
莫姓中年人有些不耐的點頭。
秦有道有道:“那只是,我是不是能用那五百顆獸晶向昊天宗換取靈石?”
莫姓中年人:……
眾人:……
……
秦有道得到了滿意的答復(fù),不理眾人奇怪的眼神,拉著靈念出了門戶,向不遠處的群山極速跳躍而去。
在秦有道走后,眾人像是失去勇氣般,一個個呆立當場,安靜的有點可怕。
莫姓中年人頓覺無趣,他向幾個筑基修士擺擺手,幾人頓時再次就位,場面頓時恢復(fù)如初。
只是他很隱晦的向兩個人使了個眼色。
那兩個筑基修士心領(lǐng)神會,眼中出現(xiàn)一絲陰狠,追著秦有道的方向而去。
他們的行為被所有人看在眼里,但大家都集體無視,好像這才是正確操作。
只有黑袍男子遲疑道:“莫道兄,這又是何必?”
莫姓中年人冷笑道:“與他,給他增加些難度罷了,是金子,怎么都會發(fā)光?!?p> 黑袍男子沒有問出你把人得罪殘如何如何,因為他知道,秦有道二人生還的可能性不大。
追過去的兩人可不是筑基兩層,而是筑基八層。
心里暗暗可惜。
大佬在磨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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