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小青梅有些難纏(39)
…
自那天父母吵架,唐君辰卻下意識把兩人吵架的開端攬在自己身上。
為了讓他們彼此冷靜,恢復(fù)原樣,他主動提出要去爺爺奶奶家生活,這一不見面,就是三個月…
三個月后,他獨自回家,卻偶然在家門前撞見郭悅玥和一陌生男子從一輛加長版小車上下來。
兩人舉止有些刻意的距離但更能讓人感受到其中的一些親昵,似是剛?cè)チ艘惶速徫飶V場,陌生男子還幫忙大包小包的要往家中拎。
這一刻,唐君辰終于意識到,他父母離婚是必然的了…
這么明目張膽,自然有下人告知唐卓裕,后來,兩人雖住同一個屋檐下,卻總是三天兩頭一小吵,而郭悅玥每次都會把離婚掛嘴邊。
她不再是賢惠的妻子,溫柔的母親,對唐君辰愛理不理,要是一整天都在家,那她永遠都在聽電話,聽到她念叨最多次的字詞就是“錢”。
隨著時間越長,她好幾次直到三更半夜才從外邊回來。
明知道她去了哪,唐卓裕卻睜只眼閉只眼,對“離婚”二字只字不提。
有時候為了不讓自己被刺激到,直接在公司過夜,第二天一大早才回家換一身穿戴。
四分五裂的家庭…唐君辰也逐漸習慣了這樣的生活。
自理能力強,學習成績好,身上的稚幼還沒褪去,卻活的比任何成年人都要清楚。
班上,親子活動不參加,集體項目不參加,家長會獨自一人。
原本對外人性格就較為孤僻冷清,現(xiàn)在,更是對周圍所有人都冷漠到了極致,沉默寡言,郁郁寡歡,總喜歡自己一個人獨處。
唐卓裕的公司在唐君辰八歲那年因叔父的失誤導(dǎo)致資金周轉(zhuǎn)不過來,好幾大產(chǎn)業(yè)被針對似的突然虧空,正式宣布破產(chǎn)。
這一次也宣告著不可能再回到過去了。
不知道唐卓裕在堅持什么,最后,還是滿臉平靜的唐君辰勸他離婚。
“君辰,如果我和你媽媽離婚了,你就真的沒家了?!?p> 那天,唐卓裕在唐君辰面前緩緩蹲下,漆黑幽沉的眸里不由自主跑出了眼淚,辛酸中,看向了自己兒子那張不屬于這個年紀該有的漠然的臉。
唐卓裕真的老了很多,眼底下一層青黑,眼角的皺紋,明明此前還兩鬢烏黑,這段時間的操勞卻帶上了歲月不饒人的星點白。
唐君辰墨眸黯淡無光,跟個沒有感情的機器,聲音如冰棱般清冷。
“你不需要為了我委屈自己,即使現(xiàn)在拖得了一時,但拖不了一世,我也不是小孩了,能照顧自己。”
晚上,唐卓裕和郭悅玥難得冷靜坐下交流。
“我現(xiàn)在的狀況你也看到了,還完了債,身無分文,君辰還小,你能不能……”
“不能!”郭悅玥厲聲打斷了他接著往下“先帶孩子一段時間”的發(fā)言。
“唐卓裕,我現(xiàn)在的事業(yè)好不容易步入正軌,不用在你的屋檐底下討生活了,怎么,你還想用他來牽制我?”
作為一個孩子的親生母親,她這一番言論徹底讓唐卓裕震驚了:“牽制?”
“你現(xiàn)在看我這樣還不夠舒心嗎?君辰…君辰他可是你的親兒子,不是你眼中我用來牽制你的工具!”
唐卓裕聲音破碎,“這么多年,你到底有沒有愛過我……”
“愛過?!惫鶗垣h冷淡地吐出兩個字,隨即譏笑,“但只有愛有什么用?我想要的不是這個,你現(xiàn)在這么慘也是你活該,我告訴你,我這輩子最后悔的事就是跟了你!”
“……”
氣氛再一次凝固成冰。
他們不知道的是,在緊閉的臥室門前,面無表情的唐君辰垂著眼皮,遮住了眸底下仿佛融入黑夜的黯淡,靜靜聆聽。
…
唐卓裕和郭悅玥還是離婚了,帶著唐君辰去的民政局離婚。
兩人一同拿著離婚證走出大門,郭悅玥也沒有像其他人那樣與自己的前夫溫聲告別,看都不再看兩人一眼,便走向不遠處從白色豪車上出來的男子。
唐君辰認出了那個男子,幾年前將郭悅玥送回家的陌生男子。
不過,唐卓裕是真的比想象中的要愛郭悅玥,離婚后,他把留在手上的唯一一套房產(chǎn)轉(zhuǎn)給了她。
盡管對于當時的郭悅玥來說,渺小至極。
父母失敗的婚姻,表面看上去根本沒影響到唐君辰,實際上,心里早已造成了無法挽回的傷害。
為了就近他上小學,唐卓裕租了離當時市里重點小學附近小區(qū)的房子。
因為公司的破產(chǎn),又要養(yǎng)家糊口,唐卓裕一整天都在外打工,只有晚上才會回家,火急火燎想回家煮飯時,卻在一進家門,就能看見熱乎的飯菜盛在桌上。
唐君辰太懂事了,他確實能把自己照顧的很好,但可惜,性格冷漠又孤清。
為此,班主任也向唐卓裕反映過好多次他在班上的表現(xiàn)。
平時都是一個人獨處,不愛說話,凡是有任何集體活動,均躲得遠遠的,尤其是對女生。
后來,又到了唐君辰的生日,唐卓裕問他想要點什么,跟同學玩的皮球或是玩具,他卻說,他只想要一本奧數(shù)習題。
記得有一次在學校,一個穿著小花裙的女孩見唐君辰長得帥帥的,便笑著拉住他的胳膊,誰知,人面色一頓,直接把女孩推了出去。
在操場,沒有鋪人工草地的地方,女孩摔在了地上,細小的石子擦傷了她白如節(jié)藕的胳膊,疼痛一來,女孩哭個不停。
在場看到了這一幕,有人想起曾經(jīng)在自己的父母刷短視頻的時候聽到過一個詞,“恐女癥”,唐君辰這樣子還真像。
于是男生站了出來,指著唐君辰毫無遮掩的大聲嚷嚷:“恐女癥!大家快遠離他,他有恐女癥!”
聞言,周圍雖然都是似懂非懂的,但這時卻很有默契像防著瘟/疫似的一骨碌朝他遠離。
“恐女癥是什么啊,恐不恐怖啊?”
“雖然我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聽起來好嚇人,不會是和絕癥之類的無法救治的怪病吧…”
“好可怕,會不會傳染啊?”
“……”
一群人邊指著他,邊不斷對他進行著各種猜疑。
坐在地上的女孩還在哭,唐君辰想伸出手將她扶起,卻發(fā)現(xiàn)自己的手抖得厲害。
內(nèi)心深處的那份抗拒與害怕,也開始不停在心口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