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綠僵

　　柳先生開著車，我坐在副駕駛，都已系上安全帶。

　　“堵車?！蔽铱粗胺?。

　　現在正是堵車高峰期，柳先生不耐煩的狂按喇叭。

　　我也懶得過問，戴上耳機聽著網易云，單曲循環(huán)這首我喜歡的音樂，坂本龍一的《Open The Door 》，末代皇帝溥儀的一生跌宕起伏。

　　閉目養(yǎng)神，想起了這十年來，只出手了幾次，全都是因為有鬼怪接觸了我的家人，如今是實習期，得賺一點是一點，將這些已經預約的人的事情結束，應該就可以通過有些人來發(fā)展客源，慢慢做大，在不耽誤主要的事情后，再接受委托任務。

　　歌曲已經反復聽了十幾遍了，聞道了陰氣，我才睜眼，關閉音樂摘下耳機，看著車窗外，天已經黑透，只有遠處山附近有燈光亮。

　　“道長。我們到了，下車了?！?p>　　柳先生拉手剎然后熄火，解開安全帶。

　　“好。”我回應著，解開安全帶，打開車門，看著周圍。

　　風呼呼的，又在公墓附近，更是感覺寒冷。

　　柳先生到了后備箱，打開木箱子將所有的家伙全部放在他外套里面的多功能背甲上，看來他要殊死一搏了。

　　“上山吧?！?p>　　我給他指著一個位置，在山里頭，他的父親的藏身之處。

　　“來了?！?p>　　柳先生手中拿著探照燈，蓋上后備箱，山路難走，尤其是晚上。

　　“我給你提個醒，你的家伙要是不會用，你爹應該會吸干你的血?！?p>　　卜算得知，他的父親柳老先生應該已經是綠僵了。

　　綠僵是僵尸的一種，僵尸特指人類的尸體在死后，因為陰氣過重而變成的妖魔。它們集天地怨氣晦氣而生，不老不死不生不滅，被天、地、人三界摒棄在眾生六道之外，浪蕩無依，流離失所，在人世間以怨為力、以血為食。

　　而綠僵，尸體散發(fā)出的尸氣和僵尸的身體為綠。和白僵、黑僵相比，跳躍極快，不怕人，不怕家畜，唯獨只怕陽光。

　　“吸血？難不成我爹他已經？”

　　柳先生很聰明，知道我提示的點，等我?guī)娏怂?，這委托才算結束。

　　“走吧，山路也得走一個多小時。”

　　我們走的是小路，很陡，我的感覺是直線，所以直接上山，他應該可以。

　　“道長。您快步走，我跟著?！?p>　　柳先生是有一點道行，正值壯年，體力也很好，看身上的腱子肉就知道常鍛煉。

　　“那你可跟好了?！?p>　　腳踏陡峭的山路，地面都飛起一片灰，范圍的，這是腳力所散發(fā)出的威勢。

　　縱身一躍，我從剛才的地方蹦到了前方六米的地方。

　　“您的道行不止這點吧?！?p>　　柳先生邁了兩步才到我旁邊，一步三米，他認可了我的實力。

　　“我只專攻符箓?！?p>　　給他撂了句話，讓他明白，腳力就那么點，符箓術最厲害。

　　“今天能有機會見識見識?！?p>　　柳先生的話，多為試探，若是講給其他暴脾氣的人，那可免不了口舌之爭。

　　我還是脾氣太好了！

　　半個時辰后，我們已經翻過面前的小山丘，來到后面的未開發(fā)的小山。

　　這里植被茂密，大型動物是沒有，但像兔子、蛇之類的是有的，它們在這里是群居生活。

　　我與柳先生站在山脊，向周圍看，而他轉頭對我說道：“道長。才九點，這里的陰氣好重?！?p>　　“柳先生，有件事情向你申明一下。你的委托是讓我?guī)湍阏业礁赣H，找到之后我自會離開，你好自為之?！?p>　　觀察得知，他現在不害怕的原因，是因為有我在?？雌饋硭袷且粋€有錢人，得讓他主動求我，這才有面子。

　　“招陰令！出！”

　　腳踏草地，地面一震，三平方的內的草地清出一塊空地。

　　三道綠光符箓印入空地，形成三角陣法，綠色光圈隱去，發(fā)出黑氣帶有紫色的光。

　　“走?！?p>　　我指尖的一團黑氣點在柳先生后背，拉著他向六米遠的叢林里躲。

　　“憑空畫符！您的道法好高深！”

　　柳先生在我的右側身體一動不動，頭在探望著。

　　“多謝夸贊?！?p>　　我所設下的陣法，足矣將他爹引出來。

　　一進入這片山，那綠僵的位置我已經用“地觀”看到了，他在進食，周圍都是動物的尸體，草地上都是血跡斑斑。

　　幾十分鐘過去了，不遠處傳來聲響，越來越近，聲音越來越清晰。

　　“爹。眼睛發(fā)光，脖子下長滿綠毛，這是綠僵！”

　　柳先生看見了那個一蹦一蹦的是自己失蹤三年的爹，當時眼中就有淚光了。

　　“不錯。是綠僵，可他與普通的綠僵不同。他有自己的意識，也就是說你爹的靈魂還操控著這具變異的尸體?！?p>　　給他說完后，我就跳了出來，正在陣法中心低頭看的綠僵察覺到了，可是為時已晚，在迅雷不及之刻，木藤從地面凸起，死死的纏著綠僵讓他不得動彈。

　　“出來吧?！?p>　　綠僵已經被束縛，柳先生聽到我的招呼聲，從叢林里出來，一瘸一拐的，他的腳應該會蹲麻。

　　“爹！”

　　柳先生來到綠僵旁突然跪下，痛苦著，似乎將三年里來的委屈通通發(fā)出來。

　　我不想打斷他這時的感情，綠僵吼著。

　　“小龍，真的是你?！?p>　　綠僵的眼睛變成了人類正常的眼瞳，有精神起來，也不再吼吼的亂叫，說出的話。

　　“爹，您這是怎么了？”

　　柳先生的小名叫小龍，他摸著木藤問道。

　　柳老先生披頭散發(fā)的，花白的頭發(fā)，干枯的臉還是他自己的。

　　“居然能控制成為綠僵的我，不簡單，那么年輕的道士?！?p>　　柳老先生注意到了我。

　　“柳老先生，我是羽士，不想被稱為道士?！?p>　　我走上前，喃喃道。

　　“道士和羽士不是一個意思嗎？你執(zhí)意這么說，羽士？羽化成仙？難道你是修仙者？”

　　柳老先生憑著字面的理解，還是老家伙懂得多。

　　“爹。我們難道不是修仙的嗎？”

　　柳先生在旁邊有點不理解。

　　“不一樣。我們窮盡一生也達不了飛升，想要脫離世俗，得天生必有仙骨才行。我們修的是道，不是仙！”

　　柳老先生面容突然變得憔悴，脖子上的血管爆出，綠色的血液流出。

　　“爹！你怎么了？羽士大人，求您放了我爹?！?p>　　柳先生不要面子的跪向我。

　　“他的樣子，似乎有人在他身上做實驗。說，那人是不是與南湖湖底的不腐尸體有關？”

　　我感覺不妙，他有爆體的苗頭，拉著柳先生起來后撤。

　　“南湖？是他，他在?！?p>　　柳老先生話未說完，身體流出綠血。

　　“嘣！”

　　還好我有感覺，拉著柳先生又后撤幾十米。

　　這才沒有在他爆體范圍內停留，那片草地滿是綠色的血液。

　　“羽士大人！剛才？”

　　柳先生看來沒有見過這爆體的場面，他被嚇得腿在不由自主的發(fā)抖。

　　“應該是種術法，只要說出秘密就會自爆?？磥肀澈笾舜_實與那不腐尸體有關。”

　　我分析著，以我現在的精神力的確察覺不到那人是誰。

　　“那怎…么辦？”

　　柳先生嘴打顫的問著，眼神中都是驚慌，無助。

　　他的父親在他面前自爆，徹底的死透了，顯得他格外的無助，這一幕，直接打擊他最后的心里防線，哭泣著。

　　“我們交易已經結束，我送你回家，等過幾天你精神好些，把錢送來，一萬元?！?p>　　任務已經結束，在這時候告訴他，他若是想起必會想起這一萬元的費用，回頭在QQ里再發(fā)一次加深印象。

　　伸出手掌，趁他不注意，適力的打在他的頸上的頸動脈，他暈倒了。

　　之后帶著他翻山回到停車點，從他身上拿走車鑰匙打開車，把他身上的法器、符紙全部一個個放回他后備箱的木箱里，柳先生放在后座位上用法術固定好，關上后車門。

　　而我則是坐在駕駛位子上，啟動車子，我早在19年的時候就拿過駕照，我可是有證駕駛。

　　把他送回家，敲了門后，我隱身遁走，遠遠的看著他老婆開了門，才安心離開，這第二個委托算是結束了。

　　回到家里已經是十一點五十了，父母已經睡著了，我小心翼翼的開門，然后到洗漱間用太陽能刷牙，洗臉，洗腳。

　　一切弄好后，才躺著床上。

　　“已經是十二點半了?！?p>　　看著手機時間已經是2021年3月22日00：31，每次洗漱我用的時間最多，喝了口熱茶，把手機充電就安心睡下。

　　……早上七點起床，刷牙洗臉，自己下面條吃，玩會兒手機，等到七點五十就從家走，上午八點半還要去會計培訓班上課。

　　吃完飯后，打開QQ小號，看著這第三個委托，重新瀏覽了一遍聊天記錄。

　　對方是一個叫蕭司的一個二十二歲的男子，也是99年的，比我大幾個月。

　　據蕭司所述，他的父親蕭曉東在一次去南湖游泳后，就臥病在床。蕭司在一次夜里，看著他的父親眼里閃過一道什么東西。而他家里老人第一次來到時候也猜想著是不是有什么臟東西，可蕭司的母親不信，就這么養(yǎng)著。他的請求是，讓我看看是不是和臟東西有關，如果是，希望能夠除去它。

　　南湖的黑氣應該害了不少人，尤其是他父親蕭曉東還在南湖游泳，聽他所說，他父親已經臥床快一年了，也是說去年夏天游泳后所致，能夠祛除的話，他父親應該再養(yǎng)個幾個月就可以和正常人一樣了。

　　點開頭像，發(fā)信息給蕭司。

　　發(fā)送語音：“今天十點四十后，我有空，可以去你家看看你爸?！?p>　　現在他應該還忙，所以應該沒回，反正等上完課再看也不遲。

　　七點五十到了，我拿著布包出門，在社區(qū)門口等18路公交車，這里到培訓班大概是要坐二十五分鐘的公交車，才能到。每次這個點去，正好坐上公交車，大概八點二十就能到站，留出八分鐘的時間走到在14樓的培訓班。

　　我的布包里除了有會計書，本子、筆，還有一些零食，比如QQ糖和奧利奧餅干這樣的，中間下課的時候吃點墊墊，主要我喜歡吃甜的，而且不抽煙不喝酒。

　　……在九點半下課的時候，我登上了我的QQ小號，看見了蕭司給我回的語音，因為在教室，我從布包里拿出耳機插上，戴著耳機聽著他的語音。

　　主要是說，他媽媽中午不在家正好讓我過去。

　　我回復他：“好?！?p>　　然后看見他給我發(fā)了個位置，我還特意的導航了一下，離培訓班有3.6km，大概二十分鐘不到就到了。

　　“十一點，我在大門口等你，我穿著黑襖，牛仔褲，白鞋，個子一米八五，瘦?！?p>　　我將想到的話，不過腦子的打了出來。

　　“OK。”

　　他回了個圖片的OK，圖片還挺可愛。

　　課堂上，老師根本就是照著課件上讀出來，可沒人在上課上講出來，我更不會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

　　……十一點鐘，我如約來到了華松御苑住宅小區(qū)南門大門口。

　　看到了一個與我年紀相仿的男子，他眉目清秀，毛寸，皮膚白嫩，沒有痘痘，一米八左右，我要是與他站在一起，我都顯得黯然失色。

　　他遠遠的看著我，低頭看手機，在打字。

　　我拿出手機，打開QQ，看著他發(fā)來的信息：“羽士。那個男的是你嗎？石獅子旁邊的?！?p>　　我回復了個：“是我。沒想到你這么帥氣?！?p>　　他再次低頭看，回復：“好?！?p>　　他向我走來，看到他穿著白色衣服打底，外面搭配亮色外套，褲子是最近流行的一排扣子的褲子，鞋也是高幫鞋，穿起來陽光帥氣，我長得丑，皮膚差，沒有他的氣質好，有點自卑。

　　“羽～羽士？”

　　他試探著問著，側對著我。

　　“蕭司，走吧。”

　　他聽到我叫他的名字，確定了這才到我旁邊。

　　“你怎么這么年輕？”

　　他看得我有點不好意思了，不過他真帥！

　　我跟著他進入小區(qū)，坐電梯上了十二樓，總共二十四層，地下室有兩層，負一樓和負二樓。

　　到了十二樓的1204的住戶面前，蕭司拿出鑰匙開了鎖。

　　家里很干凈，應該是女主人收拾的。

　　“您隨便坐，我去做飯。”

　　蕭司應該每天這個時候都會做午飯，他家里不止他一個人。

　　他爸應該就在靠里面的屋子里，我走進去，打開門，一股臭氣傳出，屋里揮之不去的氣味。

　　“凈?！?p>　　我憋著氣，隨手一揮，臭氣消散的干凈。

　　一個男人胡子拉碴的躺著，眼球還在轉動，只會發(fā)出呃呃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