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山縣城東門往外三里之地,官道上,四五百人聚在一起,都是白蓮教徒。
“此途山高路遠,你的身體吃得住嗎?”
流云看宋燾的身體比較孱弱,問道。
“護法不用擔心,我和大家都一樣?!?p> 宋燾倒是毫不在意,甚至還有一些興奮,讀萬卷書,行萬里路。
萬卷書他差不多讀過了,萬里路這才剛剛開始。
“待會我?guī)эw行吧……”
流云還欲說什么,突然眉頭一皺,看向長山縣的方向。
官道上,煙土飄蕩,一群官兵浩浩湯湯的追上了白蓮教一眾人。
李南山騎著一匹高頭大馬,打身在前,陸其塵漂浮在他身后,一雙淡然的眸子看著這一切。
陸其塵有著無奈,他其實并不想摻和這些事,硬是被李南山拉著出來了。
“怎么回事,官兵怎么來了?”
“會不會是我們暴露了?!?p> “這可怎么辦啊,我們會不會被抓住砍頭!”
“要我說,直接砍他娘的,殺出一條血路。”
“你說得輕松,看人家?guī)У亩际鞘裁次淦?,你拿什么和別人打?!?p> “……”
官兵的到來,引起白蓮教徒的一陣陣騷動,大家一直都是平頭百姓,對官府都有著天然的懼怕。
流云皺眉,帶著宋燾上前,走到李南山和陸其塵面前。
“草民流云見過這位大人?!?p> 流云帶著宋燾向李南山行禮,起身后,宋燾向陸其塵看去,點點頭,算是打了個招呼,陸其塵也是微笑回應。
流云站在李南山面前,不卑不亢,輕笑道:
“不知大人為何要攔住我等的去路?!?p> “我聽屬下稟報有人聚眾出城,不知到是干什么,恐生嘩變,故此來看看?!?p> 李南山騎在馬上,居高臨下,用馬鞭指著流云背后的人群,大聲問道:
“你們這么多人聚在一起,拿著行囊,背井離鄉(xiāng),是準備到哪去呢?難不成是我這縣令做得不好,讓你們在這長山縣中待不下去了!?”
李南山的聲音逐漸變大,氣勢越來越盛,勢若猛虎。
“哈哈,大人說笑了,大人為官清廉,愛民如子,是這天下難得一見的好縣令,怎么會說做得不好呢?!?p> 流云微微一笑,說道。
若是平常人可能會被李南山的氣勢震懾到,他是修士,對他沒有什么用。
“那你們?yōu)楹我吣兀???p> “我等只是去外地采集一些貨物,有些人則是去尋探親戚,有些人是去京城考試,大家都有不同的事情。
都是街坊鄰居,聚在一起罷了,大人實在是誤會我們了?!?p> 李南山身體前傾,如獵鷹一般盯著流云,銳利的眼神如箭一般,聲音愈發(fā)冷冽。
“哦?是嗎?”
流云直面李南山,毫不畏懼。
“正是如此。”
兩人的眼神對碰,似在空中激起陣陣火花,一下子冰到了極點。
“那行吧,我也是只是過來看看?!?p> 忽然,李南山展顏一笑,說道:
“你們走吧。”
氣氛緩解了下來,流云稍微松了一口氣,他雖然不怕李南山和這些官兵,可是也不敢動手。
如果他一動手,就會打亂教中的計劃,還有很多外地的教徒沒有收攏。
“那就多謝大人了,我們走?!?p> 流云大手一揮,白蓮教徒們繼續(xù)上前。
“等等,宋燾,我找你有一些話說?!?p> 陸其塵卻是叫住了宋燾,宋燾看了流云一眼,流云點點頭,說道:
“去吧,我在這兒等你?!?p> 陸其塵拉著宋燾來到無人處,這里他們說話不被其他人聽到。
“陸仙長,前些日子的事多謝你了?!?p> 宋燾朝著陸其塵行禮道謝,陸其塵問道:
“你當真要隨著這些白蓮教之人離開?你不管你母親了嗎?
她一個老人家,就這么孤身留在長山,你不是說自己要頤養(yǎng)她度過晚年的嗎。”
宋燾沉默一會,說道:
“我知道自己很不孝順,可是,世間之事,難有兩全。
另一條道路在召喚著我,那是我一直追求著的夢想,我不能錯過這個機會。
很多人在這條路上前仆后繼,死而后已,我在只是其中一個罷了。
這一去,我不知道會有多久,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著回來,只愿下輩子投胎,做牛做馬,再次報答母親的恩情?!?p> 陸其塵問道:
“這所謂的夢想真的那么重要么?能讓你丟下母親?!?p> “重于泰山,如星河長明,寥若星辰,很重要?!?p> “你母親知道嗎?”
“知道,母親愛我,所以放我離去,讓我堅持自己的道路?!?p> “唉……”
陸其塵長嘆一口氣,也不知道怎么勸他,只能說道:
“希望你不會后悔?!?p> “寧死不悔。”
兩人之間沉默了一會,陸其塵說道:
“你走吧,你的同伴要走遠了?!?p> 宋燾對著陸其塵深深的鞠了一躬,說道:
“陸仙長,謝謝你。
我知道不能夠奢求你幫我一直照顧母親,只希望你在長山之時能夠幫我照看一二。”
陸其塵點點頭,說道:
“在我離開長山之前,保你母親無礙?!?p> “仙長大恩,宋燾無以為報?!?p> 兩人走回官道,流云對宋燾說道:
“走吧?!?p> 宋燾點點頭,向陸其塵告別,然后與流云離去。
陸其塵看著他們離去,走到李南山旁邊。
李南山緊盯著白蓮教等人離去的背影,陷入沉思,說道:
“白蓮教在把九州各地分散的教徒都聚在一起,小陸仙長,你說,白蓮教這是要干什么?!?p> 陸其塵搖搖頭,說道:
“你何必明知故問。”
李南山泛起苦笑,說道:
“是啊,這么明顯的意圖誰看不出來呢。
我父也曾上書圣上,可是圣上并沒有任何回應?!?p> “不是說皇上已經很久不上朝了嗎?”
“是啊,所以我們這些為人臣子的更應該替圣上守好天下?!?p> “按理來說,我聽說我們這位皇上并不是太過圣明啊,不理朝事,寵信奸??,可是你們怎么還如此忠誠于他?!?p> 陸其塵自知有些失言,連忙補道:
“我是閑云野鶴,修道之人,說話不太對,只是有些奇怪,你不要介意。”
李南山嘆了一口氣,說道:
“無事,其實那是小陸仙長你不知道,當年剛登基之時,圣上極為圣明,雄才大略,是難得一見的明君,比肩堯舜。
可是,后面陛下就不知道怎么了,不理朝事,還任命了一個國師,把朝事都交給國師,已經良久沒有上朝了?!?p> 李南山心中滿是憂慮,
“大亂將至啊,外憂不說,這段時間,我父這一派系的官員也受到一股力量的針對,接連遇到各種妖孽,是有人不想我們存活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