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毓慢慢蹲下來后,輕聲問道“楊大人,睡得可好?”聲音冷冷的,深入骨髓。
楊無旬迷迷糊糊間聽到這句話,一開始還沒反應(yīng)過來,但是這個聲音,是令他立馬打了一個寒顫。
這聲音,熟悉的甚至有些令他恐懼。
楊無旬睜開眼睛,對上了蕭毓的臉龐,他的長相本就比較偏冷峻,所以此刻那張板著的臉,活像一張索命的厲鬼。
“蕭??蕭毓!”楊無旬哆嗦的說完這一句,立馬后滾翻,然后迅速起來。
蕭毓慢吞吞地站了起來,看著抖成一團的楊無旬,低聲笑了笑說道:“你放寬心,我現(xiàn)在不會殺了你的,因為那樣太便宜你了,我兄弟、親人的死,要在你身上,一點一點地討回來?!?p> “你想做什么?”楊無旬看著面前的這個男人,內(nèi)心崩潰,這簡直就是一瘋子!
蕭毓勾起一抹冷笑,向獄卒吩咐:“慢慢折磨著,別讓他死的太快?!?p> 楊無旬聽后直接癱軟在了地上,忽然想起,或許自己還有一根救命稻草。
“蕭毓,你想不想知道你岳父岳母和你那幫兄弟的尸體在哪?”
蕭毓瞅了他一眼,還在垂死掙扎干什么?
“我平生最討厭的就是別人威脅我?!柄楒赖难凵穸⒅鴹顭o旬,“不用留全尸了!”
這意味著他連入土為安的機會都沒有了??!
“蕭毓,當初下令追殺你們上的是當今皇上,你現(xiàn)在有本事殺了我,那你有本事上了皇上嗎?就算你有本事殺他,你能狠下心殺了你親哥哥嗎?”
殺了親哥哥?
蕭毓皺了皺眉離開了這里。
“景鈺哥哥?!?p> 蕭毓微笑著摸了摸她的頭,就像小時候一樣。
霍昭笑了笑,興奮的說道:“景鈺哥哥,我?guī)闳€地方?!?p> 蕭毓還沒來得及應(yīng)好,就被霍昭拽著胳膊走了。
霍昭帶他上了城樓,上面擺了張桌子和兩把椅子??礃幼邮窃缇蜏蕚浜昧说?。
霍昭讓他坐下,從桌子底下搬出了兩壇子酒,還未開封。
“這是我親手釀的酒,嘗嘗?”霍昭擺出兩大碗問道。
蕭毓沒有拒絕,點了點頭。
霍昭興奮的打開了酒,香味立馬就傳了出來。
入口甘甜,清冽爽口,釀的不錯。
“什么時候?qū)W會的釀酒?”
“很久以前了。”
霍昭干脆沒用碗,端起壇子就往進灌,大喝了幾口后,看向蕭毓,聲音有些嘶啞的說道:“景鈺哥哥,對不起,我當時并不知道你就是蕭毓,更不知道楊無旬向我借兵是為了要對付你,皇命難為,我阻止不了他們。”
蕭毓碰了一下他的酒壇子,喝了一口,說道:“這不怪你,我們當日能逃出鄴城,多虧了你,對吧?”
難怪他們當時逃離鄴城時那么順利,當知道守關(guān)將軍是霍昭后,他就已經(jīng)知曉得差不多了。
二人心照不宣的笑了笑,舉起又碰了次酒。
和霍昭相認后,他的心情真的變好太多了。
“昭妹,我岳父岳母和我兄弟們的尸體你知道在哪兒嗎?”
霍昭聽后苦笑一聲,是了,她都忘了,他已是有妻的人了。
“他們被我安葬在了郊外的一片林子里,改天,可以帶你去?!?p> 蕭毓點了點頭,心里盤算著等奪回政權(quán)后要給他們修建陵墓,重新遷墳,并未看見霍昭眼里的落寞。
兩壇子酒喝的差不多了,人也醉的差不多了,霍昭趴在桌子上,笑了笑問道:“知道我為什么帶你來這嗎?”
蕭毓還沒來得及回話,就又聽她說道:“因為這里,能看到鄴城的每一個角落,我在城里待了五年,守著這里的百姓守了五年,我真的很不明白,我爹他當年到底為何要蓄意謀反。”
蕭毓的手不斷地收緊,有些心疼的看著霍昭,他爹當年的謀反,另有隱情,霍永昌的罪名,可能是莫須有的。
“昭妹,當年事發(fā)之后,你去了哪里?”
“昭妹?”
霍昭久未應(yīng)答,蕭毓低頭一看,不知何時睡著了。
“爹,娘。”霍昭趴在蕭毓身上,不斷夢囈。
蕭毓向上托了托霍昭,心中酸澀,霍昭應(yīng)該是一個很缺愛的人吧。
“昭妹,對不起,我還是沒有勇氣對你說出當年的真相?!?p> 在鄴城待了半個多月的時間,士兵們精力充沛,情緒高漲,蕭毓于一天上午點將點兵,繼續(xù)前進。
她從玘城逃往鄴城時,身受燒傷,路上耽擱了許久,以至于用了三天多的時間才到,蕭毓此刻求勝心切,行程一點也不拖拉,用了一天半就到了玘城附近。
“楊佑,吩咐下去,安營扎寨,讓他們好好休息,改善改善伙食,很快就有場硬仗要打了?!?p> 楊佑笑著應(yīng)了下來。回馬發(fā)布命令。
蕭毓隨處找到地方坐下,拿出了酒壺,呷了一口酒。
霍昭朝他走了過來,他們出發(fā)前,霍昭特意求了他很長時間,讓他帶她一起出征,蕭毓無奈,只得應(yīng)下,讓薄陽守在了鄴城,霍家軍走了一半,留下一半,供薄陽調(diào)遣。
“景鈺哥哥,有件事要和你說一下,玘城的守關(guān)將軍在前不久換成了皇甫淼。”
蕭毓聽后緊皺眉頭,皇甫淼是他的叔父,最疼愛他的叔父。
“叔父馳騁沙場多年,一雙鐵錘使得出神入化,并非是我自負,而是這場仗,并不好打?!笔捸沟恼Z氣里滿是凝重。
“最后一關(guān)了,我相信你?!?p> 蕭毓勉強的笑了笑,心情還是糟糕的。
第五日,兩軍正式交戰(zhàn),蕭毓握了握手里的劍,看向了城樓上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
“叔父,出戰(zhàn)吧?!?p> “卑鄙小兒,終于等到你了!”皇甫淼怒道,“你殺了我皇兄,滅我侄兒,今日,我便殺了你,以慰他們的在天之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