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郭霖猶在自言自語,而坐在他身旁的賀榮然,在聽見這聲音后,已然心口一跳,險些坐不住。
這個聲音……分明是……
賀榮然握緊了拳頭,片刻后,又恍若無事的松開。
他俊逸的眉眼舒展開。
許是因為太思念穆月,所以產(chǎn)生的錯覺吧。
只是,內(nèi)心有一道聲音正在輕聲催促著他,待比賽結(jié)束后,一定要親自去看一下“大佬”,到底是不是她。
依照穆月的性格來看,如果真是她……
賀榮然輕笑了聲,好像也不會感到太大的意外呢。
趁著觀眾席上一片混亂,工作人員迅速的進場,控制住了局面。
臨比賽之前,參賽選手往自己體內(nèi)注射增強精神力的藥劑的例子,在往年,比比皆是。
因此,亦早早備好了相關(guān)專業(yè)的醫(yī)護人員。
待他們七手八腳的把紅色機甲駕駛艙里昏迷過去的人拽出來,抽取血液檢驗一番過后,他們均訝異了一瞬,隨即,嚴(yán)肅的皺起眉。
“你好,”為首的醫(yī)護人員說道,斟酌了一會兒,“大佬?”
他點點頭,“的確在這人的體內(nèi)發(fā)現(xiàn)了使用過精神力藥劑的痕跡,不知道能不能冒昧的詢問一下,您是怎么發(fā)現(xiàn)的?”
穆月抿唇,一言不發(fā)。
能怎么發(fā)現(xiàn)的,憑那人精神海中出現(xiàn)了一大片的精神力粒子。
不過,這屬于人魚的秘密,并沒有將此事告知給他人的必要。
醫(yī)護人員的臉上現(xiàn)出尷尬的神色,“啊,我們知道這個問題讓您很為難??墒?,這些年國家已經(jīng)規(guī)定精神力藥劑不能在市面上流通了,結(jié)果,您竟然能夠辨認(rèn)出……”
言下之意就是懷疑她在某些方面跟精神力藥劑有些關(guān)系,需要她配合他們作調(diào)研。
此話一出,穆月還沒有作出什么反應(yīng),觀眾席就已經(jīng)炸開了鍋。
“什么意思啊你們,你們是想說大佬也用了精神力藥劑?”
“他注射了精神力藥劑結(jié)果只能跟大佬勉強過幾招,還敗在大佬的手下。大佬怎么可能屑于用精神力藥劑!”
“你們是不是沒事找事,對大佬的冠軍很不服氣?。俊?p> 一聲接著一聲,此起彼伏。
醫(yī)護人員們的臉上紛紛流出冷汗。
眾怒難犯,他們只得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轉(zhuǎn)過身,把地上昏死過去的人抬走。
“既然不方便回答的話,那就不用回答了。呵呵,再見,大佬?!?p> 等競技場上的閑雜人等一律被清楚干凈,裁判清了清喉嚨。
剛才事發(fā)意外,明明宣布了冠軍,結(jié)果一點氛圍都沒有,還是重新再宣布一次好了。
“在此,我宣布,本次全國機甲比賽的冠軍是——”
“大佬!”
話音剛落,觀眾席上熱情不減,再次掀起一片喧囂。
等全場安靜下來,裁判笑看著藍(lán)色機甲,“不知道大佬對此次得到冠軍,有什么感悟呢?”
若沒有意外,接下來就是走流程的感謝名單了。
豈料,裁判詢問過后,很久,大佬都沒有回答。
裁判疑惑:“大佬?”
這下,藍(lán)色機甲有了反應(yīng),它晃晃悠悠地蹲坐在地。
大佬悅耳的聲音通過擴音器,無比清晰的傳遍整個競技場。
“我得到冠軍,可以獲得五千萬的獎金,和進入軍部工作的資格,對嗎?”
場上的人齊聲答道:“對——”
心下,都不明白大佬何出此言。
下一刻,就見藍(lán)色機甲的艙室打開。
眾人紛紛意識到了什么,下意識的屏住了呼吸。
一般而言,參與機甲賽事的選手都不會選擇露面。
因為,過高的曝光度,對于選手來說,往往都不會是什么好事。
偶有的幾個例外,在閃光燈和鮮花下,皆已失去了斗志,沉迷于聲色犬馬。
難道說,眼下,大佬要露出真容了嗎?
只見一個嬌小窈窕的身影從艙室中一躍而下,穩(wěn)穩(wěn)的落在地上。
她穿著一身蔚藍(lán)色的戰(zhàn)斗服,腦后扎著金色的高馬尾,正在俏皮的晃啊晃。
她臉上覆著一張純白色、沒有五官的面具。
臺下的郭霖,一心沉迷在懊惱之中,眼下,順著眾人的目光一起看去,他眼皮不禁重重一跳。
這個體型、這個面具,簡直與大佬的分毫不差。
不會吧?不會吧不會吧?是假的、騙人的吧?
此時,他身旁的賀榮然突然猛地站起,眼中綻著奇異的光。
賀榮然甚少有如此失態(tài)的一面,若在以往,郭霖早就驚奇不已的打量起他了。
可是,在這種情況下,兩人的眼睛,都直勾勾地盯著同一個人,看著她慢慢把臉上的面具摘下。
飽滿的額頭、湛藍(lán)的眼眸、秀挺的鼻梁、鮮紅欲滴的唇瓣,一點一點,在大屏幕上,露出了全貌。
只見她摘下面具后,唇邊挽起一點笑。
“大家好,重新認(rèn)識一下,我叫穆月?!?p> 靜,死寂,死水一般的寂靜。
偌大的競技場,足以容納下上千人。
此時,在場的所有人,都不約而同的張大了嘴巴,眼睛失去焦距的望著正中心的穆月。
一時靜到落針可聞。
郭霖已然被震到失語,訥訥地蠕動了幾下嘴唇,像是失去聲帶一樣,喉嚨間吐不出半個字。
賀榮然的眼中奇異的光,已然擴大到一種令人心驚的程度。
他緊握著手,指甲狠狠地插進手心里,竭力地咬住舌尖,直到嘗到點血腥味兒后,方才維持住了面上的戰(zhàn)栗。
只不過,他渾身在輕微的顫抖。
大腦很興奮,在蓬勃地播撒著荷爾蒙,很想沖上去,對那個站在聚光燈下的穆月做點什么。
像是抱住她,或者親吻她,甚至摟住她的腰肢,把刀捅進她的心口也好,總之,很想碰到穆月的肌膚,光是這樣想想,就足以令賀榮然興奮到快要失去控制。
穆月對場上所有人的反應(yīng)渾然不放在心上。
她勾勾唇,高高舉起一個純金打造的獎杯。
她整個人像是在發(fā)光。
她一字一句,聲音振蕩在空中,清楚的說道,“穆月,此刻起,正式任職戰(zhàn)狼隊的長官。”
戰(zhàn)狼隊?!長官?
還沒有從上回震驚中緩過神來的人們,聽見這兩個詞,簡直快要瘋了!
一輩子所見識過的現(xiàn)實魔幻,加起來,都沒有今天一天的震撼所來得多!
要知道,戰(zhàn)狼隊可是全帝國最為悍然精銳的一只部隊,在抵御蟲族、捍衛(wèi)家國一事上,向來戰(zhàn)無不勝、攻無不克,可以說是精英的精英。
可,聽聽,他們聽見了什么?穆月,要勝任戰(zhàn)狼隊的長官!
穆月宣布完了自己想說的事,也不管她這幾句話在眾人的心湖中掀起怎樣一波勢力浩大的滔天巨浪,便徑自轉(zhuǎn)身,回到了參賽選手的后臺上。
一路上,她心情堪稱愉快。
只做一件事,結(jié)果完成了兩個任務(wù),不可謂不高效。
五千萬獎金,解決了她欠下林良弘的債務(wù)問題;獲得軍部工作資格,終于可以光明正大的宣告,她是戰(zhàn)狼隊的長官。
早在她將邀約碼掃進自己的光腦中時,軍部就主動聯(lián)系上了她。
“請問,可否邀請您擔(dān)任我們軍部中的某一長官?部隊隨你挑?!?p> “可以?!蹦略赂纱嗬涞膽?yīng)下,其痛快程度,叫通知人員都驚訝了一瞬。
說著,穆月就要切斷通訊。
但是,通知人員緊張的攔住了她,“請問,有什么事是我們幫得上忙的嗎?”
不給她點好處,讓她做事,總有些心里不安。
穆月明白他心中的顧慮,歪頭想了想,忽而想到了什么,說道,“對了,我是雌性人魚,可以進入軍部嗎?”
此言一出,叫通知人員大吃一驚!什么?雌性人魚?!
他只知道,她是老將軍無論如何都要拿下的人,至于她到底是什么身份,他的權(quán)限不夠,對此一無所知。
在此之前,從來沒有雌性或者人魚進入軍部工作的先例,而且,這下,還一人占了倆!
通知人員不知道老將軍是否知曉此事,于是猶猶豫豫地切斷了通訊,“好的,我們會將情況上報給上層的?!?p> 那幾天,軍中,卷起一場刃不見血的風(fēng)雨。
得知此事后,各個高級將軍匯聚在一起,討論一個問題:一個精神海等級Sss+的雌性人魚,到底有沒有招募的必要?
一批奉信著人魚低賤論的直男癌,在是否應(yīng)該顧全大局的立意上,不斷激烈的唇槍舌戰(zhàn)、你來我往。
最后,一則“蟲族再次摧毀了一個村莊,死亡人數(shù)超過500人次”的消息傳來,打斷了他們的爭論。
當(dāng)時,軍部中的所有人皆面面相覷,緊接著深刻的意識到,他們在討論的問題,完全是浪費時間和生命的存在。
幾只大手一揮,敲定了主意。
同意雌性人魚加入軍部!
只不過,得到他們的認(rèn)可是遠(yuǎn)遠(yuǎn)不夠的,還需得到人民的認(rèn)可,他們對雌性和人魚持有的偏見,只會存在更多。
于是,他們想出個主意,推薦穆月參加全國機甲比賽。
只要她獲得冠軍,取得人民的認(rèn)可,那一切自然是水到渠成、順理成章。
此時,穆月做到了。
她坐在休息間里,光腦收到一條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