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把他們都帶過來?!?p> 沒有理會莫郁爍的話,穆月徑自道。
她口中的“他們”指得都是些誰,答案自是不言而喻。
莫郁爍蹙眉,無奈地笑道:“你這也太難為我了吧,他們現(xiàn)在正玩到興頭上,我怎么把他們拽過來?”
“如果你拽不過來,”穆月眉眼冷淡,“那你這個大哥可以不用當(dāng)了。”
“唉?!蹦魻q有模有樣的嘆口氣,他一閃身,驀地出現(xiàn)在穆月的身側(cè),往她的耳朵吹了口氣。
“長官,你這是在刻意的挑釁我嗎?”
沒等穆月對他怒目而視,再一眨眼,莫郁爍就又站定在了監(jiān)控室的門口。
他玩世不恭地伸展了一下腰身,背對著穆月?lián)]了揮手,“三分鐘?!?p> ……
“哎喲,大哥……這是干嘛呢……”
“大哥,這就沒意思了啊,哥幾個受了傷,還不準(zhǔn)讓我們玩玩了?”
幾個吵吵嚷嚷的戰(zhàn)狼隊隊員被莫郁爍推搡進了廳堂中。
“不是,莫名其妙把我們拉到這里來,到底……”一臉不耐煩的黃毛還沒有說完話,就見主座上的穆月晃悠悠的轉(zhuǎn)過了椅背,目光悠遠(yuǎn)的盯著他。
頓時,幾人齊齊收聲,噤若寒蟬。
上次穆月下得手實在是太狠了,他們回去后,都在自己的房間里躺了好幾天。
明明從外表上來看,每個人的皮膚上都沒有半點損傷??墒?,經(jīng)過治療儀掃描后,每個人得到的診斷結(jié)果竟都驚人的一致:需在床修養(yǎng)三天。
三天,說長不長,說短不短。
于戰(zhàn)狼隊的隊員而言,卻是個磨人的數(shù)字。
瞧,眼下這才過了一天,身上的傷不過是堪堪初愈,他們卻紛紛都忍不住心頭的暴躁,在休息間里招來了幾個專供享樂的女人,肆意玩弄。
事到如今,因著幾人是被莫郁爍臨時拉來的,所以他們此時站在穆月的身前,仍然一身的衣冠不整。
皆是衣襟大敞開,露出古銅色的肌肉,甚至還有一個人正在悠哉游哉的穿軍褲、扣皮帶。
不自覺的,穆月的目光落在正在系皮帶的人身上,凝滯得久了一些。
下一秒,一只溫?zé)嵊辛Φ拇笫指苍诹怂难燮ど稀?p> 莫郁爍含笑的聲音落在她的耳中,幾不可見的帶點兒森寒:“別看?!?p> 對于自己認(rèn)定的東西,天生持有蝕骨的占有欲。這是莫郁爍的原則。
穆月靜靜感受著眼前一片漆黑,一言不發(fā),只稍微掙動了幾下腦袋,移開了視線。
莫郁爍見她不再看那人,這才滿意的笑起來。
他在她耳邊低語,低沉的聲音故意喑啞下來,帶上一點誘惑的氣聲:“如果你想看,可以看我的,我不會讓你失望的?!?p> 穆月:“……”
完全聽不懂這個人在說什么,他在搞什么?
根本不在意莫郁爍這個人想做什么,下一秒,穆月將這個疑惑拋至腦后。
她的眸光冷沉下去,掃了眼在場的所有人,輕描淡寫的開口道:“從今日起,你們不能再自殘或做愛?!?p> “什么?”
“什么!”
話音一落,頓時,眾人的臉色齊齊一變。
顧不上內(nèi)心對穆月的恐懼,他們的神色頃刻間變得暴戾又怨恨。
“你在整什么幺蛾子?你是不是想讓我們死!”
“操你媽,你個賤女人,你有本事殺了我!”
“……”
面對著群情激奮的憤慨,從始至終,穆月面上的表情沒有半點變化。
她輕聲說:“我不會害你們,只要你們聽我的話,我可以幫你們控制住精神力暴動?!?p> “只不過,”穆月微笑起來,“如果你們不愿意乖乖配合我,到時,我會對你們做出點什么,那可就不一定了?!?p> “比如說……把你們逐出戰(zhàn)狼隊。”
聞言,戰(zhàn)狼隊隊員紛紛咬住了牙,即使額角綻出道道粗糲的青筋,心頭燃燒著一股滿是戾氣的火焰,也強自按捺住了想上前幾步把穆月撕碎的沖動。
……趕出戰(zhàn)狼隊。
簡簡單單的五個字,其背后所蘊藏的含義,叫所有人光是在腦海中想想,就不寒而栗。
別看他們在軍部中一向肆意妄為、花天酒地,就像一縷自由的風(fēng),想如何來、想如何去,都任憑自己的意志做主。
實則,他們一旦離開了軍部,在帝國中,他們將無處可去、人人喊打。
畢竟,在日常生活中,一個隨時會發(fā)生精神力暴動的潛在危險分子,誰會愿意陪其左右呢?
無論是他們的朋友還是家人,都只會一臉恐懼的對他們避之不及。
甚至,有一個戰(zhàn)狼隊的隊員,在進戰(zhàn)狼隊之前,在一個跟平常別無二樣的夜晚,他差點被自己的父母下藥刺死。
其人人得而誅之的程度,由此,可見一斑。
莫郁爍盯著面色猙獰扭曲的各個兄弟,挑了挑眉。
“瞧你們,不就是不要你們自殘或者做愛嗎?怎么,要了你們的命了?”
對此,幾人隱忍不發(fā),怕自己再待在這兒會忍不住打起架來,各個都沉著臉,心事重重的走出了廳堂。
眼見著兄弟們的身影消失在了門口,莫郁爍回頭,看著穆月,語氣無奈。
“我知道你想整正軍風(fēng),但是,不要一開始就下這么一劑猛藥好不好?”
“而且,”莫郁爍口吻淡然到像是在提一件不值得多說的小事,“你下的這條命令,真的會讓他們死掉的?!?p> “我說了,我不會讓他們有事?!蹦略麓瓜卵劢?,鎮(zhèn)定自若。
“是嗎?”莫郁爍意味不明的哼笑一聲,“會隨時發(fā)生精神力暴動的潛在危險分子,不會有事?”
他表露出的言語和神色之間,擺明了不相信。
他想摸摸穆月的發(fā)絲,但稍動了動指尖,就被敏銳的穆月早有所料般迅速的歪了歪頭。
穆月語含警告,“不要動我?!?p> “好?!蹦魻q聳聳肩,一臉無所謂的點點頭。
不知道為什么,在面對穆月時,他總覺得自己好像患上了皮膚饑渴癥,不碰一碰她,心里就不太舒服。
但既然穆月不愿的話,他也只得作罷了。
莫郁爍挽唇,跟穆月?lián)]了揮手,“我也很想相信你所說的‘他們不會有事的’,只可惜,我知道這不過是你安慰他們的假話而已……”
“不過,假話也很好。你說出這種話,真是無比的天真可愛呢?!?p> 可愛到他想對她做點稱得上是冒犯的事。
莫郁爍忍住眉宇間的興奮,若無其事般轉(zhuǎn)身走開了。
離去時,他的背影充滿了漫不經(jīng)心,似乎對兄弟們將會齊齊死去這一件事,渾不在意。
穆月目光幽深的盯著他的背影消失。
她驀地想起一句不知道在哪兒看到過的一句話:
精神力暴動者,在瀕臨爆發(fā)的臨界點時,會變得對這世上的一切人和事無動于衷。
玩世不恭、感情淡漠,也猶為……漠視生命。
不管是他人的,還是自己的。
—
莫郁爍出門的時候,直直撞到一個人影。
那個人一把扣住他的肩膀,臉龐逼近他,眸色幽暗。
“離穆月遠(yuǎn)一點?!?p> 嗯?穆月?莫郁爍怔了一下,隨即揚唇笑起來。
他散漫的把手回搭在來人的肩膀上,像哥倆好似的,挽住了他的脖子。
莫郁爍語氣邪肆:“憑什么?你誰啊你,臭魚爛蝦也敢把事管到老子的頭上?!?p> 林良弘蹙眉,他有潔癖,因此當(dāng)下毫不客氣的拂掉了自己肩膀上的那只手。
對莫郁爍的罵詞,林良弘眸光沉靜,他甚至能夠露出個溫潤的笑。
“憑什么?憑我是她的丈夫,她是我的妻子,夠不夠?”
說罷,他警告地盯了莫郁爍一眼,“離她遠(yuǎn)點,瘋狗?!?p> 雖待在軍中時日不多,可林良弘早已聽遍了種種莫郁爍初入軍部的“輝煌”事跡。
莫郁爍甚至有個外號——瘋狗,只因他瘋起來時,叫人觸目驚心、肝膽俱裂。
對此,林良弘很難不對穆月的人身安全感到擔(dān)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