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赤霞清晨起來,演練了一番劍術,看天色還早,就去六七里外的郭北縣吃早飯。
山野路南行,等他吃完飯,又買了野雞和點心禮盒,深一腳淺一腳回到蘭若寺時,已經(jīng)日上三竿。
在郭北縣里時,燕赤霞也被沖天而起的蘑菇云大大震驚了一番。后來聽了衙役滿大街敲鑼打鼓的通告,他心里就有所懷疑,把蘭若寺新來的那些人又高看了一眼,本著禮多人不怪的想法,才專門帶上禮物回來拜訪。
一夜時間過去,在納米機器人永不停歇的改造下,蘭若寺前院已經(jīng)看不出絲毫原來的樣子了。
燕赤霞站在嶄新氣派的門樓外,看著四處往來忙碌、有大有小、形象各異的機關怪物,愈發(fā)覺的這是仙家手段,心里難免動了幾分別樣的心思。
“江湖野人燕赤霞前來拜訪,祈請貴主人撥冗相見。”
這時候,劉恪和詹嵐、桃樂絲剛回來不久。詹嵐自去和銘煙薇說話,幫她熟悉主神空間的常識;劉恪則選了個寬敞的地方,把“創(chuàng)世紀”放出來,用真氣進行洗練;桃樂絲殷勤的準備好茶水糕點,往來伺候所有人。
劉恪想的是,把自己這臺IS機甲煉成法寶,如此一來,它的性能就不會再受限于基礎材料、科技含量和制造工藝,具備了更廣泛的恐怖片適用性,和更強的性能提升。
不過,想法是美好的,道路是曲折的。
剛試驗了沒多久,“創(chuàng)世紀”自帶的弱人工智能就發(fā)出警報,不但控制系統(tǒng)出現(xiàn)BUG,許多零部件的性能也出現(xiàn)兼容性問題,導致相關模塊不能正常運行。
就在劉恪焦頭爛額的時候,燕赤霞的公鴨嗓從遠處響起。他聽到后,就放下手里的事,帶上正在身邊的桃樂絲出去迎客,同時命令門口的納米機器人替他先接待著,不要把人家干晾在門口。
于是在燕赤霞震驚的目光里,旁邊一部分機關怪物突然合體成一個活靈活現(xiàn)的機關小丫鬟,款款走過來向他福了一福,聲音清脆的說道:“請稍等,我家主人這就過來迎客。”
“好,好,有勞貴使?!?p> 機關小丫鬟又福了一福,說道:“不客氣。”
劉恪腳程快,就在他們說話的功夫,已來到門口,熱情的向提著禮物、神情拘謹?shù)难喑嘞急溃骸靶奘縿?,貴客登門,有失遠迎?!?p> 燕赤霞不敢拿大,急忙放下禮物回禮:“江湖野人燕赤霞,冒昧前來打擾,還望海涵。”
這個年代,登門做客一般都會提前約好,或下帖,或送信,突然登門做客這種事情,除非關系特別親近或者真的有急事,否則算是比較失禮的。
劉恪示意桃樂絲把禮品接過來,自己客氣的伸手肅客:“哪里哪里,歡迎之至,客人請。”
燕赤霞把禮物拿起來,親手交到桃樂絲手里,同時客氣的說道:“豈敢豈敢,主人先請?!?p> 兩人互相禮讓著,一路來到今早才改造裝修完成的客廳坐下。
燕赤霞側著身走進大門時,刻意用余光向后觀察,發(fā)現(xiàn)那個機關小丫鬟,悄無聲息的又散落一地,變成各種小巧的機關怪物,繼續(xù)去忙碌了,心中不由更加凜然。
桃樂絲奉上茶水后退到一旁侍立,兩人一邊飲茶一邊寒暄著互相認識,燕赤霞很快確認劉恪是個好相處的人,緊張的心情漸漸放松下來。
客套過后,燕赤霞主動的以退為進道:“我觀劉仙家欲在蘭若寺大興土木,鄙人竊居后院,再住那里恐多有妨礙,今天就搬走了?!?p> 明人不說暗話,劉恪確實想把蘭若寺?lián)榧河?,所以也不矯情,只是拱手謝道:“多感盛情,燕大俠如此成人之美,我這里也有一番小小心意,還請不要推辭。”說著,他用神念通知筱之之束,做一件可以貼身穿著的輕薄納米防刺服送過來。
對于筱之之束來說,這東西完全沒有什么科技含量,所以立刻指揮納米機器人一蹴而就,然后用納米無人機快遞到客廳門口。
前后不過兩三分鐘,桃樂絲出去取了納米防刺服過來,劉恪親手將其送給燕赤霞。
燕赤霞客氣了一番,接到手里,輕撫著手感舒適的面料問道:“這是……?”
“算是一種貼身軟甲吧。燕大俠常在江湖行走,刀劍無眼,難免受傷,有了這件軟甲,尋常刀砍劍刺,火燒水淹,便都不用怕了?!?p> 燕赤霞一聽,立刻如同被咬了手一般,將納米防刺服推回來:“哎呀,這種寶物,燕某怎敢生受!左右不過一間破屋罷了,實不值當如此重禮相謝,萬望收回成命!”
劉恪又用力推了回去:“燕大俠不要客氣,此物于劉某來說,并非什么了不得的東西,就如同后院那間破屋在燕大俠眼里一樣,兩者對我們來說都屬于很普通的東西,所以我將其贈你,純屬禮尚往來,你盡可以收下?!?p> 燕赤霞并非那種自卑且敏感的人,不會因為別人回贈價值遠超他自己禮物的東西,就感覺受到了侮辱。他只是天生傲骨,不愿意平白受人恩惠,聽到劉恪的解釋,又認真看他神情,感覺不似作偽,便釋懷的重新收了下來。
“既如此,那燕某就不矯情了,多謝劉仙家厚禮!”
“不謝不謝,你我本就是各取所得罷了,哈哈……”
“哈哈……是極是極?!?p> 一番往來推讓,兩人反而更加親近熟絡,聊的更愉快了。
眼看時間到了中午,詹嵐準備了一桌中式酒席,布置在院子里的涼亭。
按照這世界的習俗,劉恪沒讓女人們上桌,只自己一個人和燕赤霞入席,兩個大男人熟絡開后,也沒有什么顧忌,盡情的吃吃喝喝。
借著酒意,燕赤霞不揣冒昧的閑話道:“燕某出身秦地,本是名震關東廣西二十六省的判官,最恨貪官污吏,因為奸臣當?shù)?,所以辭官而去。后來在江湖上闖蕩時無意間得到一只劍匣,就摸索著踏入劍俠之道,再后來行俠仗義中,又零散得了一些佛門術法和奇物,一直胡亂修行至今。我的過往便是如此,不知劉仙家是何來歷,可否告知?”
說實話,這是交淺言深了,但一來兩人說話投脾氣,二來酒意上頭了,所以燕赤霞就想摸摸劉恪的底。
按照這時代的慣例,白首如新,傾蓋如故,如果劉恪坦誠以待,兩人順利成章的就會成為至交好友,可以托付生死的那種。
人若于我氣味相投,又以誠相待,我當如何?
別人不知道,但劉恪絕不會無動于衷,甚至棄如敝履,他斟酌著在主神允許的最大范圍下,向燕赤霞道:“我本非這世間之人,乃是諸天萬界之外偉大存在座下一賓客,常奉命奔走于三千世界……”
燕赤霞酒意朦朧,不待他說完便懊惱的打斷道:“啥?你莫不是在誑我?”
“我會笨到拿這種話誑人么?”
“……不會。”
“燕兄以誠待我,我也自當以誠相待。我的來歷雖然玄奇,但惟其如此,才不得不據(jù)實相告。”
燕赤霞看著劉恪誠摯的眼神,驚呆半晌,一把拿起酒瓶咚咚咚灌了幾大口,然后吐著濃烈的酒氣大聲道:“罷了,我觀你行事,本就一副仙家氣象,混不似凡間人物,有此來歷也不足為奇,是我這凡夫俗子見識淺薄,大驚小怪了,哈哈哈……”
劉恪慢條斯理的陪飲了一盅:“燕兄雖是凡夫俗子,性格脾氣卻遠邁俗流,否則也不會入我法眼?!?p> “說的好,我燕赤霞自負平生,一身頂天立地的硬骨頭到那里都拿得出手,便是仙佛為友又有不可!”
“干,敬你一身硬骨頭!”
“干,也敬你看的起我一身硬骨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