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經(jīng)租過一個小房子,那個小房子坐落在魔都浦西為數(shù)不多的小弄堂里。家家戶戶出門都要經(jīng)過這個窄弄堂,窄到如果稍微胖一點,一次只能經(jīng)過一個人。但只要出了這個弄堂,你就覺得和弄堂里的生活簡直是兩個世界。
弄堂里的生活拮據(jù)到幾家公用一個廚房,公用一個廁所,街坊鄰居會為了白菜又漲了幾毛錢談?wù)搸讉€小時,而弄堂外卻是高樓林立,繁華現(xiàn)代的都市商圈,來來往往的人提著大包小包瘋狂購物不知疲倦。
因為晚上出門去上公用洗手間我會很害怕,所以每天晚上我都會在九點多上完洗手間趕緊回到不到二十平米的小房子里,然后關(guān)緊窗、拉上窗簾、反鎖門。
有一天晚上,我忙完事情已經(jīng)十點多了往家里走,到弄堂口已經(jīng)快十一點了。隨著夜幕越來越黑,弄堂里沒有路燈一片漆黑,安靜的像是這里根本沒有人住一樣。只能聽到我的呼吸聲和我明顯加快的腳步聲和心跳聲。我把手機(jī)自帶的手電筒打開,快步向前走著。從弄堂里走進(jìn)去再拐一個彎兒就能到。
走著走著我聽到我后面有腳步聲,右遠(yuǎn)至近,“踏踏踏.......”響個不停,我心想又是和我一樣加班的人才回家嗎?
我拿手電筒向后一照那一瞬間,突然就沒了腳步聲,但我心立馬提到了嗓子眼兒,我突然就沒了呼吸,因為!根本!沒有人!
我一下子反應(yīng)過來,趕緊向前跑,好不容易跑到家,顫顫抖抖的手好幾次鑰匙都插不進(jìn)去,終于試了好幾次打開門,立馬反鎖門窗,開燈。
坐在了凳子前,才呼呼呼的喘著粗氣,那會屏住呼吸往前狂奔我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我細(xì)細(xì)想這個事情,首先我確定我不是加班加糊涂了,我神志很清楚。我確實聽到了“踏踏踏”的腳步聲從遠(yuǎn)至近,聲音很大,感覺那個人應(yīng)該很胖很重的樣子。
其次,這個弄堂唯一的出入口就是這個又長又窄的巷子,拐彎前沒有門或者小道道可以藏匿。兩邊都是墻,稍微瘦一點的人勉勉強(qiáng)強(qiáng)可以過兩個人,胖一點的人一次只能過一個人。根本不可能已經(jīng)走到了我前面,倘若我回頭的瞬間腳步剛剛停下來,按理來說沒處可躲的情況下,那個人只能出現(xiàn)在我的手電筒的視野里,但是卻一個人也沒有!
或者說那根本就不是人!我嚇壞了,沒敢再出門洗手間,也沒什么心思再洗臉?biāo)⒀懒耍B衣服都沒敢脫,拉上窗簾就躺下了床上。
打開手機(jī),開始播放鋼琴曲,只為自己心能夠靜下來。一遍一遍的告訴自己,是我電視劇看多了,是我幻聽了,是我想多了,但是理智告訴我,我是真真實實的聽到了,而且生理上我既沒有被迫害妄想癥,也沒有焦慮癥或躁狂型精神病。
一遍一遍的單曲循環(huán)播放著鋼琴曲,總算是有了效果,模模糊糊我進(jìn)入了夢鄉(xiāng)。
夢里的我根本不知道這是什么地方,周圍荒草叢生,我一點點的撥開快到我肩膀上的雜草,一點點向前走著,這種陌生感讓我很局促不安。這到底是在哪里?
走著走著不知道踩到了什么我腳突然就崴了一下,扒開雜草一看嚇了一個凜冽,竟然是一個骷髏頭骨。我顧不得層層撥開雜草就趕快往前跑,跑著跑著終于離開了那一片雜草,到了一大片空地。依然是一個人都沒有,一馬平川的空地一眼望不到頭。
正在這時,我聽到遠(yuǎn)處“踏踏踏.......”持續(xù)的腳步聲,但是我卻看不到人,遠(yuǎn)遠(yuǎn)的地方似有一團(tuán)白色,但我卻什么都看不清楚,白霧伴隨著“踏踏踏”的聲音由遠(yuǎn)至近,我費力的想看清楚,卻始終看不清楚。
我害怕極了,就在那團(tuán)白霧快要逼近的時候,我似乎模模糊糊的看到了一個陌生的臉,在那一瞬間我突然就被夢魘住了。我瞬間覺得自己無法呼吸,我拼命的想動彈,卻動彈不得;想大聲喊叫,卻怎么也喊不出來。
我努力掙扎,好怕我一旦放棄掙扎就真的沒有呼吸了。持續(xù)了不知道多久,我終于一下子驚醒。
我看到了我的小屋,我的小床,我的書桌,迷迷糊糊剛睡著又被“踏踏踏.......”的聲音所驚擾,突然就又陷進(jìn)了一輪夢魘,我喊,拼命的大聲喊;我動,拼命的踢腿踢腳,失敗,再來,失敗,再來,我的恐懼將我湮沒,但不服輸?shù)木髲?qiáng)卻在心底一點點升騰。
我一定要醒來,我還跟你扛上了!“踏踏踏....”的聲音不住在耳邊回響,我不斷的掙扎,最終我用我最大的聲音“啊”的一聲從夢魘中驚醒,用不到一秒的時間打開了床頭燈,隨著光亮瞬間打破漆黑,我看到一束黃綠色的光閃現(xiàn)又迅速消失在了窗簾邊。
那是什么???我“騰”的一下坐了起來,發(fā)現(xiàn)我后背都是汗。我安慰自己,是不是看錯了,也許是車燈呢,但又迅速推翻,這種小弄堂里人都擠不進(jìn)來,哪里來的車燈?我又安慰自己,也許是自己看錯了呢?又被迅速推翻,我那會已經(jīng)神志清楚的打開燈的一瞬間看到的,怎么可能迷糊或者看錯?
不去想,不要去想,我只能不去想。坐在床上,我拿出了筆記本,把床上用的小木桌打開,既然睡著就會被夢魘,索性拿電腦加加班吧。
窗外風(fēng)好大,呼呼的時而高亢時而低沉的拍著我的小窗,雨也一滴滴的順著屋檐“吧嗒吧嗒”的落在地上,這樣的風(fēng)雨夜不知道在訴說什么愁腸。
不知道哪里來的野貓在外面悲凄凄的慘叫著,一會兒像女人的哭聲,一會兒像嬰兒的哭聲,越聽越瘆人。我不想再聽下去了,于是趕緊找了一個耳機(jī),把音樂聲音放的很大,平復(fù)平復(fù)心情,靜下心來加班。
戴著耳機(jī)加了一會班,眼睛澀澀的疼,好困,我開著燈,再也不敢關(guān)燈了,聽著鋼琴曲戴著耳機(jī)悠悠的睡著了,一夜甜夢睡到了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