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無藥可救（簽約福利）
陳真踏著風雪走進王家院子的時候，陳可可正焦急地站在門外。
“阿真，你怎么一個人回來的？白大夫呢？”見他一人歸來，她心都涼了半截。
陳真把斗笠摘下來，抖去上面的積雪，“白大夫去京城了，要過了元宵才回來?！?p> “那怎么辦??？萬一玉竹沒有法子，王大哥就危險了?！彼辜钡囟宥迥_，秀眉皺在一處，一張小臉寫滿了擔憂。
陳真也十分心急，但還算鎮(zhèn)定，他暖聲安慰道：“別擔心，我們要相信玉竹，她會有法子的。”
“可可，你進來一下?！庇裰竦穆曇魪奈輧?nèi)傳來，二人對視一眼，推門而入。
“玉竹，王大哥是怎么了？”
玉竹面色蒼白，神色悲傷，“我們在他脖頸處發(fā)現(xiàn)一處傷口，很像是被蛇咬的，結(jié)合他的癥狀，應(yīng)該是被一條毒蛇給咬的……”
陳可可不敢置信地捂住嘴，“那這毒，可有解法？”
玉竹勉強揚起一抹微笑，“王大叔，這里就交給我們吧，您先下去休息，我保證定會將京墨救回來的。”
“可……”王大叔還是不放心，不打算離開。
“王叔，”陳真上前一步說到：“玉竹定有她自己的打算，您也提心吊膽一晚上了，先去休息會兒吧?！?p> “唉，好吧。我在這兒也幫不上忙，反倒給玉竹壓力。玉竹啊，我家京墨就交給你了?！蓖醮笫謇蠝I縱橫，一雙眼睛寫滿了希冀。要是王京墨沒了，他也活不下去了?，F(xiàn)在玉竹于他們一家而言，就是唯一的希望了。
玉竹背對著他，看不到她的表情，只聽見她微微顫抖的聲音，“王叔，放心吧?！?p> 送走王叔，陳真深吸一口氣，走到床邊看了一眼王京墨的情況。
滿臉蒼白，嘴唇發(fā)黑，額頭一直冒著冷汗。脖頸上的牙印是不正常的紫黑色，傷口邊緣已微微潰爛，看起來十分嚇人。
“玉竹，京墨的傷你有幾分把握？”
他看著她緊繃的側(cè)臉，一下子就坍塌了。
“怎么辦？”玉竹捂住雙眼，淚珠從指縫間流出，滴落在床榻上，“他這個毒，我，我沒法解……”
方才壓抑著的情緒，在這一刻頃刻而出。她的眼淚越來越多，牙齒卻死死地咬住下唇，忍住自己的哭聲。
陳可可走上前，也忍不住哽咽到，“玉竹，你怎么沒辦法解呢？這，這地方會有什么很厲害的毒蛇啊，怎么，怎么會沒辦法解呢？”
玉竹細碎的聲音夾雜著她的悲傷與無奈，又絕望又蒼涼，“這個毒，是，是我在醫(yī)書上讀到過的，一種，很狠毒的蛇毒。如果找不到解法，三個月內(nèi)他會受盡折磨，然后，痛苦地死去……他怎么會，怎么會被這種蛇咬呢？”
聽到她的話，陳可可的情緒也繃不住了，淚水模糊了視線，她抬手想擦，卻怎么也擦不干凈。
不能哭啊，這時候不能給大家添亂啊?？墒撬臏I水怎么止都止不住，她氣自己不爭氣，賭氣般用力揉搓自己的眼睛。
陳真拉住她亂動的手，把她拉到自己懷里，任她小聲地啜泣。
“玉竹，你們先冷靜一下，既然醫(yī)書上有記載，那肯定又解毒的辦法?；蛟S是你太慌了，一時沒有想起來?！?p> 他試圖穩(wěn)住玉竹的情緒，再想一想其他法子，不到最后關(guān)頭，就不能放棄。
聽了他的話，玉竹努力冷靜下來，搜索著腦子里關(guān)于這種蛇毒的記載，可是怎么找也找不到。
“想想啊，想想啊玉竹?！?p> 就在她即將崩潰的時候，一件被她淡忘的事重新進入她的腦海。
“我想起來了，幾年前，我?guī)煾傅囊晃挥讶艘苍辛诉@種蛇毒，最后我?guī)煾竾L試了各種方法，把他救回來了?！?p> 聽到有希望，大家都松了一口氣，玉竹的表情卻突然僵住?！翱墒牵?guī)煾?，不會救他的?！毕氲竭@兒，玉竹又陷入了絕望。
“為什么？”陳可可從陳真懷里抬起頭，發(fā)絲凌亂，雙眼通紅，“醫(yī)者不是視救死扶傷為天職嗎？為什么……不救呢？”
她的聲音越來越小，似是不敢相信，渾身都忍不住發(fā)抖。陳真輕輕拍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
“那次解毒，耗盡了我?guī)煾傅脑獨?，除非對他很重要的人，不然他不會輕易出手的?！?p> 看來就算玉竹的師父可以救，他也不會救。王京墨本就與他是陌生人，他又有什么理由耗費心神去救呢？
最后一條路也被堵死了，大家徹底陷入了絕望，房間里壓抑的氛圍叫人喘不過氣來。王京墨還在床上與死神搏斗，可是他不會勝利了。
陳真也有些繃不住，鼻頭有些酸澀。在生死面前，他們實在太渺小了。渺小到一點風雨，都能將一個人的生命給抹去。而有時候，他們都是無能為力的，這種無能為力，才更叫人心酸。
黑夜過去，太陽升起。
陳真陪著陳可可坐在門檻上，看著院子里潔白的雪，一切看起來那么清明，卻照不亮王京墨的前路。他的生命之光，會在蛇毒的摧殘下，逐漸走向熄滅。
他有些恍惚地看著太陽，陽光刺眼，他只好瞇著眼睛。
“阿真?！标惪煽傻穆曇袈犉饋韾瀽灥?，她默默哭了一夜，沒有發(fā)出一點聲音，就在那里自己一個人默默地流著淚。床邊的玉竹早已流干了淚水，她拿著帕子，替王京墨清理傷口和汗水。
他就在那里陪著她們，沒有話語的點綴，只有無聲的陪伴。
最后當清晨的第一抹陽光照進屋子，陳可可站起來往屋外走去。
陳真不放心她，詢問她去干嘛。
“我去給看看王大娘他們，順便給你們準備一些早飯?！彼樕系臏I痕已經(jīng)干了，雙眼紅腫。
他追出去，看著她在這樣的冬天里，舀起一瓢冰水給自己洗了把臉。擦凈臉上的水，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頭發(fā)和衣襟，她揚起一抹微笑。
他看著她走進楊嬸他們在的屋子，清脆的聲音從屋內(nèi)響起。
“王大娘，王叔，楊嬸，你們擔心了一晚上，我去給你們做些早飯吧?！?p> “可可啊，我家京墨怎么樣了？”
“王大哥暫時好點了，玉竹還在想辦法，你們先吃點東西吧，我去做早飯。”
她從屋子里退出來，走到王大娘家的廚房，用現(xiàn)有的食材，做了些簡單的食物。
把食物端給王大娘他們后，她又給他和玉竹送了些粥過來，自己卻什么都沒吃，就在門檻上坐了下來。
陳真陪著她坐下，一坐就坐到了現(xiàn)在。
“阿真，你說我怎么那么沒用啊，連王大哥都沒辦法救。別人穿越都有金手指，就我沒有，連自己身邊的人都保護不好?！?p> 陳真不懂她說的什么金手指，只好拍拍她的頭頂，安慰道：“人各有命，你不需要跟別人比。有時候，我們就是對生死束手無策，即使拼了命想救那個人，也救不回來。只能勸說自己看開點，畢竟日子還要過?！?p> “就是這種束手無策的感覺才叫人難過，明明可以救的，但是沒法子救?！?p> “我們也不能強迫別人做他們不想做的事，就算他不救，咱們也不能怨?！?p> “道理我都懂，不能道德綁架別人，但是想起來還是好難過，明明有法子的?！?p> 就在二人說話的時候，身后的房門突然開了。
玉竹一臉疲憊，眼睛里卻透露出了一絲光亮。
“我有辦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