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臺上的初鹿野很顯然也發(fā)現了這個問題,晨風吹動她的裙擺,帶起白嫩的光景。
她撩了撩鬢角,面無表情:“既然高一會長不在,那么副會長順延暫任其工作?!?p> “初鹿野大人,那山崎亞衣的工作……”
“這點小事也需要我來告訴你怎么辦嗎,鳳南少爺?”初鹿野瞥著鳳南,語氣冰冷。
于是鳳南便不再說話了,只是微微欠身以示自己的失職。
鳳南今天穿的和羽生涼介差不許多,這些沒有體育祭比賽要參加的貴族學生們衣著都十分得體,明日川差不多能猜到這仁德義塾高中體育祭是個什么性質的比賽了。
他想通了一切便眉頭緊蹙,這是學校向全社會展現教學成果的一次“作秀”,對于貴族學生來說,更像是一場發(fā)布會,各自背后的家族或是勢力通過學生之間的人脈展開交際。
在平時,學生用背景當人脈發(fā)展自己的圈子,在體育祭這一天,就是反饋家族的時候了。
那么對平民孩子來說,其實就是陪襯的綠葉,讓這場體育祭能夠正常有序進行下去。
“果然,不論如何也還是個以服務貴族學生、培養(yǎng)社會精英為理念的學校啊,平民孩子還是不如貴族學生優(yōu)先級高?!?p> 明日川在心里默默想著,跟著鳳南上了臺。
“既然知道,就好好開始你的工作吧,神谷同學?!背趼挂霸诿魅沾愤^她身邊時,目視前方隨口說道。
她聲音很小,沒有被鳳南聽到,只傳進了明日川一個人的耳朵里。
“你再偷聽我的心,我不保證會不會在心里幻想一部三個小時的小電影,女主角是你男主角是我?!泵魅沾ㄍT谒磉?,轉頭看著她那雙攝人心魄的眼睛,嚴肅說道。
初鹿野眼神瞇了起來,冷淡的氣場瞬間鋪開,好像是在警告明日川不要玩火。
“想什么呢,科幻片?!泵魅沾ㄐα诵?,心情大好,繼續(xù)抬腳去追鳳南了。
初鹿野看著他的背影,面無表情之下,誰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這個人可是被涼介親口承認連他都看不透的女人,不管是微表情還是動作都滴水不漏,就宛如一塊冰雕一樣。
米開朗基羅手下的雕像們被譽為絕世藝術品,而初鹿野如果算是雕塑的話,大概能甩它們幾十條街。
主講臺上放著學生會三個體育部的企劃案,每個部門的企劃都打印成了好幾份以防丟失。
結城愛不在的話,那么就要由明日川來代替她的工作,不過幸好平時做企劃案都是大家伙一起做的,所以明日川對于鈴木撫子的這一套東西也熟悉得很,能夠很好地配合她。
而且今天的主力就應該是三個部門的體育部部長,學生會會長只是起到輔助作用,負責那些突發(fā)情況和總體調動,所有的體育賽事和入場,都有鈴木撫子他們負責。
晨曦逐漸明亮,明日川站在臺上一邊收拾那些企劃一邊抬頭看去。
仁德義塾高中的體育操場被觀眾席包圍,橢圓形露天場地十分巨大。
主席臺前面便是寬闊的大操場,造價高昂的天然草皮大概也就仁德這么財大氣粗了,不方便管理直接定時更換。
嫩綠的場地盡頭,陽光跳出了視線,將明日川的眸子映照上了高光。
鈴木撫子和石原慎太湊在一邊討論高一和高二的學生入場要間隔多少米、間隔多長時間。
鳳南和高二學生會一起商量待會開幕式上的演奏細節(jié)。
初鹿野站在料峭晨風中,裙擺被微微吹起。
金燦燦的太陽給這些未來的精英們鍍上了一層曦光,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可是這美好的畫面里,缺了一個人。
明日川瞇著眼睛看著從觀眾看臺背后緩緩升起的太陽,在想那個人現在到底在干什么?
打個電話問問?
嗯……
再等等吧,幾天前剛鬧了那一出不太愉快的經歷,現在明日川要做的是先求無過,再求有功。
他相信結城愛,她一定有她自己的道理。
此時,在從神奈川轉乘去往東京的電車上,結城愛一家在電車的角落里圍在一起。
只有結城愛的母親坐在最邊上的座椅上,她的三個孩子都在旁邊站著,給周圍的人讓出了座位。
今天的結城夫人一身樸素的布衣和長褲,雖然很普通但是衣服洗得干凈,穿著也十分得體。
弟弟結城裕太穿著運動服,腳上的鞋子是他母親昨天坐了半個小時的車去大商城里買的,雖然不是什么大牌子,但至少是真品。
妹妹結城惠穿的是裙子,黃色的連衣裙顯得小姑娘很文靜,她安安靜靜站在電車里,在這么多人群里顯得很害羞,索性她便將視線轉向了窗外,去看看逐漸變得繁華起來的街道。
結城愛身上穿的還是仁德義塾高中的制服,她所有的衣服里,制服是最好的一套,除了周末去打工會穿短袖和長褲,其余時間她都穿著這身制服。
為了不給自己的女兒丟人,結城愛的母親去給一家人買了新的衣服和鞋子,哪怕是新年到來,裕太和小惠都很少會有新衣服穿,他們的衣服大部分都是結城愛剩下來的。
愛醬買衣服的時候會專門挑男女都能穿的款式,穿不上了不管是給弟弟還是給妹妹,至少不會出現男孩子穿不了裙子的情況。
這也就是為什么當初高一學生會集體逛晴空街道的時候,明日川總是覺得結城愛的衣著偏中性的原因了。
“小愛,今早不是讓你早點叫我起床嗎?現在這個時間,會遲到的吧?”結城夫人臉上戴著口罩,面色有些虛弱的慘白,但臉上有抑制不住的高興。
她以前來過東京,不過那時候結城愛還沒出生。
那時候的她還是個小姑娘,還在上學的時候,結城愛的父親領著她逃課坐車來過。
一直都很保守的她第一次逃課,內疚的心理還有一絲小興奮,就是在那次,她和結城愛的父親私定了終身。
如今一晃都快二十年了,望著窗外的風景,她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沒關系的母親?!苯Y城愛笑著說道,“學校里的朋友們都很照顧我,晚去一些也沒關系的。”
昨天晚上因為興奮和咳嗦,她聽到入夜很晚了母親才睡下,到了早上約定好的時間結城愛去閣樓看到母親熟睡的面孔,實在是不忍心叫醒她。
在學生會會長的職責和自己母親的身體之間權衡片刻,結城愛關上閣樓的門離開了,讓母親多睡了一個小時。
用身體擋住自己,悄悄翻開手機,結城愛看著上面已經快七點的時間,心里還是有幾分焦急的。
“抱歉神谷君,鈴木桑,先幫我撐一會……我馬上就到。”結城愛的手緊緊抓著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