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天下之大,卻也無處可去
鄧楊之的晉威鏢局立足山西,和恒山派也有過交道,這份白云熊膽丸就是他好不容易才得來的寶貝,一直珍藏在身,只是如今卻是毫不猶豫拿了出來。
過了好一陣子,就在鄧楊之心中七上八下之時,忽的覺得手上一輕,又聽到顧少游淡淡的聲音響起:“好了,先起來說話吧。”
鄧楊之心中稍松,趕忙起身,垂手而立,不敢多言。
顧少游拿過玉盒,打開一看,里面整整齊齊擺放著五顆藥丸,通體漆黑,氣味清香,心知不是凡品,便將玉盒遞給李文秀道:“阿秀,你看看這藥丸可能服用?”
李文秀騰出一只手接過,聞了聞,閉目思考了一會兒,這才睜眼點頭,帶著一絲喜意道:“我?guī)煵o我的醫(yī)書中對這白云熊膽丸有過記載,這應(yīng)當(dāng)是真品,可以給大師兄試試。“
說完,便取出一丸丹藥遞給令狐沖,令狐沖接過,也是毫不猶豫直接服下,便開始運氣化開藥力。
顧少游仔細窺去,令狐沖的臉色漸漸變得紅潤,手掌上的黑氣也不再蔓延,反而似乎被李文秀的銀針阻住去路一般,開始緩緩消退。
他心里不僅暗舒一口氣,知道這藥性對頭,阿秀的銀針效果也是上佳,這毒性算是止住了。
顧少游見到李文秀還在認真為令狐沖診治,又見令狐沖正專心運氣,便緩緩站起身來,四顧一圈,微微皺眉,便到:“我們到一旁說話吧,不要打擾我大師兄療傷?!?p> 幾人都不敢有異議,亦步亦趨,跟著顧少游到了屋內(nèi)另外一邊。
顧少游隨便選了個椅子坐了下來,又見到眾人都戰(zhàn)戰(zhàn)兢兢,站著不敢落座,不僅啞然失笑道:“不必如此拘謹,我又不是什么大老虎,難道你們還害怕被我吃了不成?”
這笑話一點都不好笑,不過幾位總鏢頭都還是臉上賠笑,屁股挨著椅子一邊紛紛坐了下來,其他幾位伴當(dāng)則是被遠遠打發(fā)了出去。
萬鳳山瞟了下場內(nèi),手指指了指魏然,壓低聲音道:“顧少爺,這人怎么辦?”
顧少游一拍腦袋,差點忘了這茬,見到魏然如今雙目微闔,束手站立原處,一動不動,心里也有幾分好笑。剛想開口招呼一聲,又覺有些不妥,便和幾人先道了聲罪,起身走到魏然身邊。
“魏兄,多日一別,沒想到是在這里相見?!鳖櫳儆勿堄信d致的看著他,緩緩開口道。
魏然臉上閃過一絲慚色,道:“我如今已是你的階下之囚,你要殺要刮隨意便是?!?p> 顧少游哈哈笑道:“我要殺你,剛才便已經(jīng)殺了,只是不知魏兄剛才為何不走?”
魏然雙眼一翻,語氣帶著一些無奈:“我要是能跑,自然早跑了,別人沒見過你的劍術(shù),我卻是知道的,要逃哪有那么容易?!?p> 顧少游心里失笑,道:“你倒是看的夠開。”頓了頓,眼中帶著幾分意味深長,道:“魏兄,我看你進來時的模樣,莫非是上次無功而返,被自家舵主責(zé)罰了不成?”
魏然臉皮微微抽動,默然無語,顯然是被說中了心事,良久才嘆了口氣道:“上次我回去后,被我們舵主狠狠責(zé)罵了一頓,只是鮑長老剛好路過,把我要了過去,說是讓我戴罪立功,嘿,嘿?!?p> 說到后面,魏然冷笑不止,又道:“我們舵主早已看我不順眼,這次機會難得,他是不會放過我的。如今陜西分舵的舵主楚鷹被你殺了,陜西、山西兩處竟然都已經(jīng)容不下我,神教規(guī)矩森嚴,我一時竟也不知道該往何處。”
他臉上露出幾絲恨意,又有幾分懼色,顯然心中憤恨難當(dāng)。
顧少游微微沉吟,又問道:“你可知這次鮑大楚為何會來此處?”
魏然抬頭望了他一眼,又垂下眼瞼道:“還能為何,那位鄧大鏢頭本就是山西人士,這次突然出現(xiàn)在陜西,自然被神教之人探查到了,鮑長老將他們抓來,略一逼問,這不就什么都說了。”
顧少游不僅默然無語,碰到這種豬隊友真是無話可說。
你學(xué)學(xué)人家,帶上人皮面具,輕裝潛入多好,還要招搖過市,嘴上又不嚴,被人一抓住,估計還什么刑都沒上,就把所有的都說了吧。
想到這里,顧少游忽然心里一突,跳了兩下,轉(zhuǎn)眼向鄧楊之望去,后者似乎感覺到他的目光不善,更是局促驚恐。
顧少游不理他,轉(zhuǎn)過頭,聲音略略壓低道:“鄧楊之可有和你們說過高昌迷宮的事情?”
說罷,他眼睛一霎不霎盯著魏然。
魏然一愣,皺起眉頭想了想,這才道:“好似我聽那鄧楊之和鮑長老講過什么迷宮的事情,到底是不是高昌迷宮的事我也不知?!?p> 顧少游聞言,臉上青氣一閃而過,心中一陣翻騰。
好不容易先按下心中情緒,對魏然道:“魏兄,你如今又意欲何為?”
魏然臉上閃過一絲迷茫之色,瞥了顧少游一眼,如今他想走,先不說顧少游會不會放他,只是這走了,日后又能往何處去,這江湖之大,神教的勢力他是心知肚明,逃到哪里都不算安全。
他不僅喃喃道:“我也不知,又有何處可去?!?p> “魏兄可是怕被神教之人追殺?”顧少游突然開口道。
魏然默然,好半晌才點了點頭,臉上有些不自然道:“我在神教內(nèi)并無什么朋友,一直以來都有些格格不入,相信也無人會替我說話,若我這次不回去領(lǐng)罪,只怕跑到天涯海角都會被神教追殺,終其一生都要東躲西藏?!?p> 顧少游盯著他,心里卻另有打算,這魏然的品性雖然他還未深知,但觀他為人,卻不像是個大奸大惡之徒,再加上他在日月神教內(nèi)并無多少根基,而且說話談吐也不是那種心機深沉之輩,當(dāng)下心里便起了別樣心思。
顧少游眼珠一轉(zhuǎn),心中還有事,也不想再耽擱,直接開門見山道:“魏兄,若我可以庇護與你,你可愿意為我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