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走遠了,聲音也飄遠了,都明洛默默體會其中的深意,猛然想起來一個細節(jié):“他是怎么知道我名字的?”
都明洛眨眨眼,驚訝的嘴巴半天合不攏,直覺告訴他剛才的老人不像外表上那么簡單,但也沒更多線索證明什么。這個小男孩瞟向窗外那初升東方的一抹紅光,靜默無言。
都明洛醒了,牛探長一大早就過醫(yī)療室來看望,象征性地問候幾句后,便想帶都明洛出去審問。
“馬叔去哪里了?”
“他公務(wù)纏身,何況有重要的事要辦?!?p> 都明洛一開始還不信任牛探長,了解到牛探長對他如此上心之后,才在醫(yī)護人員許可下出行。
此時牛探長正背著都明洛,在街上漫無目的地走著。都明洛主動問牛探長:“大伯,我們村一共死了多少人?”
“六百零三個?!?p> 都明洛心里有些吃驚,沒想過死了這么多村民,小聲地罵著兇手毫無人性。
順著這話事,牛探長小心翼翼地提及屠殺當晚的事情。
都明洛知道牛探長來意,一五一十的將那晚的回憶表述了出來。
牛探長意外過程如此順利,原以為小孩子會大哭一場,可這番結(jié)果自然是讓牛探長大失所望。
為什么呢?因為都明洛提供的詳情大體上和調(diào)查人員推斷的過程一致,只知道是一伙蒙面人襲擊了村子。至于屠村的目的,受害者自己都不知道。
花費一個時辰問清楚了后,牛探長想要將都明洛送回去。都明洛想起昨夜的夢,便向牛探長提出想要見自己父母的遺體。
牛探長覺得這想法很正常,但出于對小孩子心靈的保護,婉言拒絕。都明洛不依不撓,用他那可憐的小眼神眼巴巴地望著牛探長。
牛探長只得告訴都明洛:“今天是村民們下葬的日子,他們的尸體都要一起安葬了,你可能見不到你父母了。”
都明洛恍然大悟,但仍然執(zhí)意要去,他作為一村之人總是要送村民和家人最后一程的。
于是,牛探長也不再耽擱時間,直接拉走都明洛去參加葬禮。
原來,葬禮就在村子原址舉行,都明洛他們趕來的時候,所有的遇害村民已經(jīng)下葬到坑里,就差埋土了。
都明洛看到一個大型的土坑,圍了一排的花圈,里邊整整齊齊地擺放好一具具白色的裹尸袋,人數(shù)之多也是在都明洛意料之內(nèi)的。
在各位面蒙白綢巾、身披孝麻的人們忙碌之間,都明洛看見馬鎮(zhèn)長指揮著大家的行動。恰好,馬鎮(zhèn)長也瞅見了都明洛和牛探長。
馬一走過去就有些介意地對牛探長說:“你這么把他帶來了,小孩子看這種合適嗎?”
都明洛趕忙替牛辯護:“馬叔,不怪他,是我自己要來的。”
馬鎮(zhèn)長無奈地撇了牛探長一眼,轉(zhuǎn)身對都明洛說:“孩子,你怎么來這里了,不該在休養(yǎng)嘛?”
“馬叔,我也是村里人,現(xiàn)在就只剩我一人獨活了,就讓我給他們送行吧?!?p> 鎮(zhèn)長一聽這口吻就不像小孩子,但沒多說什么,默許了都明洛的請求。
不久,葬禮的一切都準備就緒了,大家齊站肅立,一臉莊穆。隨著馬鎮(zhèn)長一聲令下,即刻開始了祭奠。
馬鎮(zhèn)長領(lǐng)銜、由都明洛執(zhí)“引魂幡”帶隊,有樂隊吹打,從村口沿途散發(fā)紙錢到墓地。
墓地已經(jīng)布好了道場,大家一到地方,旁人悠揚的嗩吶就吹響了起來,鑼鼓也加入哀樂之勢,祭奠儀式正式奏響。
風水師在一旁開始作揖,從寬袖中拿出一圈鈴鐺,“噌”的一聲,兩個白色魂環(huán)一出。
搖著“招魂鈴”,在場的人都被凄涼的鈴聲迷住,都明洛更是直勾勾地盯著風水師的鈴鐺,滿是好奇。
風水師一邊手舞足蹈,一邊念念有詞,仿佛在唱著歌謠:
“靜靜流逝的所有一切,這個世界沒有終結(jié)。安息吧,落難的人們,你們的靈魂,將會延續(xù)。你們的誕生與生存只是為了傳遞那希望的詩篇,直至永遠,將此淚水獻給這片土地。在這個地方與斗羅初次相逢,愛與生機留存,直至永遠。你們走過那片陰暗的天幕...不會感到恐懼,因為各位的靈魂與我同在......”
風水師其余隨從折下柳枝,也跟著領(lǐng)頭的他一起和聲曼舞,場面好不動容。此時,在一片鼓號齊鳴中,一陣詭異的妖風襲來,在場吊唁之人皆改面色,都明洛更是一激靈。
我怎么……都明洛搖晃了一下腦袋,感覺自己的意識又迷糊了起來,好像看不清前面的景象了。
風兒來也匆匆,去也匆匆,很快止息,沒有什么端倪。結(jié)束了悼詞的頌唱,馬鎮(zhèn)長領(lǐng)著都明洛在墓碑旁邊的空地上跪拜起來,孩子臉色很難看,眼神中充滿了悲傷。
馬鎮(zhèn)長拍了拍小明的肩膀,對著小明安慰道:“孩子,節(jié)哀順變!”
“嗯!“都明洛輕輕應(yīng)了聲,隨即便低下頭去,一句話也沒有說。
馬鎮(zhèn)長心里嘆息了口氣,也不好意思繼續(xù)說什么,畢竟這種情況誰都不愿意碰到的。
“爸!媽!你們放心吧!我一定會替你們報仇的!“
突然,都明洛仰起頭對著墓碑怒吼著,語氣中帶著濃厚的仇恨和殺氣。
馬鎮(zhèn)長愣住了,他從都明洛的身上感受到一股強烈的怨念和仇恨,這股怨念和仇恨讓人不寒而栗讓人感覺到一絲驚恐。
“孩子!孩子!節(jié)哀順變啊......”馬鎮(zhèn)長拍了拍都明洛的肩膀,對著都明洛勸解著,希望可以緩解一下這股悲痛的情緒,但是都明洛并不領(lǐng)情,反而用力掙脫了馬鎮(zhèn)長的手。
馬鎮(zhèn)長愣住了,他從未遇到過這種事情,他從都明洛的表情和舉止來判斷,他知道這件事絕對不簡單。
一幫墓碑旁的風水師見此毫不意外,其中一個道人快步走上前,往手中的柳枝吐了一口水,揮在都明洛面前,但沒打到臉,只是有些水滴在臉上略過。
男子昂揚著聲音:“邪魔退散!”
隨即風水男快速單手結(jié)印,用掌心往都明洛額頭一按,一聲令喝:“入土為安!”
魂力微微蕩漾,都明洛被輕輕地推倒在了地上。馬鎮(zhèn)長和在場的人看著是一愣一愣的,連忙扶起來地上的都明洛,有點責怪風水男對小孩子下手。
“咦?我這是怎么了?怎么倒在地上了?”都明洛拍拍屁股上的塵土,莫名其妙地望著周圍人。
“這娃娃受到怨靈上身,在下替他趕出來了?!?p> 馬鎮(zhèn)長和都明洛一臉愕然,想了解詳細情況。
風水男這時又一轉(zhuǎn)態(tài)勢,緩緩退下,還吟唱道:“一切盡在不言中,天機不可泄露……”
入隊后,風水師們齊身擺開架勢,又是一段聽不懂的、胡言亂語地誦讀。
很快,葬禮進行到尾聲時,馬鎮(zhèn)長領(lǐng)著都明洛對在墓碑前鞠躬??粗贡稀扒屣L村全體村民之墓”,都明洛為之所動。
不過,都明洛仍然對剛剛的事情耿耿于懷,沒想到來這片新天地沒幾天,自己身上就發(fā)生了那么多稀奇古怪的事情。
下葬儀式結(jié)束后,牛探長和馬鎮(zhèn)長交代幾句后,就帶著都明洛回醫(yī)療室去了。
一路上,都明洛憋了好多疑問,趕忙問一下探長:“大伯,剛剛那個搖頭晃腦的風水師,他那個鈴鐺是什么來歷呀?”
“我猜,應(yīng)該是它的武魂吧。”
什么?武魂?都明洛心中驚訝不已,難道我穿越到了斗羅大陸?
緊接著,牛探長就打開了話茬兒,滔滔不絕地向他普及了武魂的常識,都明洛聽的很認真。
“那大伯你的武魂什么呀?能使出來讓我看看嗎?”百聞不如一見,剛剛沒看夠,都明洛想再見識一下。
“不了不了,我的武魂只對付罪犯,不向民眾展示?!睙o論都明洛軟磨硬泡,牛探長在這件事上確實是不讓步,小孩只好作罷。
傍晚,送疲憊的都明洛回醫(yī)院后,牛探長自己就離開了??删驮谂L介L離去之后,都明洛就變得魂不守舍了,他自己也十分震驚。
這里似乎真的是書里的斗羅大陸,都明洛看過三少寫的,但對自身和這塊地方還是有太多的未知數(shù)。
他決心找一個人問清楚全部的情況,此刻他立馬想到了一個人——清晨的醫(yī)者老人。
可不知怎么的,當他想詢問醫(yī)護人員事情的時候,結(jié)果直接被下達禁足令了。原來是醫(yī)護人員看他一出去就是一天,耽誤治療,出什么事難辭其咎。
頭被撞了以后,盡量臥床休息,同時不要考慮生活等瑣事,給自己的大腦增加負擔,這會加劇頭疼頭暈等癥狀。
都明洛一逆反,上述警告就壓了回來,想找醫(yī)生老人通融一下,但是當他說起這人時卻是查無此人,全體人員無一聽說過。
他具體說明的時候還差點被別人以為腦子撞壞了,要臨時做更多檢查治療。
都明洛人傻了,再三解釋也找不到醫(yī)生老人的訊息,只好作罷。
他郁悶不已,自己見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