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怡……”鐘母見到女兒后緊緊的拉住她的手,邊抹眼淚邊絮叨:“你說你割什么雙眼皮,整的還哪里像我家的孩子!”
她看到怯生生在女婿湯姆懷里的小外甥,一臉溺愛的摸著他的肉乎乎的小臉蛋兒。
“我爸呢?”鐘欣怡找了一圈也沒見到父親的蹤影。
“回家再說。朱珠我們就直接打車回去了,今天就不招待你了?!辩娔干裆o張,搪塞了過去。
“那我過幾天再找你,先回家陪陪父母?!辩娦棱椭熘榈绖e。
出租車上,湯姆坐在副駕位,鐘欣怡抱著孩子和媽媽坐在后座。
“去水苑路,快到了我告訴你怎么走?!辩娔盖皟A身體交待司機(jī)。
“水苑路?咱家小區(qū)改名兒了?”她聽到不是自己家的地址,納悶道。
“回家再說。你看我們小杰瑞,多可愛,要起個好聽的中文名兒!”鐘母又岔開話題。
越開越偏僻,鐘欣怡感到不對勁,但嘴上不說。
在鐘母的指引下,出租車拐進(jìn)了一條小巷子,停在了幾棟看上去年久失修的房子前。
樓道里沒有燈,臺階坑坑洼洼,不注意就會被絆倒,鐘母扶著掉漆生銹的鐵欄桿,摸索著上到了四樓,敲了敲門。
“欣怡回來啦!”鐘家的保姆打開門迎接大家。
“阿姨……”鐘欣怡納悶,這一下飛機(jī)媽媽怎么帶他們一家人去保姆家?
房子很小,一室一廳,但收拾的很干凈,四處都擺放著鐘家的照片。
“我有話跟你說?!辩娔甘疽馀畠哼M(jìn)到臥室,關(guān)上了門。
母女二人坐在床沿,鐘母拉住女兒的手撫摸著,“欣怡,你別怪爸爸媽媽?!?p> 鐘欣怡出國后不久,鐘父因輕信了朋友,參與了集資詐騙,被判刑。鐘家破產(chǎn),抵了房子和家當(dāng),鐘父入獄。
保姆念在鐘家對自己不薄,讓鐘母搬來和自己住。
這些年,鐘欣怡一直以為爸爸還在生自己的氣,所以從來不和她聯(lián)系,也不給她錢。家里除了她剛出國時給的學(xué)費(fèi)和生活費(fèi),就再沒給過她一分錢。
她心里還記恨父親,賭氣不回國,鐘母也總找借口不讓她回國。
鐘欣怡聽后撲倒在媽媽懷里痛哭,她本以為父母是漠不關(guān)心和冷血,原來家里發(fā)生了這么大的變故,怕她受牽連,自己卻什么忙都沒有幫。
“我爸他……”她泣不成聲,覺得自己不是個好女兒。
鐘母用手背給她抹了抹眼淚,哽咽道:“你爸爸表現(xiàn)好,下周就出獄了,所以才著急讓你回來,我想咱娘倆一起去接他?!?p> “媽,對不起……”鐘欣怡后悔不已。
“你也當(dāng)媽了,以后就知道當(dāng)家長的不容易了!”
保姆喊兩人吃飯,鐘欣怡抱起小杰瑞,耐心地教著說:“姥姥,姥爺……”
她讓朱珠幫自己在附近酒店訂了兩間房,吃完飯便帶著丈夫兒子和媽媽去到酒店休息。
丈夫和兒子一間,她和媽媽一間,母女二人聊了一夜。
隔天她找到朱珠和王博文,讓二人幫自己在地段好的地方長租一套三居室,想爸爸出獄后一家人在一起住一段時間。
王博文辦事利索,幾天的工夫就找到一套滿意的房子,張羅著幫她搬家收拾。
安頓好家里,鐘欣怡才放下心里的石頭,邀請好友們吃飯聚會。
她晚上還要回家?guī)Ш⒆?,聚會安排在了中午?p> 除了王博文和朱珠,她只找了許妍,因?yàn)樗偃貞洠约涸趪鴥?nèi)算得上是朋友的,就這幾人了。當(dāng)然,還有在外地出差的喬可一,和永遠(yuǎn)活在青蔥歲月里的高天陽。
許妍挺著肚子,素著臉,穿著寬松的孕婦裝和平底鞋來赴約。她和鐘欣怡一臉幸福地交流著當(dāng)媽媽的話題。
朱珠和王博文插不上話,只能低頭吃菜。
“真沒想到你能這么早要孩子。”鐘欣怡感嘆道,雖然許妍曾利用自己,但畢竟她也是陪伴自己走過青春懵懂期的朋友。
“我也沒想到你呀,更早!”許妍的聲音還是很尖銳,只是語調(diào)柔和了些?!斑@個要是再不要,以后我就懷不上了?!彼龂@了口氣,為自己年少時做出那些不負(fù)責(zé)任的決定后悔。
“大家好像都變了,又好像沒變?!辩娦棱戳丝粗熘椤?p> “我還以為朱珠早和喬可一結(jié)婚了呢!”許妍的目光也盯在她身上。
“也快了……”王博文話里有話。
“挺想喬可一的,下次他要是來聚會一定告訴我,我還記得上學(xué)那會兒他的身材就特別好,我就想給他撲倒!”許妍還是那么潑辣,口無遮攔。
她上下端量著朱珠,接著說:“你說你,長的就一般,怎么就那么多人喜歡你?”
“你注意點(diǎn)兒胎教?!辩娦棱χ嵝训?,又別有用意的瞅了眼王博文。
王博文尷尬地玩著手機(jī),正巧鈴聲響起,“你看,說曹操曹操到。”他接起電話:“喂,正說你呢!”
喬可一在電話那頭興奮地說:“成了,我們巧克力ZHUZHU的品牌要進(jìn)軍成都了!”
“我擦!絕了!你什么時候回來,咱一起慶祝慶祝??!”王博文也激動地跳了起來。
“下午去看看店鋪,我明天回去。那個,要是她不忙,你叫上她大家明晚一起吃個飯。”喬可一叮囑道。
“你不會自己叫啊!給?!蓖醪┪陌咽謾C(jī)遞給朱珠。
“明晚一起吃個飯吧,我有話想和你說?!眴炭梢贿@次直接了當(dāng)。因?yàn)楦赣H的事,他一開始的確有些埋怨朱珠,但后來想清楚,她只是說了自己不愿接受的現(xiàn)實(shí)。
他還欠她一個道歉和再一次的告白。
“好。我們等你?!敝熘樗斓卮饝?yīng)了下來。
“呵呵,有些事,有些人,不管怎么走,怎么錯過,最后注定要連在一塊兒。”王博文拿起一雙筷子并到一起。
“什么時候把你那一半兒讓我見見啊?”鐘欣怡打趣道,在她眼里,王博文還是沒個正經(jīng),“你現(xiàn)在還畫畫嗎?”她想起他的畫冊。
“也算是畫吧,只不過畫筆變成了事業(yè),畫布變成了生活?!彼难劬Χ⒅鴫ι蠏熘拇植诘挠彤嫞粲兴?。
“可惜呀!雖然我煩你,但你畫畫我是真服!”鐘欣怡如實(shí)說。
王博文回懟道:“我也煩你!”曾經(jīng)他的夢想是當(dāng)個浪子,靠吟詩作畫為生?,F(xiàn)在他的理想是能和喬可一把品牌做大。一個虛幻,一個現(xiàn)實(sh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