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畢業(yè)/開始
在梅瑟即將結(jié)束實習(xí)的時候,終于見到了已經(jīng)曬成黑炭的顧知新。
宿舍里,梅瑟將自己幾個月沒睡過的被子抱出去,看到漆黑的顧知新一本正經(jīng)地坐在凳子上翹著腿啃甘蔗,那姿勢但是沒什么可是那張臉讓梅瑟笑得前俯后仰,差點沒斷氣。
“阿新,這消失的這兩個月是去挖煤了嗎?”
顧知新白眼,嘴里嚼著甘蔗,頂著嘿呦的小圓臉,亂糟糟的短發(fā)哀怨說:“工程女孩的悲哀,在工地待了兩個月,簡直毀了我這二十年來的形象?!?p> 梅瑟從陽臺上過來,盯著她圓潤的小臉,以及那雪白的牙齒,笑出了眼淚?!肮?..那日聽溫教授說你去工地了,當(dāng)時還不信,結(jié)果今天真的是,笑死我了,阿新,恭喜你把自己熬成了聊天表情包?!?p> 顧知新放下手中的甘蔗,癟癟嘴,拿起隨身帶的小鏡子有模有樣的照了照,鏡子里倒影出來那如同非洲人的黑皮膚,她氣得想摔鏡子,一陣?yán)呛俊?p> “太丑了,媽媽,我想轉(zhuǎn)行!”
“哈哈哈哈哈...”梅瑟已經(jīng)笑得沒力氣,扶著床架,無聲的抖動肩膀抽搐著。
顧知新心有不甘,吸了吸鼻子拿起甘蔗繼續(xù)啃,化悲憤為食欲。
這兩個月簡直是黑暗般,在工地上和一群大齡男人待在一起白的黑的黃的她都經(jīng)歷過,而且很倒霉催的手機還被偷了,可惡顧女士也不給錢買,然后更慘實習(xí)兩個月沒工資,所以沒了手機的顧知新像是坐牢一般,就剩下沒瘋掉。
“蔓蔓她什么時候回來?”顧知新氣憤地啃著甘蔗,發(fā)泄著心里的不滿,看了看依舊未蔓的床鋪空空如也問道。
梅瑟終于平靜下來,努力壓制自己看到顧知新的新面容不發(fā)笑,可再看到顧知新那黝黑的圓臉一秒破功,索性背過身子不看她。
“要明天,馬上要畢業(yè)了,你畢業(yè)論文寫了沒有?”梅瑟努力憋著笑,肩膀一抖一抖的,看樣子她忍得很辛苦。
顧知新?lián)u頭?!耙粋€字都沒動,連思緒都沒有?!?p> “我也沒有,一腦子漿糊?!?p> 顧知新平氣嘆息?!安幌氘厴I(yè)啊!還是學(xué)校好?!?p> “阿新,你說的那個秘密到底是什么?”
忽而,梅瑟轉(zhuǎn)過身子低首看著顧知新,問起那個牽在心底好久的事情。
顧知新詫然,略帶質(zhì)疑的口氣問道。
“我哥還沒告訴你?”
梅瑟疑惑,盯著顧知新?!斑@和你和有關(guān)系?”
顧知新扯著嘴角看了梅瑟好一會?!吧?,人是不是太聰明了老天也會給她關(guān)上一扇門?”
她的話讓梅瑟更不解了。
“這話是什么意思?”
顧知新咋舌,嘆了口氣。
“果然老天是公平的。”
梅瑟攏眉,一臉不知所云。
“竟然我哥不說那就讓我告訴你吧!”
“說??!”
“這個得要找機會,找機會?!鳖欀掠樞?。
梅瑟白眼。
顧知新笑嘻嘻地吐掉口中的甘蔗渣。“不扯這個了,來說說你最近和我哥發(fā)展得怎么樣?有沒有更上一層樓?”
梅瑟蹙眉,一副你好污的樣子瞪了她一眼。
“一腦子不正經(jīng)。”
“哪里不正經(jīng)了,這是正常情侶該做的事情。”
梅瑟臉紅,想到梅悠剛和林晨也確認(rèn)關(guān)系不久就...再想到自己,確實有點不正常,她和溫故最多止步于親吻,沒有再多了!
溫教授想來真的很禁欲。
“你哥還在試用期,等轉(zhuǎn)正了再說?!?p> 顧知新咋舌,想想溫故平時對她刻薄的模樣,突然心里很解氣,他哥定在梅瑟跟前吃了不少虧。但又想到自家大哥那般溫柔對待梅瑟,再想想自己,心里驀地憤憤不平起來。。
“果然被喜歡的有恃無恐?!?p> 梅瑟白眼,看著顧知新。什么叫被喜歡的有恃無恐,這家伙還不是又亂用成語了吧。
“阿新,我建議你把語文重新學(xué)一遍?!?p> 顧知新大眼一睜,在漆黑的臉頰上顯得格外的突出?!鞍Α?,我怎么感覺你不太聰明?”
梅瑟歪頭,自己不聰明?
“我說感情上的事情?!?p> 梅瑟白眼。
“我哪里笨了?”
顧知新又是嘆息又是搖頭。
全世界都知道溫故喜歡梅瑟,就梅瑟不知道。
不過顧知新想起自己在工地上那幾個月,沒人關(guān)系沒人疼的,一下子眼淚就涌了上來。
“哎...哥哥都是別人家的好?!?p> “你的哥哥也很好,這不,給你去買手機去了?”
聽到手機,顧知新興奮地從凳子上站起來抹干眼角努力擠出來的淚珠。
“你說我哥給我買手機去了?”
梅瑟點點頭?!皩Π。袉栴}?”
“總算良心了一回?!鳖欀屡闹乜?,感動道。
梅瑟笑,關(guān)于買手機還是梅瑟說了好久的,最終溫故奈何不了還是答應(yīng)了,不過這事不能告訴顧知新,被知道了這丫頭估計會崩潰。
說道曹操曹操就到,兩人話音剛落,溫故就來了電話。
通話后,梅瑟帶著顧知新匆忙下宿舍樓,溫故站在宿舍樓不遠(yuǎn)處的梧桐樹地上,穿著淺藍(lán)色格子襯衫,白色休閑短褲,藍(lán)白相間的休閑鞋,手里提著袋子立在那里宛如一道完美的風(fēng)景線,引來A大不少女生的注目。
梅瑟和顧知新一前一后的出來,步伐緩緩,初夏的微風(fēng)微微帶著許燥氣,但不熱。
梅瑟遠(yuǎn)遠(yuǎn)地看著溫故那修長的身形,他抬頭視線對上她的,淡靜的眸色,她突然跳出來一個畫面,那情景里,那個男人也有一雙清淡如水的眸子,也是如她這樣四目相對。
她在想,他們是不是很久之前就見過?
溫故朝著她微笑招手,笑容淡淡地但眼底有溫色。
顧知新看到溫故手中的袋子,眼睛里閃著星星小跑過去。
“哥,聽瑟瑟說,你給我買了手機?”
溫故視線都在梅瑟,眉頭一蹙將手中的袋子丟給顧知新。“隨便買的,你就將就著用。”
顧知新連忙接過那袋子,欣喜地打開袋子,滿眼欣喜的拿起新手機端詳起來。
“太好看了,哥,謝謝你!”
溫故眉頭一抬,目光輕柔地落在梅瑟木訥的臉龐上,伸手在她眼邊晃了晃。
“怎么了?”
梅瑟瞳孔微微一聚焦,抬頭對著他笑了笑。
“溫教授,我們之前是不是見過?”
溫故顰眉,看著她,上挑的眉毛似乎再告訴她,我在等你下文。
“好像在地鐵上,你穿著今日同樣的裝扮,不過少了一只背包?!?p> 溫故淺笑,富有深意地盯著她。
梅瑟瞅著他唇角的笑意,眼神漸漸疑惑不解起來。
可能最近太累了!搖頭晃著腦袋,她伸手?jǐn)[了擺手將腦子里的情緒趕走,對著溫故微笑。
“畢業(yè)了有壓力,怕是出現(xiàn)幻覺了,你不介意?!?p> 溫故搖頭伸手撫平她微皺起的眉心,輕松撇開話題,柔聲問:“中午想吃什么?”
梅瑟眼珠子抓了抓思考了一會,轉(zhuǎn)頭看向顧知新?!鞍⑿?,你中午想吃什么?”
顧知新心里哪里還有吃的,一門心思的在手機上,頭也沒抬。“我隨意?!?p> 梅瑟搖頭嘖了一聲扭頭看著溫故?!叭ズ蠼蛛S便看看?”
溫故點頭,伸手扣住她的手腕。“走吧。”
“阿新,走啦!”
“好,等...等我一下?!?p> 那個讓梅瑟變成傻子的秘密終于終于得到了解釋。
畢業(yè)前畢業(yè)前一個星期。
那天,顧知新趁溫故有外出寫生課偷偷帶著梅瑟去了公寓,然后幸運的是畫室的門沒鎖,正當(dāng)顧知新認(rèn)為這一切都很順利的時候,可打開畫室的門她徹底傻了眼。
原本畫著梅瑟不同表情不同動態(tài)的畫架全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都是一些溫故平時閑時打發(fā)時間畫的散畫。
顧知新領(lǐng)著梅瑟站在畫室門口目瞪口呆,嘴巴張了又合上一時沒法解釋。
梅瑟擰眉推開已經(jīng)石化的顧知新,伸頭看進(jìn)去,這里有秘密?這畫室她也經(jīng)常來啊,沒什么特別。
扭頭看向顧知新?!斑@?有什么秘密?”
顧知新發(fā)出吼叫,雙手捏拳?!皽毓誓銈€狐貍!??!”
不明情況的梅瑟閃著大眼睛眨了眨。
顧知新幾步走進(jìn)去,伸手指著這些畫架?!吧具@里都畫著你的畫像的,每張畫板都是!”
梅瑟鼓著腮幫子踮起腳尖看了看后面幾排畫架,看清那畫架的內(nèi)容,她笑了笑。
“阿新,這畫室我來過很多次,哪里有我的畫像?再說你哥畫我的畫像也不奇怪啊!”
“你不懂??!”顧知新氣急轉(zhuǎn)身看著梅瑟。
“別激動...有話慢慢說。”
顧知新捏緊拳頭一副你不仁我就不義的態(tài)度看著梅瑟,深吸一口氣。
“瑟瑟,你相不相信我哥在很久很久以前就喜歡你了!”
這下輪到梅瑟蒙了,她狐疑看了顧知新一眼。
“你確定?”
顧知新堅定地點頭,伸手指向那些畫板,平息道:“原先這里畫得都是你的圖像,記得有一幅我印象特別深刻,畫里你穿著藍(lán)色碎花連衣裙,站在地鐵車廂里低頭看手機。”
所以...溫故喜歡她很久了?
梅瑟依舊茫然,但腦子飛速運轉(zhuǎn)著,和溫故之前發(fā)生的畫面不斷重疊再重疊,畫里,藍(lán)色碎花裙,地鐵,看手機,然后她替課,他知道卻沒有揭穿,再然后...
我喜歡你,你可歡喜我?
許久前夢境里的一句話突然跳出來,梅瑟一驚,原來這不是夢!
“瑟瑟...”顧知新伸手在梅瑟滯納的眼前擺了擺。“你沒事吧!”
思緒收回,梅瑟莞爾一笑,依舊感情震驚。
“所以...你早就知道,順便還做起了內(nèi)應(yīng)對不對?”
顧知新愣住隨后委屈道:“瑟瑟,我也是被惡勢力給壓迫的,你不能怪我?!?p> “我當(dāng)然不怪你,這事怪你哥。”
梅瑟慢悠悠地笑了笑然后對上顧知新的眸子,笑得不懷好意。
“阿新,你覺得你哥很壞對不對?”
顧知新被梅瑟盯得頭皮發(fā)麻,老實的點點頭。
梅瑟挑眉?!澳墙酉聛淼氖虑?,不管發(fā)生了什么,你別管也別問,知道嗎?”
顧知新雖然眼底有疑惑但也不敢多問,遂而乖乖地點點頭。
梅瑟看向那大大小小的畫架,微微一笑。
自那天溫故從外寫生回來就瞧著梅瑟不對勁,對她總是露出奇怪的笑容。
“怎么了?”溫故伸手撫平她嘴角的笑紋,那笑太難看了。
梅瑟白眼。
“溫教授,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
溫故挑眉。“今天你不對勁!”
梅瑟再白眼。
“我好好的?!?p> 溫故不相信,伸手去捏她的臉,用力擰了擰,她吃痛,蹙眉橫了他一眼。
“好痛。”
“你是不是有事想告訴我?”溫故松開她,看了一眼她臉頰的紅團(tuán),眼底又泛起一絲心疼,復(fù)而伸手輕輕揉著她的臉頰。
梅瑟低頭看著他眼底溢出來的柔情,心里莫名的歡喜,雖然聽顧知新說溫故一直都喜歡她,但他本人不說,這始終都是不可信的,所以…她有她的計劃。
“溫教授,我可不可以請幾天假?”梅瑟突然舉起小手說。
溫故不解,低眸盯著她臉頰上越揉越紅的團(tuán)子?!澳愕哪樤趺磿@么紅?”
梅瑟扯了扯嘴角,這么紅不都是讓他自己揉的?這還抱怨?
“不過,我喜歡。”
忽而,他對她一笑,宛若春風(fēng)沁人心脾。
梅瑟愣了,第一次聽溫故明字里說喜歡。還有那一次,不過她喝醉了所以不算。
可是這個不行,她要想那個秘密應(yīng)該讓他親口告訴自己才行。
晃神之際,溫故傾身而來。
“你在想什么?”
溫?zé)岬臍怏w噴在她的耳垂邊,癢癢的,梅瑟縮了縮脖子。
“沒,沒什么。”
溫故湊近她耳朵,低語?!澳俏蚁搿!?p> “?。俊?p> “瑟瑟……”
“嗯?”
他輕笑,抬手?jǐn)堊∷募珙^。
“我的瑟瑟好像不太聰明?!?p> 意亂情迷的梅瑟聽到有人說她笨,扭頭欲反駁。
卻對上那人得逞的奸笑,因為她的唇恰巧碰上他的,被某個人含笑捉住。
“唔……我不笨……”親密的間隙間她還不忘為自己辯解。
不過她等來的回應(yīng)是溫故將她壓在沙發(fā)上為所欲為。
但…第二天梅瑟就消失了,她早有準(zhǔn)備提前將手機卡換號,切斷了所有人的聯(lián)系。
不過,突然的消失對溫故的殺傷力是很大的。
顧知新一早被叫跑腿,提著大包小包的早餐品種去了溫故的公寓,其實她也心虛。
溫故臉色難看到極致,原本干凈的下巴蓄滿了短短的胡渣,顧知新坐在餐桌上埋頭吃飯,大氣都不敢吭一下。
坐在沙發(fā)上的溫故斜眼瞥了顧知新,冷哼了一聲。
“這事和你沒關(guān)?”
顧知新抬眼視線觸及溫故的眼神迅速縮了回來,低頭默聲啃著包子,搖搖頭。
她真的不知道瑟瑟干嘛去了。
濃烈的視線掃過她的頭頂然后轉(zhuǎn)移,最后她聽到一聲嘆息,顧知新抬頭看著老哥落寂的背影,單薄得讓人心疼,心有不忍,但想到梅瑟前幾天交代的話,她又萎縮了下去,繼續(xù)低頭啃包子。
“瑟瑟也不在宿舍嗎?”聲音里透著絲絲的焦急和無奈。
顧知新低頭猛地吃東西,半句話都不敢說,只是搖頭和點頭。
“哎...”又是一陣嘆息。
顧知新實在不忍,挺著圓滾滾的肚皮落荒而逃。
美院授課教室里,上午兩節(jié)課結(jié)束,溫故整理好教案匆忙出門,碰巧遇到在操場上拍照留念的梅悠,便問道:“瑟瑟去哪兒了?”,梅瑟擰著相機回頭看了溫故一眼,很狗腿子的說:“溫教授...你們吵架了?”
溫故眸色一轉(zhuǎn),眼底閃過一絲冷然。
“沒有...”
梅悠瞥嘴,轉(zhuǎn)身繼續(xù)擺弄自己的相機?!懊飞羌一镆嵌闫饋砣握l都沒法子?!?p> 溫故抿嘴,臉色深沉地走了。
梅悠轉(zhuǎn)身看著溫故失落的背影,心里不經(jīng)暗咒起梅瑟來。
梅瑟失蹤的第三天,溫故找去了A大的女生宿舍,見到了未蔓,那個平時和梅瑟關(guān)系很好的女孩。
“溫...溫...溫教授?”
女孩扶著門板看著來人是溫故,吃驚地結(jié)巴了起來。
“瑟瑟在嗎?”溫故冷著臉色,表情表里如一。
“瑟..瑟啊,她..她不在??!應(yīng)該...去..去公..公寓了吧!”
“沒有。”溫故側(cè)頭看向室內(nèi),目光掃視了一眼,屋內(nèi)除了這個緊張說不出話的女孩并無其他人。
“她...她..已...已經(jīng),好...好多..多天沒...沒來宿舍了?!?p> 溫故眸色一擰,眼底染上一抹戾氣,斂眉他對著未蔓點點頭。
“謝謝,如果她回來了請告訴我一聲?!?p> “好...”
溫故清冷地轉(zhuǎn)身而去,未蔓盯著那修長的背影漸漸陷入癡迷。
即將畢業(yè)的邱真真粘著梅悠住進(jìn)了對面的公寓,覃軼聞為了女友只好委屈住在溫故這里。
梅瑟消失的一周,溫故的情緒已經(jīng)到了冰點,手機微信電話打了又打始終都是對方忙無法接通,不修邊幅過了幾天,溫故干凈整潔的面容早已變成滄桑焦慮。
得知好友最近的遭遇,覃軼聞怎能不來看熱鬧順帶數(shù)落溫故幾句。
這會他翹著二郎腿躺在沙發(fā)上用手機看新聞,余光瞥了一眼已經(jīng)和窗戶連為一體的溫故,打趣道:“怎么?打算這輩子和窗戶過了?”
溫故抿著嘴角,眼珠子一斜瞟了他一眼,沒說話。
覃軼聞第一次見好友這般狼狽樣,一下子來了勁,起身走過去拍拍溫故的肩膀,痞里痞氣道:“要不要趁這機會換一個?”
溫故不發(fā)一語只是惡狠狠地側(cè)頭等著覃軼聞,伸手剝開放在自己肩膀的手,一臉嫌棄。
“不會說話那就請把嘴巴閉上。”
“哈哈哈哈....”覃軼聞仰頭大笑?!斑@丫頭分明就是占著你喜歡她才這樣為所欲為?!?p> 溫故冷哼了一聲輕笑,低頭輕嘆。
是??!如不是喜歡怎會這般揪心。
一周后,溫故在A大校園里各地方尋找梅瑟的時候,碰到了一個人,曾經(jīng)他最不愿看到的那個人,如今再見他還是那般討人厭。
那個人就是凌樹。
此時的凌樹和一年前想比,又黑了一些,續(xù)著寸頭,露出英氣的五官,穿著白襯衫,黑色西裝褲,看到溫故時嘴角掛著淡笑。
“好久不見,溫教授。”
溫故斜眼撇見那人眼底的戾氣,還有那嘴角的笑意,眼底閃過一絲不屑。
他眼里平靜如水,冷漠地點頭然后手插進(jìn)褲兜里和他并肩反向而過。
凌樹側(cè)頭看向按倨傲的身影,心里不甘,但最后他還是一個失敗者。
這時女孩攀上他的手臂,聲音嬌滴滴的?!鞍?,這人是誰呀!”
凌樹側(cè)身低頭看著女孩那雙與她及其相似的眸子,微笑。
“一個不怎么熟悉的人?!?p> “可我見他眼熟,好像在姐姐筆記本里面看到過?!?p> 凌樹眸色一閃,微笑伸手刮著女孩的鼻頭,聲音雖然輕柔但充滿告誡?!靶⌒U,以后少進(jìn)姐姐的房間?!?p> 女人閃著梅瑟似的大眼睛,乖巧地點點頭。
凌樹似乎對女孩這樣的表現(xiàn)很滿意,他瞇起眼睛微笑著:“走吧?!?p> 畢業(yè)...
未蔓早上穿好租來的學(xué)士服對著鏡子左照右看,滿意地點點頭,顧知新無精打采地坐在凳子上,那一臉茫然簡直就像斷了水的水草。
“蔓蔓...我不知道為什么心口堵得慌?!?p> 未蔓拍拍自己因為化妝而禁止的小臉蛋,勾唇一笑。
“你這是畢業(yè)綜合征,俗稱社恐?!?p> 顧知新抬眉,眼睛瞇在一起假笑。
“你們畢業(yè)后倒是可以在室內(nèi)工作,我呢?哎...工程系的女生只能和工地有緣嗎?”
未蔓側(cè)頭過來白眼?!罢l說一定要按著專業(yè)找工作?”意思你也可以做其他的工作。
顧知新聳拉著腦袋往下一垂,表情務(wù)必惆悵。
“嘿...”
忽而宿舍門被推開,未蔓和顧知新齊齊望過去。
“瑟瑟...”
梅瑟臉色微微偏黃,眼底有著青紫的黑眼圈,精神萎靡。
未蔓眉頭一蹙,語氣里微微有些責(zé)備?!澳闳ツ膬毫??搞成這副德行?”
“對??!我哥找你都要瘋了,連課都沒有上?!?p> 顧知新為溫故憤憤不平道。
梅瑟笑著,懷里抱著這幾天來的成果,一個巨大的金色獎杯在兩人跟前晃了晃。
“干正事去了。”
未蔓回頭看向顧知新,顧知新?lián)u搖頭。
“瑟瑟,這獎杯是真的還是假的?”未蔓看著梅瑟說出自己的質(zhì)疑。
梅瑟對著未蔓一陣白眼,將懷里的獎杯穩(wěn)當(dāng)當(dāng)?shù)胤旁谧雷由?,顧知新湊近腦袋瞅了半天,眨巴這眼睛。
“瑟瑟,就因為這個?你和我哥不辭而別?”
“還有和我們?!蔽绰鹧b生氣的說。
梅瑟看著那獎杯眼底印著金色的光芒,抬頭看向未蔓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不是不辭而別,是時間比較急所以忘記說了?!?p> 顧知新翻白眼,她才不信是忘記說了。
“快點吧,典禮馬上要開始了!”顧知新從床上拿下一個袋子遞給梅瑟,說。
“給你租的學(xué)士服,看你最近瘦了不曉得還能穿不?”未蔓目光從梅瑟身上一掃而過,說。
梅瑟低頭看了一眼腕表,斂眉。
“我先去洗漱一下,你們等我哈?!?p> 顧知新盯著那碩大的獎杯,愣愣地出了神。
未蔓看著梅瑟匆忙進(jìn)了衛(wèi)生間,走過來扯了扯顧知新的衣袖。
“知新,你要不要告訴你哥,瑟瑟回來?”
顧知新回頭若有所思,眼神復(fù)雜似乎內(nèi)心在掙扎著什么,過了一會她輕嘆點點頭。
畢業(yè)典禮之后,晚上梅瑟宿舍的幾個女孩最后一次跑到A大后街的美食街吃散伙飯。
當(dāng)寫生匆忙趕回來的溫故,看到包廂里喝得亂七八糟的幾個女孩,不經(jīng)眉頭皺起,視線落在許久未見的那人身上,他臉色平靜,緊抿的嘴角繃緊的下巴可以看出他此刻是壓抑了多少怒火。
目光瞥向還算清醒的顧知新。
“剩下你安頓好?!?p> 顧知新摸著臉上的眼淚抽泣了一會點點頭,這一刻她除了真情流露也不敢說什么,攀上未蔓的手臂鰲頭大哭起來。
“蔓蔓,我舍不得你離開,這一走也許這輩子就見不到了!”
未蔓喝得暈乎乎的,對顧知新的大哭完全不在意,只是傻笑著點點顧知新的眉頭。
“你個傻子,腌又不是沒腳,相見了就來見?。 ?p> 梅瑟在一旁點點頭,微醺的臉龐染著紅暈,看到跟前壓過來一抹黑影,她皺眉仰頭望去,看到來人她露出一抹微笑來。
“好巧?。亟淌??!?p> 溫故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平靜的臉色又黑了幾分,伸手?jǐn)堊∷难?,如同抱小狗一般將她抱入懷里?p> 突然地重心失力,梅瑟一下子清醒了過來,睜眼看了看溫故那黑炭一般的臉色再回頭看了看默不作聲的顧知新,心里頓時慌了。
“你...你放我下來?!?p> 溫故眼神一瞥,瞪著她,那神色冰冷而又凌厲,她抿起嘴巴低頭沒了聲音。
他抱著她板著臉跨步子出了包廂。
和未蔓你一句我一句閑聊的顧知新回頭看向那閃動的簾子,忽而挑眉一笑,轉(zhuǎn)頭抓住易拉罐啤酒碰了碰未蔓手中的啤酒。
“喝啊,蔓蔓?!边@語氣聽起來她心情很好。
梅瑟是一路愣愣地被溫故抱回公寓的,剛進(jìn)公寓里里面黑漆漆的沒開燈,然后她被抱上二樓臥室,再然后她被重重地摔在床上,驚恐地爬起來身子往后一縮,隨后室內(nèi)的燈光一亮,一個身影欺了下來。
梅瑟如同受了驚的兔子雙手捂在胸前努力和眼前的人保持距離,退縮的視線對上他復(fù)雜且惆悵的眸子,她心口一怔。
此刻在她眼前的溫故早已變了模樣,下巴布滿胡渣,消瘦的臉龐以及凹陷的眼窩,梅瑟伸手撫上他青紫的眼瞼,心里泛起一絲酸楚。
眼底閃過一絲懊悔,她指腹來回搓揉他青紫的黑眼圈。
“對不起...”
溫故咧嘴輕笑,眼神淡漠似有嘲諷。
修長的手指擦凈她嘴巴上殘留的口紅印子,忽而屏息,眼底閃過一絲狠光。
這樣的溫故讓梅瑟害怕,她下意識地避開他困獸般即將發(fā)泄的視線,身體往后挪了挪,不料被他環(huán)臂扣住肩膀。
那力度讓梅瑟蹙眉,咧著嘴角?!昂猛?..”
溫故只是靜靜地看著她,眼底幽暗,手微微松了力,忽而耳邊傳出一聲嘆息,他攬臂抱住她。
“瑟瑟...”他側(cè)頭在她耳邊喘著氣,廝磨間語氣里盡是無奈。
“這輩子我真的敗給了你?!?p> 梅瑟縮著耳朵微微躲閃,零距離的接觸讓她靜靜聽到他急促不安的心跳聲,深沉地眸色里染上無盡的悔意。
原來,他真的愛她,而且入之肺腑。
許久...
溫故平靜情緒后慢慢松開她,低眸望著,額角突起的青筋似乎在壓抑著什么。
梅瑟低頭不敢看他,只是努力解釋著這幾天消失的原因。
“我真的只是為了打比賽沒做其他事情。”
溫故眼神漠然。“瑟瑟...是我重要還是游戲重要?”
梅瑟抬頭嘿笑?!澳?..你比較重要?!?p> 溫故斂眉?!澳菫槭裁床晦o而別?”
梅瑟一愣,支支吾吾起來?!拔?..我..是因為...”
“是因為阿新說的那個秘密?”
梅瑟驚訝地看著溫故,點點頭。
他輕笑伸手刮著她的鼻頭。
“喜歡你,這一直都不是秘密。”
這句話如同炸彈似的砸進(jìn)梅瑟的心底,一時間她慌了神,那顆心飛快跳動著快要躍出胸口,她雙手捂在胸前。
溫故眼底的堅定,和梅瑟眼底的慌亂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她從來都沒想過有一個人會這么費盡心思的喜歡她。
梅瑟慢慢從床上坐起來?!拔胰ハ窗涯?。”
溫故淺笑伸手拉住她的,將她輕輕拽回自己的懷里,俯身看著她。
“你可歡喜?”
輕啟的薄唇,魅惑的聲線縈繞在梅瑟的心口,他眼底有滴水的柔情,他是在征求答復(fù)??梅瑟扭頭眨著大眼睛,好一會兒不能回神。
她,喜歡他嗎?
好像……
我喜歡你,你可歡喜?
我喜歡你,你可歡喜?
我喜歡你,你可歡喜?
許久前的一句話又重新刷回梅瑟的腦海里,她晃了晃腦袋定神看著他,緩緩啟開紅唇。
“我歡喜?!?p> 細(xì)細(xì)的聲音剛落,溫故舒顏一笑,摟在腰間的手臂緊了緊,低頭而去含住她的唇。
梅瑟伸出手臂圈在他脖頸上,微微抬頭迎合著她,再也不是他主動她被動而是互相的真情流露。
清晨,金黃的光線從玻璃窗子傾斜而入,窗外伴隨著幾聲鳥鳴,忽而室內(nèi)手機鈴聲驟然響起,床上的人兒動了動,伸手在床邊摸了摸,觸及手機伸出腦袋瞇著眼睛劃開。
“喂...”聲音略微有些沙啞。
手機那頭聲音一滯,突然賊兮兮起來。
“呀...昨天看起來有點激烈??!”
梅瑟騰出一只手抓著頭發(fā),噎唔了幾聲白眼?!熬坪笊ぷ硬皇娣!?p> “哦...酒后...”那人故意的拖長尾音。
梅瑟白眼恨不得翻上吊頂。
“這么早,你打電話過來干嘛?”
“我到家了。”
“嗯...”
“哎...看樣子是有了男友忘了室友?!?p> 梅瑟嘿嘿笑了幾聲?!鞍⒙チ四睦镂叶疾粫??!?p> “好啦,我去收拾了,以后微信聯(lián)系?!?p> “好?!?p> 掛斷電話梅瑟低頭看了看自己還穿著完好的衣物,笑了笑。其實昨晚溫故已經(jīng)...很克制了,雖然到最后他們真的什么都沒做。
想到昨晚,梅瑟突然臉紅掀開被子躡手躡腳的下床,手扶扶梯伸頭看了一眼樓下,仔細(xì)聽有沒有動靜。
“瑟瑟...醒了就下樓吃飯?!?p> “好...”
是的,梅瑟畢業(yè)第一天,溫故轉(zhuǎn)正了!
男人系著圍裙,身形挺拔面容雋秀,微微仰頭目光觸及她含有絲絲溫柔,他緩緩伸出手,示意她牽著他的手走下來。
梅瑟低頭眸里含羞,伸手蓋上他的手。
“你害羞什么?”那人問她。
梅瑟嘴角抽搐了幾下,抬頭白了他一眼。
“走正常流程?!?p> 言情小說里,男女互通情愫之后第二天女方不都是這副羞答答的表情嗎?
溫故蹙眉小心拉她下來伸手?jǐn)堊∷难?,湊近淺吻她。
“唔...”
這流程好像有點不對?
梅瑟出神地想了想,然后嘴唇上傳來絲絲的痛感。
“這才是正常流程,你認(rèn)真點?!?p> 溫故呵斥她,她傻笑。
“我沒刷牙。”
在她唇瓣上輾轉(zhuǎn)來回數(shù)次,才緩緩松開她。
自由的梅瑟捂臉溜進(jìn)了洗手間。
溫故挑眉看著那落荒而逃的聲音,嘴角擒著的笑意越來越濃。
畢業(yè)后的第一個夏天來了,梅瑟感覺有些東西變了,而有些東西依舊沒變,但畢業(yè)后的每個人都在往自己想的方向發(fā)展。
顧知新畢業(yè)去項目上做起了資料員,雖然不用風(fēng)吹日曬但工資低得可以,但她樂得自在,項目周末放假,她還能回來陪梅瑟嘮嗑,時不時還被溫故打壓一下。
未蔓回老家在實習(xí)的公司轉(zhuǎn)正繼續(xù)做技術(shù)支持的工作。雖然工資樂觀但每天加班成狗,好在離家近回家都有熱好的飯菜,她感覺很滿足。
梅瑟最后還是決定走原本的計劃,讀研。在畢業(yè)后的第二年考取了研究生,原先打算備考外地學(xué)校,為了溫故選擇在A大讀研,繼續(xù)學(xué)習(xí)計算機專業(yè)。
時間依舊準(zhǔn)時每天流淌著,每個人的生活都慢慢步上了正軌。
“瑟瑟...我想知道我為什么喜歡你嗎?”
“想...”
“那跟著來?!?p> “嗯...”
清透的陽光里,梅瑟遮面擋陽,半瞇著眼睛任由溫故拉著自己穿過軟軟地草地。
溫?zé)岬娘L(fēng),潺潺的溪水,藍(lán)天白云,梅瑟心有疑惑腳步也急促起來。
“到了?!彼p柔的聲音響起,腳步停了下來。
梅瑟駐足,睜開眼睛環(huán)視著四周,幾顆柳樹圍起的圈圈里,架著數(shù)不勝數(shù)的畫板,她揉揉眼睛仔細(xì)看清畫板上的圖案,一幅接著一幅。
有低頭沉思的她,有仰頭喝水的她,有發(fā)呆打鼾的她,有低頭抱著手機認(rèn)真游戲的她。
梅瑟回頭看向溫故,瞧他嘴邊有溫潤的笑意,視線落在他手里抱著的那幅畫上。
畫里她穿著藍(lán)色的印花連衣服,垂著長發(fā),露出線條流暢絕美的側(cè)顏眸色微低看著手機,那背景是在地鐵里。
“是那次?”她試探地問道。
溫故捧著畫緩緩走近她,鄭重點點頭,但眼底劃過一絲失落,因為那天之后她全然不記得他。
梅瑟微笑,想起幾年前地鐵里的那短暫的對視,他眸色雪亮如深海里的黑曜石光芒奪目,那一眼,竟讓他走了執(zhí)念。
“為什么看一眼就喜歡了?”
她揚著笑臉,頭頂有白云飄過。
“歡喜就歡喜了,哪有這么多理由?”
“喜歡不需要理由?”
他搖頭。
“一種感覺,有了就是有了,不過你的美色深得我意?!?p> “若是我長的丑,那就無意了?”
梅瑟笑著反問。
溫故笑得文雅,抬手拾起她胸前的發(fā)。
“我的瑟瑟,不管如何,在我心里都甚美?!?p> 蔚藍(lán)如洗的天空下,女孩側(cè)顏而去紅透了臉。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