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五章??欲言又止
“你……”
凌卿寒望著楚銜皓，心思飛動，一陣說不出的感受，在心底翻涌而起。
兩人四目相對，許久之后，凌卿寒才立即別過頭，似是刻意想要躲開楚銜皓的目光。
她低著頭，雙手?jǐn)囋谏砬?，右手的指尖，陷入了左手的手背之中，掐出了一道鮮紅的血印。
“你一直守在這里？”
楚銜皓長到這么大，還是第一次像個手足無措的孩子一般。
他低著頭，兩只手放在哪里都覺得不合適，一下子點頭，一下子又搖頭。
見凌卿寒望向自己，他才咳嗽兩聲，將心中的尷尬舒緩了幾分，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
“府醫(yī)說，你體內(nèi)的清月和鶴頂紅之毒互相制衡之下，如今已經(jīng)都解了。”
“是嗎？”
凌卿寒那雙大眼，眨動兩下，凝望著楚銜皓，唇角微微揚(yáng)動，似乎在笑，可那眼中的笑意卻分外平淡。
“我這就去喚他再來給你瞧瞧?！?p> 說著，楚銜皓轉(zhuǎn)身要走，卻聽到身后傳來凌卿寒溫柔的聲音。
“楚銜皓，能陪我坐一會兒嗎？”
他邁開的步子，又緩緩收了回來，微微別過頭，擰著眉頭，望著凌卿寒。
雙眼滿是期盼，搭在身前的一雙手，緊緊地攪弄。
依稀之中，楚銜皓似乎能看到凌卿寒喉嚨上下滑動，用試探的目光，望著他。
“好?！?p> 那目光深深地戳中了他，讓他再也沒有法子猶豫，立即點頭答應(yīng)，隨即便快步上前，拉開一側(cè)的椅子，和方才一樣，坐在她身邊。
自從凌卿寒嫁入楚銜皓府中，這還是兩人第一次這般相處。
一時之間，二人都尷尬局促，略顯不安。
“聽說當(dāng)日，陛下要御林軍來府中帶我回宮，你攔著不肯？還驚動了老夫人？”
楚銜皓雖然沒有答話，卻緩緩點頭。
“你為什么要這么做？楚王府不是一向明哲保身，不許宮中隨意起齟齬嗎？”
楚銜皓猛地抬起眼，對上了凌卿寒那雙試探的眸子，心中更是微微一沉。
“你是我楚王府的人。若是我被人起伏到了頭上，卻還不知反擊，那未免也有些太任人宰割了?！?p> “是嗎？”
凌卿寒挑眉凝視著楚銜皓，沒有接著說，可那目光，卻在赤裸裸地暗示，她想聽的不是這個。
見楚銜皓只是望著自己，不繼續(xù)往下說。
凌卿寒這才接著道，“可是，我怎么還聽說，你為了我，不惜在前朝率領(lǐng)百官下跪，威逼陛下放我離開呢？難道，也是因為不想被人欺負(fù)嗎？”
“這……這話是誰告訴你的？”
楚銜皓錯愕地望著凌卿寒，眉心緊緊地簇在一起，一臉緊張。
“到底是不是？”
她直覺之中，自己離她想要的答案已經(jīng)不遠(yuǎn)了。
“我不能看著你留在宮中?！?p> “為什么？”
“因為……”
楚銜皓望向凌卿寒。
二人四目相對，可那已經(jīng)到了嘴邊的話，卻又緩緩地咽了回去。
“為什么？”
凌卿寒不死心地追問道。
“因為……”
楚銜皓搭在膝蓋上的手，來回摩挲兩下，滿面皆是為難之色。
他垂著雙眸，不住舔舐嘴唇，凸起的喉結(jié)上下滑動。
任憑是誰都看的出來，楚銜皓分明是有話想說。
“楚銜皓，你為什么要這么做？為什么要為了我和陛下起如此沖突？”
凌卿寒直了直身子，聲音也提高了幾分。
楚銜皓做了一個深長的呼吸，猛地抬起眼，望向凌卿寒，張了張嘴，“因為我……”
“嫂嫂。”
話尚未說出口，便聽到屋外傳來了楚靈的高呼。
不等楚銜皓和凌卿寒回過神來，楚靈已經(jīng)沖入了屋中。
看到二人，她腳下微微一頓，隨即便立即撲到了凌卿寒身上。
“嫂嫂，你總算是醒了?！?p> 所有的話都被楚靈的出現(xiàn)，憋了回去。
楚銜皓騰地站起身，居高臨下，盯著楚靈。
她已經(jīng)撲進(jìn)了凌卿寒的懷中，緊緊地抱著凌卿寒，根本就未曾意識到楚銜皓銳利的目光。
“嫂嫂，你可嚇?biāo)牢伊??！?p> 倒是凌卿寒，抬著雙手，猶豫著，緩緩落在楚靈的身上，雙眸卻始終凝視著楚銜皓。
“又是鶴頂紅，又是清月的。若是知道你進(jìn)一趟宮，這般遭罪，當(dāng)日我說什么都不會讓你進(jìn)宮的?！?p> 說著，楚靈直起身子，望向凌卿寒。
卻見凌卿寒雙目失神，根本沒有看向自己，反而是直勾勾地看著楚銜皓。
“嫂嫂，你和我兄長是不是還有話要說？我是不是出現(xiàn)的不大是時候？”
楚靈一邊說著，一邊站起身，有些局促地向后退了兩步，心中暗道：自己真是壞事，方才竟然什么都沒想就徑直沖進(jìn)來了。看凌卿寒和楚銜皓的樣子，方才定是在說什么重要事情，說不定都是在互相表明心跡呢！
想到這里，楚靈真想給自己兩巴掌，也不知她是怎么想的，簡直就是個榆木腦袋。
“沒事。”
許久，凌卿寒才收回目光，望向楚靈，揚(yáng)動唇角，微微一笑。
“我這不是好好地在你面前嗎？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呢？”
說著，凌卿寒抬手，拉住了楚靈的手，仰著頭，望著楚靈，唇角微微揚(yáng)動，露出一抹笑意。
看著她那親和的笑容，楚靈心中的尷尬倒是被打消。
她呵呵一笑，重新坐在臥榻邊，反手握住凌卿寒的手，輕輕地拍動兩下她的手背，低聲道。
“嫂嫂這次可真是嚇?biāo)牢覀內(nèi)伊?。日后，你可不能再這般沖動行事了。那凌妃娘娘，若是個良善之輩，嫂嫂救她又有何妨？偏偏她是那樣的人。嫂嫂何苦非要為了救她，付出這么大的代價？”
“楚靈，不可胡說！”
楚銜皓冷漠的聲音傳來。
楚靈嘟著嘴，微微別過頭，只用余光打量了楚銜皓兩眼，絲毫不覺得自己說錯了什么，冷哼一聲，“怎么？難道我說的不對嗎？”
“楚靈?！?p> 凌卿寒望了楚靈兩眼，又打量了楚銜皓一眼，冷哼一聲，看似在和楚靈說話，實則余光卻始終注視著楚銜皓，“凌妃娘娘身居高位，對王爺至關(guān)重要，便是豁出我這條性命，也要保她周全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