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誰???”“我”
他和婉凝他們不熟,但最近半個月來的拜訪讓他們間也‘熟路’起來了
“又是他”縭蘿對這頻繁的關(guān)心是真的煩了,尤其是現(xiàn)在
“干嘛”不耐煩的推開了門,也沒有讓他進(jìn)去的意思“我聽說陸姑娘傷愈轉(zhuǎn)醒了,特來關(guān)照一下”“還特來關(guān)照,說的你哪天沒來過一樣”“呃、咳咳,我,只是來..確認(rèn)一下”用的著他確認(rèn)?
“哦,所以呢,確認(rèn)完了你又想怎樣”“我..”“醒了,怎么樣”“真的嗎!那我能不能..”“不能”“為什么呀?”
這人不是挺識趣的嗎,怎么現(xiàn)在這么死皮賴臉的了呀
“她不想見你”“啊—?為..?”“‘為什么啊’?”縭蘿學(xué)著他的語調(diào)把話搶完了“你怎么那么多為什么???”“我只是想關(guān)心一下她的近況,關(guān)心一下,也沒有哪里做錯了啊。如果我真有哪里做的不對,你大可告訴我,我可以..”
“誒呀煩死了!嘚啵嘚啵的,有完沒完???”
看他的樣子,今天得不到答案他是不會走的了
“你聽好了:她現(xiàn)在誰都不想見,任何人,包括我,聽懂了嗎?”“為..”“你別為什么了~!你要是真閑的..你等一下”縭蘿從房里拿出了食盒“這是婉凝的飯菜和藥,你要是真想幫忙,去百味齋幫她熱一下吧”“好好,我這就去”
呼~,總算是解決了
愛情真的是能讓人盲目啊,縭蘿如是想著
而且盲目的人,還不自知
...
“是誰來了?”“沒誰”“‘沒誰’,是誰啊?”聽到這,不知道縭蘿又聽到什么她想要的信息了
“你,為什么這么想知道呀~?”聲音甜甜,眉毛彎彎“我說你能不能...”“什么~?”“能不能告訴我剛才是誰”這不是春天呀
“誒呀~,沒勁沒勁”“還能有誰啊,不就是那個墨公子嘛,被我打發(fā)走了,要..”
咚咚咚
“嘿!我說你這么快的嗎?”
縭蘿的脾氣總算是上來了,三番五次的被打斷,大跨步的走向門口,王育也跟了上來
“我說你煩不..!哇!怎么、是你?”“她人呢?”
門外,這次來的是磬真
“誰???”“明知故問,快說”“我怎么知道你說的是誰啊,莫名其妙,切~”“你!”
就這幾句,就已經(jīng)夠磬真這個火引子燃起來了。不過,今天他沒有發(fā)作
“陸婉凝呢?”“不知道”“我奉勸你,不要挑戰(zhàn)我的耐心”“誒呦~!還挑戰(zhàn)..唔唔..!”嘴被捂住了,王育將她拉到了身后
“好不意思,磬真師尊。婉凝她剛醒,身體不適,還在休息”“嗯”點(diǎn)點(diǎn)頭
其實(shí)這三個人他唯獨(dú)有好感的就是這個男的了,尊上重輩,禮數(shù)有佳,且實(shí)力不凡并謙遜
“那她什么時候能見人”看吧,心平氣和的來談,磬真也不見的那么討人厭
“這個還不是很清楚,她醒后好像受到了什么刺激,任何人都不讓靠近,包括我們”
單手捻須,一手負(fù)背,嘴微翹
“讓我看看”
“憑什么呀!”
她才不信這個臭老頭呢,她可不會忘了,這個人已經(jīng)不止一次想要?dú)⑼衲?p> “縭蘿”示意她讓開“可是..”“好了,不信他還不信我?”用兩人聽到的聲音說
掙扎了一下,雖不情愿,但還是讓開了,不過緊緊的,就跟在旁邊。磬真當(dāng)然也看出了她的戒備,不過還是沒有反應(yīng);來到側(cè)房打開門,看見陸婉凝縮卷在了床角,眼中仍帶著驚恐
“別”
磬真看上去有什么動作了,縭蘿當(dāng)即就要出手,但被王育攔住。她再次掙扎,他再次攔,再給了他一次相信自己的眼神
果然,磬真將掏出的符紙立燃,在空中劃了幾個動作扔過去后,婉凝的眼神瞬間清澈了好多
“婉..”“不要過去”
縭蘿也看出來,想走近看看卻被磬真攔了下來。這句話完后,他便出了房間
“她這是神魂渙散,外加正陽被壓制”“正陽壓制?”問的是王育,磬真也就回答了“嚴(yán)重的傷勢導(dǎo)致她命魂受損,一旦命魂受損,就容易被冥川所牽引,冥川的特殊靈場則能壓制人的正陽之氣,從而造成呆滯,情緒不穩(wěn)”
“那她現(xiàn)在沒事了吧”問的是縭蘿“不知道”“你!”以其人道還治其身,磬真本就脾氣不小
“多謝師尊”答的是王育,磬真又滿意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不用謝了,等她明天恢復(fù)過來,你們就離開昆侖吧”
這變度也太大了吧,前一時還在救人呢,下一刻就送客了
“師兄”此時,清一出來了“昆侖的待客之道,不該是如此吧”
“可之前我們都說好了,一旦她傷勢痊愈就要立刻離開昆侖,我已經(jīng)給他們時間了”“他們是我的客人,師弟我自有分寸”
師弟還在幫他們說話,但他今天絕不會松口了
“客人”頓了頓“即使是客人,派中也有規(guī)定——有客來至,若無正事糾扯,也不得在派中久留”“前提是有不正于昆侖的作為”“他們沒有嗎?”磬真的脾氣又上來了,指著三人道“那日在山門口,入襲的人從戰(zhàn)后打掃來看不少于千人,千人吶!這難道還不夠有覬覦于昆侖嗎?”
要知道,那次事件后有不少新弟子都退出了昆侖,大銳士氣?,F(xiàn)昆侖總共加起來也就五六百號人,還不如敵人的數(shù)量多
“那時那群賊匪,不是我的客人”“昆侖什么時候與江湖上的人有過這么大的糾葛,這群人不是向著他們來的還能向著誰?”“若真是向著他們來的,我們就更不能讓他們走了。助人為本,這是派訓(xùn),師兄應(yīng)該比我更注重規(guī)矩吧”“師弟你..哎!”
磬真無奈,拍腿
他與他的這位師弟爭吵從不是因?yàn)椴缓?,他也是?dān)心昆侖的安危罷了,所以,他的‘無奈’是真的無奈啊
“師弟,你可要想清楚了呀~”
硬的不行,磬真的話語也軟了下來,并不是他同意了師弟的做法。而是,相比于之前那點(diǎn),他更擔(dān)心的是他這個師弟,擔(dān)心他的心軟,會害了他自己
擔(dān)心他信錯了人,擔(dān)心會重蹈覆轍,將悲劇重演...
“師弟呀,師弟”磬真挪動了腳步,走到了一根柱子前“你難道忘了嗎?”那細(xì)小的劍痕,時間沖不走的痛“難道你還看不清現(xiàn)實(shí)嗎?”
果然,磬真抓的很準(zhǔn),一談及這個,清一的臉色大變,十分難看
“你難道忘了之前的教訓(xùn)了嗎?”
“夠了”他的聲音,悲憤有余,但又是有聲無力“我說過”“我自有分寸”孤日余暉盡灑,那道傷痕恰巧落到了影子的心口處
“好吧”磬真這次是不會罷休的“既然我說不動了,那明日我們就于主殿,由四人一起定奪吧”門外,他停住,最后說了句“這不是你一個人說了算的,我希望你能明白”
走了,留下沒再說話的清一
好一會兒
“走就走唄,有什么了不起的呀,還‘四人一起定奪’~,切~!”縭蘿叫了起來,其實(shí)她剛才磬真在場的時候就想開口了,只是王育一直在攔著他而已
“還明天什么呀!現(xiàn)在就走,我們不會讓你為難的清一前輩”“又干嘛啊,我說兩句還不行了~!”甩開王育的手,氣呼呼的“我最討厭看別人的臉色了,走,我們現(xiàn)在就去收拾東西”“你抓著我干嘛~呀!你不是說現(xiàn)在不是時候嗎~!”
“縭蘿!”王育吼了一聲,確實(shí)也起到作用了“婉凝現(xiàn)在的傷勢容不得我們亂跑”
叉手,背過去,不說話了
“不過”安定了她,王育朝向了清一“縭蘿她說的也沒錯,要是真的為難到前輩您,我們就不打擾了。不說明天,盡快,我只能說盡快離開”
寄人籬下,不得不如此
這也是關(guān)鍵所在
“我?guī)熜謩偛攀菫殛懝媚锶剂税不攴麊幔俊睕]提他的話,清一反問“沒錯,婉凝的情況是好了許多”“那就好”
雖然他明白,但是他還是要確定師兄的矛頭是在她,還是在他
安魂符千金難求,看來師兄的顧慮,主要還是在自己了
“你們”
...
“早點(diǎn)休息吧”“明日清晨”
...
“與我一同去大殿”
話落,清一默然回房,留下兩人站在原地
面面相覷
......
深夜
扶升宮內(nèi)一盞孤燈亮著
縭蘿還守在婉凝的房外,趴在桌子上,口水延桌而下
不時還咂著嘴
...
......
更晚了
門扉輕啟,燭煙輕搖
慢步來到桌前
落座
看著她疲憊的樣子,不知是哭,是笑
五味雜陳...
...
一只手搭在她背上,一只手覆在她平攤的手心上
輕輕的,將頭靠在了她背上
斜著頭,望著窗外飄搖的月光
忽的,夜風(fēng)帶著涼意吹堂而來
她們,感覺不到寒冷
相棲所依,天下皆廣不過誠心相憑
衣角忍不住的來回擺著
呼啦,呼啦——
薄衫輕盍,被收攏了來,他站在身后,輕撫發(fā)絲
三人背影重疊,風(fēng)雨,共同承受
......
......
......
第二天
太陽照常升起
“我跟你說啊,等會兒千萬不要看他們的臉色,他要是讓咱們走,咱們就頭也不回的離開”
在前往大殿的山階上,清一領(lǐng)著他們
“有什么了不起的呀,真是的~”縭蘿對昨天那臭老頭的嘴臉可記著呢,可記仇了“我就不信離了他昆侖,咱們就沒地方去了”“呵呵~”婉凝淡笑“我說真的!你別不信,我..”
“好了,你少說兩句吧。一會兒到了大殿,一切也看我行事,知道了嗎?”看她‘張牙舞爪的樣子’,王育忍不住勸了一句“誒呦~!疼啊~,看就看嘛,你能不能別動不動就打我腦袋啊”“這不怕你不聽話嗎~”王育也呵呵笑了,輕笑
一行人來到和清主殿,清一保持著一貫的冷靜態(tài)度。推開了大門,正堂三位師尊已早早的坐那候著了,正襟危坐,看起來莊重周到
真不知道這有什么好勞師動眾的
“師弟,坐吧”掌門開口,示意清一落座
奇怪的是,他們中間還空了一把椅子,總共五把,正中卻沒坐人
“干什么呀?有什么就說唄”
縭蘿率先打破了沉默,下面當(dāng)然是跟了磬真的一句‘大膽’,然后不出意料的就吵了幾句,被王育勸下。磬真開始重復(fù)昨日的觀點(diǎn),掌門適當(dāng)?shù)母胶?,也沒完全同意,箐心師尊的態(tài)度也有點(diǎn)偏向于前者
云云云云,你一句他一句,討論了一刻多鐘
反常的是清一,是他堅持要留下婉凝三人的,到今天要做決定的時候卻又一句話也不說了。在那端坐著,看不出什么意思
“好了,就這樣吧”事情總算有定音了“陸婉凝,我說的沒錯吧”從進(jìn)來到現(xiàn)在,說了個遍“那,作為一個外人,就恕昆侖招待不周了”
婉凝上前,叩了一首
“清一前輩,還有三位師尊,這些時日昆侖的照顧,婉凝在這謝過了”
回身看他們,兩人亦如她叩首
“冗話不言,他日江湖再見,定以回報”“我們,走吧”招呼了同伴,推門,從容利落
“等等”
正要跨步離去,清一總算開口了
“師弟,這件事已經(jīng)決定了,不必多說了”“師兄剛才說的都對,可有一句”“什么?”“于昆侖派來說,他們,已經(jīng)不是外人了”
“而是,我新收的三位徒弟”
還沒等磬真反問,清一就一句堵死了,還接了一句更不敢相信的話
“三個,由我親授的閉門弟子”
除掌門以外,眾人皆愕
“你...你還知道你在做什么嗎?”“我知道”磬真問,清一答
清一、婉凝,對視
“從現(xiàn)在開始,你就是我昆侖的弟子了,也是,我最后的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