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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來救救大唐!

第一回 李七郎深夜即位,朱全忠朝堂上疏

誰來救救大唐! 父輩的旗幟 3575 2021-03-25 19:20:12

  六歲時,李曄的兄長李儇被立為太子,也就是后來的唐僖宗。與荒唐的兄長不同,李曄年少時就常思報國戍邊。

  十九歲那年,率領(lǐng)羽林少年偷襲叛賊,斬敵十三騎,被封為壽王。本打算輔助兄長成就一番大業(yè),但天不假年,唐僖宗李儇的身體在遭遇黃巢起義的動蕩之后每況愈下,不得不從邊關(guān)召回了壽王,囑托后事。

  接到詔書,李曄飛馬從函谷關(guān)馳回長安。午夜時分,馬不卸鞍的李曄抵達(dá)了宮殿。此時,皇兄已然氣息奄奄了。

  在宦官的呼喚下,唐僖宗慢慢地睜開眼睛,半晌,才認(rèn)出了弟弟,他顫巍巍的手毫無血色,慘白的像一張紙,幾乎是用盡全力地握著李曄的手,掙扎地說道:“弟弟,從今天開始,你,你就是我大唐的儲君了。朕,朕本想著多活幾年,但天不遂人愿,為兄的時間到了?!?p>  “皇上,注意龍體啊?!鄙砼缘男√O(jiān)趕忙拿出痰桶,輕輕拍打著后背說道。

  皇帝用力把太監(jiān)推向一邊,繼續(xù)說道:“朕不是一個好皇帝,沒有做到父皇說的親賢臣遠(yuǎn)小人,哎,荒唐了一生,快活了一生,可惹得天怒人怨,把我大唐的元氣賠了個精光。后悔啊,咳咳咳……”說著,又是一陣劇烈的猛咳。

  “陛下,陛下,臣弟,臣弟一定,一定好好輔佐陛下,請陛下保重龍體!”李曄跪在皇兄的腳邊,泣不成聲道。

  “可現(xiàn)在說什么也晚了,弟弟啊,你一定,一定要完成我大唐列祖列宗的夢想啊,匡扶社稷,總攬朝政,回復(fù)我大唐的榮光!切切,切切……”不等最后一個字說完,唐僖宗便駕鶴西去了。

  時間仿佛在此刻凝固了,前一秒,身旁的宦官還在交頭接耳,此時卻也哭成了一片,也許,他們哭的不是大唐天子,而是為自己今后的命運,悲哀吧。

  “皇兄?。。。。?!”空蕩蕩的大殿里,李曄的呼喊聲久久回蕩,身后的大臣們跪滿了一地,哭聲震天。

  大幕落下,翌日,長安京兆府下令,全城縞素。年僅二十一歲的新皇帝李曄,身著祭奠兄長的孝衣繼位,年號龍紀(jì),是為唐昭宗。

  新皇繼位,朝廷內(nèi)外一片忙亂,中書門下立即著手提拔了兩員大臣,徐彥若、朱全忠。這二人的面孔一白一黑,恰似哼哈二將,又仿若兩尊門神,庇護著大唐風(fēng)雨飄搖的江山社稷。

  李曄早年做壽王時,就曾與二人打過交道,特別是徐彥若,李曄一直待他如師如友,朱全忠則更不必說,平定黃巢之亂當(dāng)是首功,如今繼位,他們遂成為大唐不得不仰賴的柱國之臣。

  中書門下省內(nèi),徐彥若正忙碌地處理著各地上奏的公文。連續(xù)兩日,徐彥若和手下的群僚們一刻也未停歇,恰逢先帝駕崩,各地吊唁的奏表如雪片般飛來,當(dāng)然,對于藩鎮(zhèn)們的虛情假意朝廷早就不以為然,只要大家相安無事,朝廷也樂得清閑。

  然而,除此之外還有積壓了很久的公務(wù),無奈,徐彥若只好領(lǐng)著中書門下的一班下屬忙得昏天黑地,連飯都吃不上。這天下午,幾名小太監(jiān)拿著茶點來到了班房,就當(dāng)大家好奇的同時,李曄忽然推門進(jìn)來,徐彥若大驚,趕忙向皇帝行禮。

  李曄示意大家不要拘謹(jǐn),接著,太監(jiān)們便把準(zhǔn)備好的茶點湯餅端到了每個人的桌子上,疲憊了好幾日,大家終于得以歇歇了。

  寒暄了幾句,李曄也感到這房間憋悶的恨,正準(zhǔn)備離開,這時,徐彥若好像想起什么,倏地起身對李曄說:“陛,陛下,臣有要事相奏?!?p>  “徐愛卿平身,慢慢說?!崩顣险笪W?,緩緩開口道。

  “啟奏陛下,依照慣例,新皇登基,要大赦天下,叩請皇上俯允?!毙鞆┤羝鹕恚蛔忠痪涞厣献嗟?。

  李曄看著他,半晌才回過神,道:“愛卿言之有理,新皇登基,國基未穩(wěn),一定要廣施仁義,大赦天下,這在歷朝歷代都是慣例,先帝也是這么做的。朕,就準(zhǔn)愛卿所奏。”

  “謝陛下?!毙鞆┤粼俅胃缴碇x道。

  劉向有云:天子一怒,伏尸百萬,流血千里。但雷霆雨露皆是天恩,此刻的大唐天子雖沒有了祖輩的輝煌,但一紙赦書也是能做到恩澤天下,額,不,至少能恩澤一下京城附近的百姓吧。

  終于到了新皇登基大典的日子,記不清是大唐帝國的第幾個清晨了,但至少,此刻天下還姓李。一大早,第一縷陽光照在太極宮上,金黃色的琉璃瓦在陽光的照耀下發(fā)出璀璨的光芒。

  今天是李曄登基的日子,也是他作為開元新皇的第一次早朝。

  壽王李曄,不,此刻應(yīng)該叫做皇帝了。這位年輕的新皇從這一刻揭開了大唐新的篇章,如果說這是一段傳奇的開始,但也許預(yù)示著一個朝代的終結(jié)。

  皇帝寢宮內(nèi),宦官們竊竊私語,十幾名宮女則把李曄團團圍住,七手八腳地忙活著。

  “好了,朕又不是去大婚,何必如此繁文縟節(jié),太折騰了吧。大臣們都等著呢,差不多就行了?!崩顣险f著,用手推開身旁肥胖的宮女,邊走邊提鞋,一路小跑地跳上了龍輦。

  “看見沒有,和先皇一樣,猴急,嘿嘿。”幾個小太監(jiān)看著皇帝遠(yuǎn)去的背影嗤嗤地笑道……

  巍峨重檐的太極宮內(nèi),一群身著玄服的大臣三三兩兩地站著。李曄原本以為會是多么盛大的典禮,畢竟這是他做皇帝的第一天嘛。可當(dāng)李曄俯視群臣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這臺底下站著的,十個手指頭都數(shù)的過來。

  李曄不等開口,身旁的大太監(jiān)便一聲長嘯道:“上朝!”

  尖利的聲音穿過空蕩的大殿,隨即,幾名大臣懶洋洋地跪地呼道:“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李曄撥開額前的冕旒,定睛一看,頓了頓,開口道:

  “平,平身,咳咳。”他清了清嗓子,緩緩說道:“今日是朕入主太極宮以來的第一次朝會。說實話,你們中的很多位朕還是第一次見到。先,先皇在位時,你們都是皇兄的肱骨之臣,朕,還年輕,今后的朝政,哦,今后的朝政還需要仰賴諸位同舟共濟啊?!?p>  “臣,一定鞠躬盡瘁,死而后已?!毙鞆┤魬?yīng)答道。

  幾名大臣仰望著李曄,李曄也俯視著他們,一切都是那么陌生,可一切又都是那樣的熟悉。不過好在有徐彥若的幫場,李曄的心思才定了幾分。

  “朕還年輕,說的不到位的還請直言,眾愛卿有什么事,就請奏上來吧。”皇帝道。

  “臣,中書省孫偓有本啟奏。前日,淮南大雨,沖毀了漕運河道,江南漕糧遂無法北運,臣奏請陛下立即撥款,以期盡快修繕?!?p>  “好,把奏疏呈上來,孫愛卿,朕知愛卿素來勤勉,最近時常廢寢忘食,是嗎?”

  “謝皇上掛懷,此乃臣之本分?!睂O偓道。

  “朕知道,漕運是我大唐的根本,漕運不通,則我君臣無食。先帝就曾經(jīng)為漕運之事發(fā)愁,愛卿既然提到了,那就交付戶部吧,讓他們抓緊定個章程?!?p>  “陛下,陛下”,這時太監(jiān)張居翰從旁邊耳語道:“陛下,是工部?!?p>  “額?!崩顣献灾捳`,但話已出口,覆水難收,想必堂下的大臣們一定暗笑自己。

  “朕,是朕失言了,此事應(yīng)該是工部管轄,不過,朕還有一層額外的意思,漕運不通,漕糧就不能收集,夏秋兩稅也無法保證,那何談富國強兵?。 崩顣虾鋈徽笪W?。

  沒想到,此話一出,朝堂里一下子安靜了下來。幾位大臣面面相覷,一時啞口無言,大家都在想,皇帝這么說,莫非是有所指?很快,所有人的目光都朝向了手握重兵的朱全忠。

  富國強兵,談何容易,李曄也覺得話說過了,目光小心地向下掃視著。

  讓人萬萬沒想到的是,兵部侍郎朱全忠突然站了出來,說道:“臣聞陛下胸懷大志,英明神武,從漕運一事聯(lián)想到富國強兵,令臣等愧不能及?!?p>  “哦,朱愛卿?!崩顣馅s忙微微欠身,伸手道,“愛卿公忠體國,黃巢作亂,要不是愛卿擎天一柱,保我大唐,朕和百官安有此相聚啊,哦,不知愛卿對此有何高見?”

  朱全忠會心一笑,順勢答道:“陛下謬獎,從我朝高祖開國以來,一直沿用府兵制,兵士訓(xùn)練由各地折沖府一體負(fù)責(zé),天寶年間,府兵制廢弛,才導(dǎo)致安史之亂,繼而各地、,民不聊生?!?p>  ”這?”李曄體察到朱全忠這話里有話,趕忙問道:“那,不知愛卿有何具體想法?”

  朱全忠用余光掃視旁側(cè),見時機已到,便脫口而出:“此乃臣纂寫的奏疏,請陛下過目?!?p>  沒想到平時只會帶兵的朱全忠這次竟是有備而來,大大超出了李曄的預(yù)期?!澳?,呈上來!”

  身旁的大太監(jiān)張居翰邁著碎步走下樓梯,似笑非笑地接過了朱全忠的奏疏,恰在此時,二人一個不輕不重的眼神相會,朱全忠嘴角也微微上揚,張居翰則心領(lǐng)神會地轉(zhuǎn)身回去。

  李曄看著這本厚厚的奏疏,要不是親眼所見,真以為是哪位翰林所寫,不由得感嘆:“愛卿辛苦了,奏疏朕會好好拜讀的,愛卿不妨先說說想法。”

  “謝陛下”,朱全忠清了清嗓子,道:“我朝以馬上得天下,但玄宗以來,軍事廢弛,各地豪強林立,臣的建議無非是兩條,強干弱枝,討伐西川。”

  “這……”李曄不禁大驚,上朝聽政第一天,朱全忠就語出驚人,給自己出了這么一個大難題,他抬眼望向群臣,只見大家紛紛低著頭,裝作一派昏昏沉沉的樣子,心中不免一氣,說道,“愛卿不妨具體說說”。

  “強干弱枝,就是把散落在各地藩鎮(zhèn)的兵權(quán)收歸朝廷,如果有誰不服嘛,大兵剿殺!閬州防御使王建,早有異心,勾結(jié)黨羽,圖謀霸占西川,臣以為,不滅王建,則圣上不足以立威,我大唐更不足以彰信!兵者,詭道也,臣建議……“

  李曄聽著,身上的寒毛豎了起來,萬沒想到,面前的朱全忠竟然會有如此縝密的想法,最可怕的是,他完全是在以一個皇帝的身份在發(fā)號施令,在做大唐的主!

  “很,很好,朱愛卿公忠體國,朕深以為然!”李曄不住地點頭,手掌卻握成了一個拳頭。

  “陛下,臣有話說!”李曄話音剛落,一個聲音從不遠(yuǎn)處傳來。

  “方才東平郡王的話不錯,我大唐是要討伐不臣,但是做這些事的先決條件是糧。沒有充足的糧草,就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啊。故而,是才孫大人提出的疏通漕運的建議才是當(dāng)務(wù)之急。”宰相徐彥若大聲言道。

  于是,朝會的主題又被拉回了最初的討論——疏通漕運。望著這朝堂上爭鋒相對的兩派,李曄從沒想到,第一天做皇帝,就要面臨如此棘手的難題。

  此時,朱全忠不耐煩地瞥了一眼徐彥若,眾人也再次陷入了沉默。

  看來,朝臣們都十分懼怕朱全忠,李曄掃了一眼群臣,嘴角輕抿,道:“好,朱愛卿,你剛才的奏疏,朕看,就會同兵部和戶部共同商議吧,如果真的能攘平西川,那當(dāng)然是最好不過了?!?p>  ……

  李曄對今天的朝會只有一個感受,憋,憋得很,不光是他這個皇帝沒有權(quán)威,而且整個大唐都仿佛一片死水一樣,他已經(jīng)開始厭惡這個角色了,曾經(jīng)他相信自己一定能做個好皇帝,青史留名,可是他錯了,錯得離譜了,因為這朝堂之上,真正的皇帝不是他,是朱全忠,對了,他還有另一個名字——朱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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