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宏滿心的喜悅,可當看見爹站在那里做飯瘦弱的背影,突然覺得很心酸,委屈。他回來晚了,這個家還有多少是他不知道的困難,思即至此,高宏紅了眼眶。
老漢看清來人,手里的瓢掉在了地上,惹的大黃狗哼哼唧唧了兩聲,兩只前爪曲了下來,趴在那里一會兒抬眼看看老漢,一會轉眼睛看看高宏。
“爹,我回來了?!备吆暌肿∫呀泚碜孕呐K又抵達喉嚨的酸痛感,邊走邊說。
“哎~回來了好,回來了好。”老漢看著高宏向自己走來,也迎了上去。二人在院子中間停住,不善言辭的老漢抬起干枯黝黑的手握住高宏的肩膀,好像這些日子該說的話都在這力氣里了。
……
高宏小心翼翼的推開清鳳的房門,把行李放在炕梢,靜悄悄的走進清鳳,懷了孕的清鳳格外貪睡,絲毫沒有察覺房間里多了一個人。高宏癡癡的看著熟睡的清鳳,安靜又美好,好像這些日子所有的麻煩和思念都在此刻有了歸置點。他希望時間定格在這一刻,讓他們永遠在一起不分開。
老漢也回屋去叫樹媒,告訴她高宏回來了。樹媒利落的收拾好自己,走了出來,和老漢一起做飯。秋風吹過,吸進肺里一陣清涼,壓架的大公雞,蹬著雞窩,飛到墻上,用力伸脖子打出響亮的鳴,狗子嫌棄打鳴聲太大,感覺躲進了自己的窩。清鳳聽見雞叫了,也慢慢睜開了眼睛,突然看見眼前有一個人正在看著自己,啊的一聲嚇了一跳。連忙起來才發(fā)現眼前站著的不是別人,是自己日日夜夜思念的丈夫。不知是驚嚇還是感動,總之清鳳流下了眼淚,夾雜著思念。
“風兒~我回來了。”高宏怕清鳳摔到,伸出胳膊,呈懷抱樣護著清鳳。
“高宏~”清鳳哭著叫他的名字,鉆進了他的懷里。
已經很久沒有在一起吃過飯的四個人安安靜靜吃完了一頓飯。誰也沒提今天以前的事情,不管是好還是壞,大家心知肚明。
“娘,我想帶清鳳走?!备吆曷氏确畔铝丝曜?,他知道自己請假時間有限,所以趕緊說出了自己這次回來最大的目的。
樹媒和老漢夾咸菜的手一頓,二人相互看了一眼,誰也沒有說話。高宏看著樹媒沒有回應自己,又趕緊說了自己的想法。
“娘,是這樣的。你看,清鳳和我剛剛結婚總不能老是在兩個地方。而且清鳳現在懷孕了,以后生了孩子,我也得在身邊吶。清鳳她需要我,我更是想著清鳳。您看…”
“你知道清鳳幾個月了嗎?知道她快生了吧?知道孕婦最忌諱長途跋涉,腰堡有什么?有接生婆?接的好嗎?你讓清鳳和你走,你會做飯嗎?你們兩個吃什么?”樹媒索性放下了筷子,第一次對高宏怒聲道。
高宏不知道娘會突然發(fā)這么大的火兒,第一次見,心里是說不出的感覺。“娘~我,我沒別的意思,我就是…”
“行了,吃飯,快點吃飯吧?!睕]等高宏說完,老漢拿著筷子在菜上繞了一圈,說道。
樹媒也不是想發(fā)脾氣,只是自己唯一剩下的這么一個女兒,萬般不能出了差錯,還是在自己眼底好。兩個小年輕沒有經驗,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兒,傷害的可就不止一個人了。一頓飯在安靜中停止。
……
高宏在家住了兩天,第三天早上就離開了,一家人吃了早飯,樹媒叮囑高宏在外注意身體。清鳳什么也沒說,或者她根本就什么也說不出來,只要看到高宏,一想到就要分離,就很想哭??赡镒蛲砀嬖V過自己,不能讓離家的人看見眼淚,會讓他在外面擔心。
高宏背起了行李,拿著爹娘給帶的干糧。轉身深深看了一眼清鳳,他不知道下次回來是什么時候,不知道自己什么時候才能干出個名堂,或許下次回來,孩子就出生了。
清鳳吃過飯就連忙回了屋,給還在吃飯的三人留下一個急促的背影,她知道她已經忍不住淚水了,看見高宏離開前轉身看自己,又連忙躲進窗簾里,露出兩個眼睛,戀戀不舍望著離自己越來越遠的丈夫,手撫摸著肚子,她知道孩子也在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