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壓枝頭低,雖低不著泥。
一朝紅日出,依舊與天齊。
百無聊賴的坐在門口,朱怡鎬不知怎的就想起了老祖宗朱元璋的一首詩。
康熙末年,康熙皇帝好大喜功,朝廷連年用兵,靡耗甚巨,吏治腐敗,官員向國庫借貸成風(fēng)。
民間天災(zāi)連連,朝廷亦無力賑災(zāi),哪怕有紅薯和玉米這些高產(chǎn)作物,民間也是流民遍地,餓殍千里。
整個大清儼然一副亡國之相,這個時候若是有人能順應(yīng)天時,站出來振臂一呼,說不定真有可能改朝換代。
“毫無疑問,我是最合適的人。”
朱怡鎬看著紫禁城的方向,目光灼灼,雖然前面沒幾步就是一堵墻,可是他卻覺得自己似乎已經(jīng)看到了金鑾殿,龍椅上坐的那個人是自己。
如今整個天下也許還有很多活著的前明宗室后人,但是能夠活在陽光底下的,朱怡鎬也算是獨一個了。
朱怡鎬原本是益王朱慈炲的孫子,但是后來過繼給了寧靖王朱術(shù)桂。
永歷帝朱由榔死后,天下的明室正統(tǒng)就剩下臺灣了,即便鄭經(jīng)沒有把朱術(shù)桂扶上帝位,可他卻是整個大明最后一個敢保留王號的人,更別說最后清軍登臺時朱術(shù)桂還自殺殉國了。
朱怡鎬作為朱術(shù)桂的兒子,雖然不是親的,但是也錄了玉碟,與親生無異,這便代表了朱怡鎬是最后的明室正統(tǒng)。
至于崇禎那一脈,北京城破了之后便夾著尾巴做人了,這幾十年來,可敢露過頭?
好吧扯遠(yuǎn)了……
朱怡鎬意識到自己想的有些過于長遠(yuǎn)了,眼下能不能好好活著都是個問題。
不過有些想法,一旦萌芽了,就很難再收回去了。
“個人的武勇無法左右戰(zhàn)爭的結(jié)局?!?p> 朱怡鎬喃喃道,他已經(jīng)放棄了每日對于刀法的訓(xùn)練。
武有百人敵和萬人敵。
朱怡鎬現(xiàn)在滿腦子的排隊槍斃,哪里還有心思習(xí)武?
想著又伸長了脖子,盯著胡同口看。
結(jié)果卻是令人失望的,那里并沒有出現(xiàn)他在等的人,甚至連人都沒有……
“咦?!”
朱怡鎬眼睛都快看累了,正要收回目光,卻發(fā)現(xiàn)胡同口突然出現(xiàn)了一個人影,雖然看不清臉,但卻是丫鬟的打扮。
“莫非是嬋兒回來了?”
朱怡鎬心中一陣狂喜。
待得來人走近,卻發(fā)現(xiàn)并不是嬋兒。
“少爺?”
“小婉?”
……
“你醒了?!?p> 朱怡鎬看到躺在床上的人兒醒了,馬上轉(zhuǎn)身從桌上拿起茶杯遞過去。
“先喝口水吧?!?p> 床上的人接過茶杯,立馬大口喝了起來,似是渴了許久了。
“慢點慢點?!?p> 朱怡鎬提醒了一下。
那人喝完之后便放下茶杯,眼睛看著朱怡鎬,瞬間淚就留了下來。
“少爺,我可算找到你了?!?p> 少女梨花帶雨,讓朱怡鎬一時有些不知所措。
“少爺,你都不知道,我這一路上受了多少苦。”
少女不理朱怡鎬,自顧自的說道。
“您被抓走后,夫……公主也沒回來過,下面的人就都散了,他們還把家里值錢的東西都賣了,我一個弱女子,哪里攔得住……”
小婉哭哭啼啼的絮叨了半天,朱怡鎬總算聽明白了。
誒。
想不到那么一大家子人,最后就一個丫鬟愿意留下來跟著自己。
朱怡鎬之前寫信回家,便在信中說了,讓他們來京城投靠自己。
開封府里的宅子是康熙御賜給公主結(jié)婚的,朱怡鎬不能動,現(xiàn)在估計也被收回去了。
不過嘛,在跟公主結(jié)婚前,他在杞縣的房子是他自己的,這倒是可以自行處置。
于是在信中他便交代了,把杞縣的房子和田地地賣掉,帶著銀子來京城……
銀子?
朱公子一想到銀子就來了精神。
“銀子呢?”
朱怡鎬顧不得還在啜泣的小婉,他想起來小婉過來的時候身上還背了個包袱,想必銀子就在里面。
“奇了怪了,我剛才扔哪里了?”
朱怡鎬還在尋找小婉的包袱。
躺在床上的小婉又開口了,說道:“少爺,我這一路上可是擔(dān)驚受怕的,身上帶著那么多銀子,住店都不敢住貴的怕被歹人給盯上……”
杞縣老家賣了二百多兩,地也挺多的,有六百多畝,不過北方旱地也不值幾個錢,一畝地能賣二兩,總共差不多一千五百兩。
制造火器的銀子算是有了。
“好了,現(xiàn)在少爺在這呢,往后不用害怕了?!?p> 朱怡鎬柔聲安慰了一下小婉。
自己遭了難,眼看著是要活不成了,卻還有人在家里一直等著自己回來,這令朱怡鎬感動不已。
小婉從小便服侍朱怡鎬,是在臺灣的時候就已經(jīng)跟著他的老人了。
晚上,另外三人都回到了家中。
“大家好,我叫小婉,是少爺?shù)馁N身丫鬟。”
小婉對眾人打了個招呼。
“你好。”
趙朗和花袖很熱情的對新成員回應(yīng)道。
就是嬋兒臉色不太好看,估計是覺得新來的小婉會成為自家小姐的情敵吧……
一陣客氣之后,各人都匯報了一下今日的任務(wù)完成情況。
趙朗先抱拳道:“公子,今日照著公子的練兵之法,成效不錯,下邊的人紀(jì)律已經(jīng)得到了很大的改觀?!?p> “不錯,繼續(xù)努力?!?p> 朱怡鎬鼓勵了一句。
“朱郎,李捕頭的母親已經(jīng)服下了那黃花蒿了,不過在我走之前都沒有看到什么變化?!?p> 輪到花袖開口了。
朱怡鎬笑笑,道:“這個不急,你每日送去一些,應(yīng)當(dāng)過些時日就會看到效果了?!?p> 朱怡鎬說完后看向嬋兒,那眼神似乎在說:該你了。
其實朱怡鎬最在乎的便是嬋兒帶回來的消息了,畢竟這幾乎決定了他未來計劃的走向。
不過結(jié)果卻是令他失望了。
嬋兒被朱怡鎬的目光盯得有些發(fā)怵,才極不情愿的開口道:“朱公子,你讓我找的那書,我跑了好幾個書肆都沒找到。”
“可把我累壞了。”
看到朱怡鎬露出失望的眼神,嬋兒怪笑了一下,頓了頓又繼續(xù)說道:“不過嘛,我今天遇到了一個人,他說明天會來府上拜訪?!?p> “誰???”
朱怡鎬不記得自己在京城有什么熟人。
“我也不知道他是誰?!眿葍号貞浿八坪跻膊⒉恢滥闶钦l,但是他好像知道你要找的書?!?p> “我今天在一家書肆里念叨了幾下書名,這人碰巧聽到,便湊了過來?!?p> 嬋兒吐了吐舌頭,意思是已經(jīng)說完了。
“不會是朝廷的人知道我想干什么了吧?”
朱怡鎬面色古怪,心中暗道。
“哦,對了,那人好像說他是東瀛人?!?p> 嬋兒又記起了一些東西。
“日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