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冰火兩重天
抒昂從芳鳴的婚禮回來之后,英潔對抒昂更加依戀,更加疼愛。一次搶險救援任務(wù)結(jié)束后,英潔說要體驗一下坐消防車的感覺,戰(zhàn)士們非常懂事,擠在一輛車?yán)铮屖惆汉陀嵶硪惠v車。
“你們這車坐著比我們的舒服,真寬敞。”
“那以后救援回來,你就坐我們的車?!?p> 駕駛員劉光標(biāo)故意把車速控制在40邁左右,讓抒昂和英潔可以多說一會兒話。
“抒昂,我們結(jié)婚吧!”抒昂的頭頓時“嗡”了一聲,血往上涌,心臟開始異常猛烈的跳動,頭上、手上全都是汗。
抒昂無法解釋自己的反常表現(xiàn),按理說這本來是水到渠成的事情,他們的關(guān)系發(fā)展迅速,盡管相處時間不長,但兩人有一種特別的默契,正所謂心有靈犀不點通。無論是愛好、生活、工作配合得天衣無縫,從哪個角度來看都是“天作之合”,那還有什么牽絆呢?只有抒昂自己知道。
“哎!呆子,你又怎么了?一說到這個話題,就緊張的要命。”
“對不起,英潔,我可能害怕結(jié)婚,一想到婚禮、婚宴站在那么多人面前,就像是被扒光了衣服一樣。我認(rèn)為婚禮是兩個人的事,又不是給別人看的。”
“說實話吧,我也挺討厭這個大俗套的?!?p> “真的?可女孩兒都喜歡這些有儀式感的場面。”
“嗯!但你不喜歡的,我也不喜歡,不過,結(jié)婚總得留個紀(jì)念吧!”
“那倒也是,我們可以旅游結(jié)婚,等我們回來,請親朋好友吃頓飯不就行了?”
“好主意!什么時候?”
“說結(jié)就結(jié)呀!”
“可不是嗎?你還等誰嗎?”
“那倒沒有,你不和父母商量一下?”
“我的事情我做主,你呢?”
“差不多也是。”
“那還等什么?”
“我回去就請假。”
“你先請,我再請?!?p> “成交!”
抒昂和英潔擊掌相慶,笑語歡歌彌漫在消防車?yán)铩?p> 抒昂第二天就向教導(dǎo)員請假,立即獲批,上午兩人就在民政局辦了結(jié)婚登記,下午一人帶一個包兒,來了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結(jié)婚。一切都是那么順利,一切來得這么快,卻那么自然,合情合理。
婚后的生活對于抒昂和英潔,簡單而幸福,兩人掏出所有積蓄,又向朋友借了點錢,在消防隊和醫(yī)院之間,購置了愛的小屋,盡管只有八十多平方米,但兩人對于幸福的認(rèn)識也是出奇的一致,幸福和擁有多么大的房子之間有什么關(guān)系?愛的小屋雖然小,英潔把它布置得無比溫馨、干凈,英潔像是給小屋施了魔法,或許是抒昂所有對芳鳴的虧欠全部補(bǔ)償給了英潔,抒昂一回到家哪兒都不愿意去,就喜歡和英潔呆在家里,一起做家務(wù),一起做飯,一起進(jìn)入愛的夢鄉(xiāng)。如果抒昂和英潔都不值班,兩人吃完飯,把家簡單收拾一下,早早就在床上聊天,好像有說不完的話。
“抒昂,你和我在一起感覺幸福嗎?”
“當(dāng)然,非常幸福?!?p> “抒昂,我只要你五年的時間,在這段時間里,你必須全心全意愛我,五年之后,你做什么都可以?!?p> “為什么非要五年呢?”
“這是人生最好的時光,像金子一般寶貴的時光。不是有七年之癢嗎?七年之后,兩個人如果還能保持愛的熱度,那應(yīng)該是不可能的事,我沒有那么貪婪。所以,我只需要你最燦爛的五年時光。你能答應(yīng)我嗎?”
“你的想法總會讓我捉摸不透,但每個想法都有新意,我們都這么熱愛生活,不會只有五年吧,會有兩個五年,三個五年,更多的五年?!笔惆荷钌畹挠H吻著英潔的額頭,把英潔抱得更緊了。
“期望越高,失望越大,不妨先定下一個小目標(biāo),愛的保質(zhì)期如果能夠延長,那更好,如果不能,我也不會傷心。”英潔小聲地嘀咕著,像是說給自己聽,抒昂聽到了,沒有說話。
抒昂和英潔結(jié)婚不到一年,英潔就為抒昂生下了一個小公主,抒昂為小公主起名叫林鹿。
“抒昂,為什么我們的女兒叫林鹿呢?”
“你跑的這么快,脖子這么長,我就想起了小鹿,又好看,又好聽,你喜歡嗎?”
“你這么說,我能不喜歡嗎?”
鹿鹿的出生,為抒昂和英潔的感情生活增添了些催化劑,同時也是粘合劑,這個三口之家變得更加和睦、溫暖。這幾年,抒昂和英潔不僅收獲了愛情,工作上都取得了不俗的成績,兩個人把能獲得的榮譽(yù)都拿到了,可謂事業(yè)、家庭雙豐收。鹿鹿繼承了抒昂和英潔的優(yōu)點,聰明、乖巧、可愛、漂亮,一家三口美滿幸福,讓消防隊和醫(yī)院的同事們羨慕不已。
在慶祝鹿鹿四歲生日的晚上,抒昂突然接到的一個電話,讓這個幸福家庭面臨巨大的挑戰(zhàn),英潔為抒昂定下愛情保質(zhì)期五年的期限,也成為遙不可及的奢望。
一家三口剛吃完生日蛋糕,抒昂在廚房正收拾垃圾,電話響了,陌生號碼,抒昂最近是不接陌生號碼的,但這一天不知為什么,那個綠色的接聽鍵,像是一塊兒磁石,把大拇指吸到了上面。
“你好,你找誰?”
“請問是抒昂嗎?”
“我是,你是?”
“我是牛三寶啊,抒昂,你還記得我嗎?”
“哦,三寶,你好,你有什么事?”
三寶好像喝了些酒,話中帶有醉意,但總的來說是清醒的。
“好兄弟,你救救芳鳴吧,我已經(jīng)盡我最大的力量,我受不了了,我要瘋了。”電話那邊,三寶哭了起來。
“芳鳴?芳鳴怎么了?快說?!笔惆郝牭搅诉@兩個字,心里埋藏多年的舊日影像,全部在眼前晃來蕩去。
“芳鳴的精神快要崩潰了,她每天都要喝酒,喝很多的酒,這么喝下去,會沒命的?!?p> “啊……?什么時候開始的?”
“兩年多以前,開始酗酒,但開始喝酒要更早?!?p> “那你為什么早不說?去醫(yī)院了嗎?”
“去了,醫(yī)生說沒有什么藥可以治,這是精神類疾病。我早就想和你說,可芳鳴不讓,她不讓我打擾你,說你工作特殊,不能分心。你都不知道我們這幾年是怎么過來的,我和芳鳴活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我是沒辦法才和你打電話的。對不起抒昂,我本來是不想打擾你的。但現(xiàn)在的情況,已經(jīng)十分嚴(yán)重了,我害怕……”
“你把你的地址發(fā)過來,我明天去看看?!?p> “謝謝你兄弟,謝謝!”
抒昂掛上電話,猶如晴天霹靂忽然在眼前炸裂,他癱坐在沙發(fā)上,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
英潔剛給鹿鹿講完故事,把孩子哄睡之后,看抒昂沒有到臥室,就出來找他。英潔從來沒有見過抒昂有過這樣的表情,就是第一次在醫(yī)院見到他時,也不曾有過。抒昂目光呆滯,精神恍惚,癱軟的躺在沙發(fā)里,頭發(fā)被兩手抓撓的和瘋子一般,英潔真的害怕了。
“抒昂,你怎么了?”英潔蹲在抒昂的旁邊,“說話呀!”
“芳鳴出事了,我明天要去看她?!?p> 抒昂一張嘴提到的這個名字,讓英潔眼前一黑,坐在了地板上。該來的還是要來的,最讓她擔(dān)心的事發(fā)生了,女人可怕的直覺。英潔盡管早有心理準(zhǔn)備,但沒想到來得這么突然,這么快,她的眼前突然出現(xiàn)第一次在抒昂辦公室,看到的那張合影,就像幽靈般,在腦子里揮之不去。
“她怎么了,你接一個電話,就像著了魔一樣。”
“芳鳴酗酒已經(jīng)兩年多,精神快崩潰了?!?p> “你準(zhǔn)備怎么辦?”
“我得去看看,然后再想辦法?!?p> “那我和鹿鹿呢?”
“英潔,你想哪去了,我去看看,還會回來的。”
“可你的心已經(jīng)不在了,我有一種不祥的預(yù)感。抒昂,你知道的,我是有感情潔癖的人,我的眼里可揉不進(jìn)沙子?!?p> 抒昂呆坐在沙發(fā)上,家里極其安靜,只有墻上的鐘表在滴答滴答的走,仿佛在提醒抒昂,英潔所說的五年期限就要到了,但這段距離已成為不可逾越的鴻溝,可望而不可及。
抒昂不記得,和英潔認(rèn)識以后,兩個人是否曾經(jīng)紅過臉,吵過架,是的,的確沒有。可是英潔臉上的表情,像是已經(jīng)給兩人的婚姻判了死緩。命運的魔掌再次擋在抒昂前進(jìn)的路上,他該何去何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