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么?”默秋的臉色冷的可怕,不過帕德利的樣子并沒有什么改變,他剛剛在‘夢界’內(nèi)遭到了詭面的極致精神折磨,沒個幾天緩不過來的。
默秋此刻已經(jīng)完全忘記了自己闖進來的目的,甚至都已經(jīng)忘記了身后米奈爾的存在,只因為帕德利剛剛所說的那一句話,或者說……是那一句話中所蘊涵的兩個名字。
蕭笙和諾莉斯,這兩個名字對于默秋來說,就是一道鎖。正是它將他鎖在了‘光明世界’之外,也正是這道鎖讓他成為了‘亡使’。
沒錯,蕭笙和諾莉斯正是他父母的名字,‘默秋’這個假身份是其父蕭笙早早就準備好的。或許他很久之前就預感到了危機,所以為自己的兒子留下了一條后路,取‘默’這么個奇怪的姓氏,也是告誡默秋要懂得低調(diào)行事。
但事情又怎么可能那樣順利,默秋的出身就決定了他不可能會融入到主流的社會之中,但他也同樣不可能會墜入黑暗,淪為徹頭徹尾的罪犯……于是,就有了‘亡使’,就有了這么個游離于兩界之間的‘邊緣人’,就有了默秋。
現(xiàn)在,這把鎖再次展示在了默秋眼前,甚至,他已經(jīng)模糊地看見了屬于那把鎖的‘鑰匙’。他曾經(jīng)無數(shù)次調(diào)查研究所,但卻始終無法查出什么有用的情報。到現(xiàn)在他更是接觸了‘禁斷科技’這種東西,也大致明白了研究所究竟都在研究些什么。
再結(jié)合上剛剛帕德利的那句話,如果自己的父母曾經(jīng)也參與過‘禁斷科技’相關(guān)的研究,那么因某些原因而被‘滅口’的可能性是很大的,而且這種事聯(lián)邦一定不會外泄,自己要是想知道,就只有……
“別緊張,帕德利,見到我很奇怪嗎?”默秋想到這,沒再猶豫,而是換了一副陰冷的嗓音,對面前蜷縮著的帕德利開口道。
“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會還……你當初要是聽我的,老老實實把能源井的設(shè)計圖紙交給院長,根本不會有人對你們怎么樣的……”帕德利歇斯底里地咆哮著,看來他確實把默秋當成了蕭笙。
默秋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他盯著帕德利,再次問道,“為什么要把圖紙交出去,為什么區(qū)區(qū)一張圖紙就能讓你們做出那種事?”
“你還問我!你這家伙打算把‘能源井’公開發(fā)表啊……平時就喜歡亂來,這次更是頂著院長的鼻子往上爬……你只要把圖紙交給他,讓他在議會內(nèi)部發(fā)表,聯(lián)邦一樣可以用上這‘無窮盡’的能源!”帕德利越說越激動,而且身體已經(jīng)不再顫抖,不過眼神卻依舊迷離。
“看起來,‘能源井’很重要?!蹦镎f。
“你在扯什么啊,那可是近乎‘永動機’的存在!啊……為什么親衛(wèi)隊的人沒殺掉你這個手無寸鐵的混蛋啊,區(qū)區(qū)點級異能者怎么可能逃得出來!”帕德利居然撐著墻站了起來,語氣還帶上了怒意,似乎已經(jīng)徹底回到了當年的樣子,“你這種不合群的家伙本來就是院長的眼中釘,偏偏你還是個‘天才’……‘能源井’的好處一分不會少了你的,為什么就偏要把這種東西公開給整個‘彼岸’呢……”
“不然呢,把它交給你那位院長,然后成為他在議會內(nèi)平步青云的籌碼嗎?”默秋打斷了他的話,語氣更冷了,“早就聽說研究所和議會的關(guān)系更近,看來果然如此?!税丁瘍?nèi)部也在勾心斗角是嗎,這種技術(shù)居然不打算交給軍部或者安全局嗎?”
“你……”帕德利站直了身子,怒視默秋,不過,他的眼神隨即變得驚恐,剛站直的身子也因小腿一軟,倒了下去,“你……你不是蕭笙,你到底是誰?”
默秋聽到這話,兩部走上前,右手伸出,掐住了帕德利的脖子,讓他沒有再次倒下。
“所以,你們花了十多年,依照著他的圖紙,造出了能源井核心,并打算將它運到‘彼岸’去是嗎?”默秋想起了詭面剛剛手中握著的東西,沉聲道,“醒了嗎,認得我是誰了?”
帕德利眼睛瞪得老大,看起來剛剛的強烈情緒波動讓他部分脫離了詭面的精神污染。他看著默秋,斷斷續(xù)續(xù)地說,“你……你是那個……那個凌科帶來的……你到底是誰,為什么和蕭笙……”
“我是誰不重要,帕德利博士。重要的是,你得告訴我,有關(guān)你剛剛提到那件事的詳細信息,否則,我會在一秒內(nèi)扭斷你的脖子,讓你這人渣去面見死神?!蹦锾嶂恋吕?,一股黑色的氣流順著他的掌心涌出,沒幾秒就籠罩了帕德利全身。
“這……這是什么!”帕德利驚叫道。
“這是你的‘死氣’,有了它,我就能用比詭面更加恐怖的方式折磨你,來得到我想要的信息……要是不想經(jīng)歷一次的話,就一五一十地說明白?!蹦锏恼Z氣已經(jīng)冷至冰點,表情卻毫無變化,但正是這種反差,讓帕德利嚇得渾身軟。
冷汗順著他的額頭流下,這個機關(guān)算盡的老狐貍還在思考怎么才能誆騙眼前這個瘋子,但就在他剛剛冒出這種想法,便有幾縷黑色氣流逐漸上移,攀到了他的耳畔、眼角……
“這只是前菜,我希望你在感受后,別再心存僥幸……”
…………
“在這呢,在這呢!”房間的門被打開,柒師帶著兩名暗日士兵闖了進來,卻只見到了靠在貨架邊的默秋以及站在門旁的米奈爾……以及躺在地面上,口中不斷傳出瘋狂囈語的帕德利博士。
“呦,曹長官,你可來了,我剛才可是跟詭面大干了一場呢,不過找到帕德利博士的時候,他已經(jīng)被詭面折磨成這個樣子了?!蹦镏噶酥概恋吕柤绲?,“要不是米奈爾的及時支援,我可能都已經(jīng)英勇就義了。另外……亞戈長官已經(jīng)力竭,被詭面俘虜帶走了,這事你最好趕緊跟凌科長官報告一下?!?p> 柒師皺起眉,但還未等他說話,米奈爾又道,“還有一件事,列車遭到了‘神之右手’的侵入,目前焚將已經(jīng)被對方帶走,‘暗爵’等人被擊敗,我趁亂逃了出來?!?p> “怎么會……”柒師聽到這話,臉色瞬間變白,又看了看那個狀態(tài)的帕德利,頓感一個頭兩個大。
“算了,全是爛攤子!總之,現(xiàn)在凌科長官正在與使徒交戰(zhàn),米奈爾閣下,煩請您將博士送到安全的地方去……”柒師拍了拍腦門,轉(zhuǎn)身就走,既然知道現(xiàn)在兩頭都計劃破產(chǎn),還不如趕緊抓住機會,處理掉‘使徒’。
“我也去幫忙吧,亞戈長官也算是跟我并肩戰(zhàn)斗過,我得幫他處理掉這個元兇才是?!蹦飮@了口氣,也跟上了柒師的腳步,邊走還邊扯閑話,“別緊張啊,曹長官,以后打牌讓你贏幾把怎么樣?”
“這種情況就別亂講話了,混蛋小子!”柒師怒罵道。
站在門邊的米奈爾看了看遠去的默秋,又看了看倒在地上被默秋完全弄瘋的帕德利,久久沒有移動。她剛剛完整地觀看了默秋的‘真情表露’,也目視了他使用死氣逼問帕德利的場面,她從沒想過這個整天嘻嘻哈哈的家伙居然也能露出這樣一面。
或許,這就是‘仇恨’的力量,這一點,她可以說再了解不過了。
米奈爾想起了普利曼卓斯家族被屠戮的那個夜晚,再次想起了孩子們,想起了自己的爺爺,想起了圣諭軍團的屠刀,想起了那份‘仇恨’……
若是再次遇到‘金色落日’,遇到圣諭軍團長伍德,遇到裁判所和圣堂的罪人們,自己也一樣會瘋狂,會不擇手段,會全力以赴吧?
“他和我,是一樣的人呢……”米奈爾少有的笑了笑,自言自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