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玥懷疑康連海長的是一雙順風(fēng)耳,紫韻和素錦還沒進來呢,他已經(jīng)小跑進了寢殿:“皇上有什么吩咐?”這么大歲數(shù)還如此靈活機警,難怪能做到皇上的心腹,高素質(zhì)人才,就是不一樣!
陸瀾沉吟了一下:“前幾日,太醫(yī)院進了一瓶新研制的瓊玉膏?”“是,奴才記著呢,說是對活血化瘀有奇效,您隨手?jǐn)R在了御案上?!笨颠B海連個別兒都不打,流利回道。
感受到懷中的嬌軀微顫了一下,又放松了,陸瀾不動聲色:“去取過來吧?!?p> 康連海的速度不是一般的快,只一刻鐘時間,紫韻已托著一個小小的白玉瓶子送進了寢殿,奉送顧清玥一個擔(dān)憂的眼神。
陸瀾冷冷道:“趴下?!鳖櫱瀚h抬頭看了看他的臉色,只得乖乖照辦。陸瀾拉開她后背的衣服,從瓶子里倒出一勺量的瓊玉膏,抹在她后背的肌膚上,隨即用力按揉了起來。
“哎呦…疼,疼!”顧清玥感覺到清涼的藥膏剛敷在背上,,陸瀾的手就大力揉按在她的傷處,沒有絲毫憐香惜玉的意思,瞬間疼出了眼淚,“您輕點兒!”她小聲道,扭著身子只想挪開。
“別動!該,三腳貓的騎術(shù)還敢上馬!也虧得你今天悄摸出去了,不然,你這皇后娘娘的臉面,也丟的差不多了!”陸瀾輕嗤了一聲,見顧清玥痛的臉色蒼白,緊咬著唇,,也知她自小嬌生慣養(yǎng)沒受過這樣的罪,手上還是不自覺地放輕了力道。淡淡道:“這種淤青,就得趕緊用力揉開,不然明日就青腫了,更難消除,也不知你那幾個貼身丫頭怎么伺候的!”“是我怕您知道,不讓她們上藥的?!鳖櫱瀚h輕聲分辨,腹誹:這不您來了嗎?不然紫韻她們早就把姐伺候的舒舒服服躺著了。
“做事全憑著主子好惡,主子有錯的時候也不規(guī)勸,這就不是真正的忠心為主了。”陸瀾聲音平平,顧清玥趕緊表示:“您說的對!臣妾今后定會好好約束自己,也多聽聽別人的勸,”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臣妾再也不去上林苑騎馬了?!彼齽偸煜ぷ享嵥齻兞?,可不想再換人了。
太醫(yī)院新研制的膏方確有效果,在陸瀾不輕不重的揉按下,一陣清涼舒適的感覺緩解了之前的灼痛,一天的又累又乏,她撐不住,迷迷糊糊地睡了。
揉著揉著,陸瀾發(fā)現(xiàn)眼前的人兒也不拌嘴了,一看卻已是趴著睡了,有幾根長發(fā)還蜷曲在嘴邊,長長的睫毛如扇子般,在面頰上投下淡淡的陰影。
陸瀾靜靜凝視了她半晌,把她挪起來放平,又解開衣襟,看胸前亦有擦傷,索性取了藥膏給她擦了擦各處的傷,嘆息般輕道:“以后,沒有朕在身邊,確不會讓你再騎馬了?!?p> ******
與此同時,整個皇城西側(cè)的怡景宮麗景殿內(nèi),亦有人深夜未眠。
麗昭儀剛沐浴完畢,只披了一件薄紗浴袍走了出來,明月山巒般的景致若隱若現(xiàn),引人遐思,她赤腳踩在厚厚的團花織錦波斯毯上,微微卷曲的長發(fā)還滴著水珠,洇濕了薄薄的寢衣,她并不在意,只慵懶地走過去,倚在貴妃榻上,紗衣落下,露出兩條白皙修長的腿,有宮人無聲上前,恭謹(jǐn)?shù)毓蛳拢贿吋毤毻恐窦「嘁贿叢惠p不重地揉按著她的雙腿,另有一個宮人挽起她的長發(fā),握在大的巾子里輕柔地絞干。
一室寂靜無聲,麗昭儀半瞇著雙眼,忽然咯咯笑了起來,愛惜地?fù)崦约汗饣缰耐?,感嘆道:“大齊的貴女過的真是精致的日子,每一寸肌膚、每一縷頭發(fā)都這么細細地保養(yǎng),從頭發(fā)絲兒到腳后跟兒,一絲瑕疵都沒有,一輩子呢,就做著男人圈養(yǎng)的金絲雀兒,沒想到本宮從西戎到大齊,也過上了這么舒適的日子,本宮,竟也有點樂不思蜀呢!”她低頭問向正在細細揉按著她的腿的宮女:“你說,要是這樣的嬌花兒到了我們西戎,可能存活多少時日呢?”她芬芳的氣息吐到小宮女的臉上,眼前一片白皙春光,小宮女面色蒼白,瑟瑟發(fā)抖,卻一個字都不敢出口。
“沒意思?!丙愓褍x深深吐了口氣,又倚在了貴妃榻上,雙眼放空,不知在想著什么。
一個身穿黑色斗篷,從頭到腳罩的嚴(yán)嚴(yán)實實的女子匆匆推門進了殿內(nèi),進了門便摘下帷帽,露出如云秀發(fā),卻是倚云,她雙眉微蹙,擺了擺手:“都退下?!钡罾锏膶m人便躬身魚貫退了出去。
“怎么說?”麗昭儀懶懶地問。
倚云跪下:“王爺發(fā)了很大的火,還警告了奴婢?!薄昂呛?,不管怎樣,他魂牽夢縈的人兒今兒見到了,不但如此,本宮還讓他如愿以償,他,還有什么不滿意的呢?”麗昭儀諷刺地呵了一聲。
“王爺?shù)澜袢辗诺倪@箭著實拙劣,容易打草驚蛇,還道要是咱們再不經(jīng)商量就輕舉妄動,就不必再談下一步的合作了?!币性拼怪^,看不清神色。
“哈哈哈,他是心疼了吧,恐傷著了他的心肝兒,”麗昭儀大笑,纖手抹去眼角笑出的淚,“只怕是襄王有意,神女無心哪!今兒還真是事出意外,我本來也沒想著傷著皇后,不過......”她想了想,又問倚云道:”這幾天接觸下來,依你看,宮中隱隱傳聞的皇后失憶,竟是真的了?”倚云沉思片刻,慎重答道:“以我看來,是八九不離十了?!?p> “我說呢?”麗昭儀饒有興味,“幾次請安我就看她一次比一次隱隱的不耐煩,慧妃有孕了到現(xiàn)在也沒去過一次,平白讓人說嘴的事兒,以她平日滴水不漏的性子,怎會如此由著心意行事?”“奴婢覺著不然,皇上心里,應(yīng)是還有著皇后娘娘的,”倚云猶豫著,緩緩說道:“今日進了鳳儀宮,不也再沒出來么?!?p> “哼,男人就是賤骨頭。咱們這位皇上,也不例外呢,皇后以前溫良淑德的,他不也漸漸膩了,這一病,轉(zhuǎn)了個性子,對他不冷不淡的,他倒又起了興致,”麗昭儀冷笑了聲,“說起來,皇后娘娘這位天之嬌女,也算是折在他手里了,將來還不知未可呢,這嬌花一樣的人兒,你說本宮,要不要幫一把呢?”她又咯咯笑了起來。
“她已經(jīng)是后宮頂頂?shù)奈环萘?,膝下還有二皇子,就算一時不到,又有什么呢?”倚云沒有聽明白,“真是無憂,就不會病了,罷了罷了,本宮心軟,見不得有情人難成眷屬,就當(dāng)為自己積德了?!丙愓褍x露出一個魅惑的笑容,看到倚云憂心仲仲的眼神,安撫她道:“放心,自要瞅準(zhǔn)時機,本宮,不會輕易動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