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廁所里的大爺
廁所里的天花板上懸掛照明燈忽然忽明忽暗地閃爍起來，張偉從睡夢中猛然驚醒，看著像是電壓不穩(wěn)一閃一閃的燈光和寂靜無聲的環(huán)境，才發(fā)覺自己居然在廁所里睡著了！
估計是昨晚再度使用“過目不忘”技能背法律法規(guī)，頭疼了一晚上太過勞累，加上和尚的誦經(jīng)聲太過催眠導(dǎo)致的！
一看時間，居然已經(jīng)過了一個小時！看來子喬那邊肯定已經(jīng)錯過了，都是天意??！
斗地主三人和兩個便秘的老男人都已經(jīng)離開了，只聽得到自己踩在地板上“啪啪”的響聲，正當(dāng)張偉準(zhǔn)備走出廁所時，背后傳來一道陰沉沉的聲音。
“小伙子！”
張偉回頭一看，瞬間全身都驚起了雞皮疙瘩！只見在第一個隔間拉開了一道門縫，卡著一顆頭發(fā)花白皺巴巴像干尸一樣的人頭，正對著自己露出詭異的笑容！
常言道，人怕鬼三分，鬼怕人七分！在這千分之一秒里，張偉猶豫著是否先下手為強，趁其不備攻下這顆死人頭！
但又轉(zhuǎn)念一想，鬼怕是免疫物理傷害的，這莽然沖過去會不會是正好羊入虎口？
貌似這人頭也不敢攻過來？是不是在下水道里鉆出來的時候卡住了？現(xiàn)在正是動彈不得的時候！那自己應(yīng)該拔腿就跑??！
“小伙子，有紙嗎？”在張偉胡思亂想時，這人頭又開口了！
“紙？那種擦臉擦嘴擦屁股的紙？”張偉一想，鬼是不可能需要紙的！鬼又不吃飯拉屎！原來這是個人??！
“上廁所忘帶紙了！在這等好久了！才終于碰見個人！”那張皺巴巴的老臉說著說著竟有些羞意。
“不好意思，大爺！紙用完了！”張偉一攤手，看著大爺?shù)哪樕汕甾D(zhuǎn)陰，然后把門一關(guān)又縮回隔間里去了！
“哎，大爺！你打算繼續(xù)躲在里面嗎？”張偉敲敲門，感覺這位大爺挺可憐的，一大把年紀(jì)了還要受這種罪。
“不然怎么辦？我半截身子入土了，還在乎什么？不就只剩個體面了嗎？”
“你不能打個電話家人或者朋友嗎？”張偉幫忙出著主意，“聽說現(xiàn)在還流行點個外賣再讓外賣小哥幫忙帶點東西！”
“我家人都不管我，也沒有朋友！而且我也不會點外賣！”大爺顯得有些不開心，好像是被張偉的話戳到了痛處！
“唉！那你再等一下吧！我出去幫你找點紙！”張偉還是決定幫人幫到底，送佛送到西。
“大爺，你來這里干啥?。俊笔昼姾?，張偉和大爺終于離開了這個都帶給兩人不好記憶的廁所。
大爺穿著一條很長很寬大的牛仔褲子，褲腳往上翻卷了幾圈才不至于拖地，上身則是經(jīng)典牌紅色背心，斜挎著一個印著閃閃紅星的單肩包。
聽到張偉的問話，大爺先是清了清嗓子，咳出一口老痰，正想向外發(fā)射，但看到的都是光溜溜的地板感到無處下嘴，又憋回了嘴里含著。見此，張偉只好又塞給大爺一包紙巾。
“小伙子，你是個好人啊！”
“好人沒前途??！”
“說的也是啊！”大爺很贊同地點點頭，一副深有感觸的模樣。
“這上面不是有個律師事務(wù)所嘛！我是想找個律師談點事！”大爺又問過張偉:“那你又是來干啥的？”
“我？我的事不重要！”張偉決定永遠都不會跟別人說起今天來這里的目的。
“咦！大爺，你要找律師？我就是一個律師??！有什么事你可以找我啊！”張偉忽然想起來了自己也是一個律師啊，而且事務(wù)所還沒開過一次張！
“真的？大爺信你！”大爺一馬當(dāng)先往前走，“咱們找個地方慢慢談！”
兩人找了個街邊的長椅坐下，這地方一點也不安靜，右邊一家珠寶店拿著大喇叭，震天響地放著“不干了，關(guān)門了……晚上八點，準(zhǔn)時拆店，打包走人！”
而左邊有一只喜羊羊和一只美羊羊，快樂地?fù)u擺唱著“爸爸的媽媽是兒子，兒子的爺爺叫舅舅！”
唯一的好處就是來來往往的行人很多，所以代表著來來往往的小姐姐也很多！
“大爺，你貴姓??？”張偉遞給旁邊的大爺一瓶礦泉水。
“??？我不渴！”大爺盯著路過的一位穿著超短裙的大長腿美女目不轉(zhuǎn)睛，連連擺手沒接過張偉的礦泉水。
“不是，我是問你貴姓？”
“哦！我姓秦！”秦大爺指著那位美女對張偉說道:“她長得很像我老婆！”
“??？我們還是談?wù)勀阏衣蓭煹氖掳?！”張偉心想，現(xiàn)在連老人家都這么騷了嗎？
“好吧！那我就從頭說起吧！”秦大爺望著姑娘拐入街頭轉(zhuǎn)角后，終于收回了目光。
“其實我老婆死的早！很早！那時候我家里成分不好，長得不好看也窮得叮當(dāng)響！周圍十里八鄉(xiāng)沒有姑娘肯嫁給我！媒婆見了我就跑！我沒辦法就等啊等??！等到了三十六歲那年！”
張偉一聽開頭就知道故事還很長，先是相知相愛結(jié)婚然后相濡以沫互相扶持，估計還要摻雜一段養(yǎng)兒育女的艱辛。
“她終于同意了嫁給我，我太高興了！擺宴席那天我請了全村的人過來喝酒！我要他們都知道我不再是光棍！結(jié)果那天發(fā)生一件我現(xiàn)在都還在后悔的事！你知道是什么嗎？”
“你錯過了自己的婚禮？”
“還會有人會錯過自己的婚禮？”秦大爺驚訝地反問，“比那個好些，那天我喝太多了！結(jié)果錯過了洞房花燭夜！”
“然后呢？”
“然后……唉！”秦大爺嘆氣道:“然后我老婆第二天去趕集的路上，被拖拉機撞了！就沒了！”
“額……所以你是想給你老婆打官司？這車禍都發(fā)生這么多年了，怎么現(xiàn)在才處理??？”張偉感覺自己終于抓住了秦大爺?shù)南敕ā?p> “不是！我老婆是事故當(dāng)年就已經(jīng)處理了！”秦大爺仰頭道:“我是覺得我年紀(jì)大了！估計沒幾年好活了！我想立個遺囑！”
“遺囑？”張偉看了一眼穿著樸素的秦大爺感到奇怪，立遺囑不是一般都是家財萬貫的人干的事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