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蕭鏡清立在望江亭的窗邊,遠眺著宮墻外的風(fēng)景。
薄霧初散,正是勞作的百姓出門做活計的時候。
上早朝的文武百官,早已在崇文殿前并排而立,只待大監(jiān)宣詔,便可進殿議事。
望江亭并不是一個亭子,而是建在頤園半山腰的一處觀景臺,四面封起,倒像是個小閣樓。
這山腳下也沒有江,有也只是宮墻外的護城河,朝陽升起,日光映在波光粼粼上,把河水照成了金色,故而民間有句傳言,叫做“天子腳下金河水”。
王侯將相云集的地方,自然也是遍地黃金。
“望江”二字,意寓守望江山。故而歷代天子,尤其是她的父皇,格外喜愛這個地方,每年都要著專人修繕。
景元公主久居深宮,都快忘了外面的生活是什么樣子了。
蕭鏡清陷入了回憶。
“公主,您查驗太后壽宴,起這么早就算了,為何突然要在這高處撫琴???”
紅蘿背著一個裝飾精巧的琴匣,氣喘吁吁的推開門,看見一個纖弱的身影站在窗前吹冷風(fēng),實在沒忍住問了出來。
蕭鏡清剛醞釀的情緒頃刻間煙消云散,波瀾不驚道,
“紅蘿,我看你體力大不如前,我還是回稟父皇,把你送回天鷹,讓他再派個暗衛(wèi)過來吧。”
紅蘿立刻老實了,抬頭挺胸,精神抖擻,裂開嘴笑著討?zhàn)垺?p> “公主,婢子有罪,就讓婢子當(dāng)牛做馬伺候您贖罪吧,千萬別讓婢子回去了?!?p> 青蘿這會子才推門而入,見狀,便知道又是紅蘿在公主面前耍嘴皮子了。搖了搖頭,很是無奈。
蕭鏡清見紅蘿站著不動,氣笑了。
“還背著那琴做什么,不嫌沉啊?!?p> 紅蘿趕忙把琴匣解開來,和青蘿鋪了一層墊布在桌上,將琴擺放好,又去給蕭鏡清倒茶。
蕭鏡清回過身來,卻并未在琴身前坐定,而是坐在了一旁的坐榻上,向眼前的二人提了個問題。
“你們可知,何為花中君子?”
紅蘿自知讀書少,見識不如青蘿廣,難得公主問的這個問題,是她也知道答案的,趕忙搶著說道,
“婢子知道,是梅蘭竹菊?!?p> 青蘿見她踴躍興奮的樣子,也并沒有想和她爭搶。見她答對了,也是投以贊許的目光。
“那么,人中君子,你們又知道幾個?”
紅蘿噘著嘴,想了好一會兒,還是沮喪的搖了搖頭。
“婢子不知,還是問青蘿吧?!?p> 青蘿這才不緊不慢的說出了答案,
“婢子知道的,有竹林七賢。”
蕭鏡清效仿著太傅的模樣,右手輕撫了撫并不存在的胡須,輕聲咳了咳,引得紅蘿忍俊不禁。
“人中君子,自古以來,數(shù)不勝數(shù)??晌覀冞@望江亭內(nèi),就有一個現(xiàn)成的君子。”
紅蘿不假思索,
“那必然是公主了。”
青蘿隱隱感到有些不妙,卻說不出來哪里不對。
蕭鏡清搖了搖頭,好像看穿了青蘿的猶豫不定,一字一頓的說了四個字。
“梁—上—君—子?!?p> 紅蘿驚出一身冷汗。摸出袖中的匕首握在手心,三步并作兩步貼在了蕭鏡清的身后。
這望江亭說小,卻也不小,足有兩層樓高。只是頂上未曾封板,抬頭便可望見高聳的橫梁。
紅蘿暗悔沒有勤練功夫,如今連梁上藏人都未曾發(fā)覺,合該回天鷹向師傅請罪。
“梁上狹窄,閣下若是想要吹風(fēng),不如到這窗前來的舒爽?!?p> 蕭鏡清并不驚慌。
能越過重重阻礙進入望江亭,他的武功絕非紅蘿可比。硬碰硬只會吃虧。
“多謝公主相邀,只是在下并不想被旁人看到,還請公主摒退左右。”
聲音低沉,明顯被刻意壓的很低。
“或者,請公主到外頭暫避片刻,如何?”
無恥狂徒,在這皇宮大內(nèi),竟然敢攆公主出去,真是豈有此理!
紅蘿氣的要瘋,準(zhǔn)備跳上梁去找他拼命。卻被蕭鏡清攔住。
“你先出去?!?p> “公主——”
紅蘿難以置信。
“你和青蘿一起出去,到外面守著。沒我的吩咐不許進來?!?p> 紅蘿咬著牙,無可奈何的走了。
青蘿跟在回頭,憂心忡忡,卻也沒有再說話。
灰貓不吃魚
我們的男主角終于出場了。千呼萬喚始出來,猶抱琵琶半遮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