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罷早膳,蕭鏡清親自把太子送出流光殿,囑咐他靜心讀書,莫要過多操心她的事情。
小太子嘟嘟囔囔的走了。
蕭鏡清遠(yuǎn)遠(yuǎn)的看著他的背影,吩咐青蘿道,
“你替我去查一件事情,要快?!?p> 青蘿附耳上前,并沒有多問,也沒有遲疑,旋即轉(zhuǎn)身離開了。
冬天要到了,空曠的勤政殿格外的冰冷。書案旁邊早早的支起了炭火。
蕭帝盤腿坐在軟炕上,翻閱著手里的奏折。大監(jiān)靜立在一旁,只是垂手侍立,并不說話。
整個勤政殿安靜的只有炭火偶爾迸發(fā)出“噼啪”的聲音。
大監(jiān)順目過去,蕭帝手邊的茶盞已經(jīng)沒有一絲熱氣,便悄悄挪動步子,上前添茶。
蕭帝大手一揮,
“無妨,朕才吃了一盞茶,先放著吧?!?p> 大監(jiān)應(yīng)聲,又退回方才的角落里。
蕭帝看似漫不經(jīng)心的問道,
“朕許久沒有去過流光殿了,景元最近怎么樣?”
“你今早過去,她可有說些什么?”
李福全服侍蕭帝多年,到了這把年紀(jì),依然覺得摸不透他的脾氣,便如實稟告。
“景元公主時常在偏殿里繡花,沒事的時候就在院子里蕩秋千,像個孩子一樣?!?p> 蕭帝手指捻動書頁,笑而不語。
李福全接著說道,
“老奴瞧著景元公主,性子是難得的沉穩(wěn),到有幾分當(dāng)年孝穆皇后的神韻?!?p> 蕭帝指尖一頓。
李福全的話音戛然而止,眼睛覷著蕭帝的方向,見他沒有發(fā)怒,便靜立在一旁,不再說話。
蕭帝動了動嘴角,似乎被李福全的話勾起了久遠(yuǎn)的回憶。
沉默良久,方才笑道,
“她是有些像徵音的?!?p> “徵音若還在,看這孩子出落成如今的模樣,她應(yīng)該會高興的吧?!?p> 李福全忙接話道,
“孝穆皇后在天有靈,看到陛下如此疼愛公主,定然會十分欣慰的。”
蕭帝繼續(xù)翻閱奏折,眉頭卻蹙了起來。
“太子若有一半像他姐姐機(jī)靈穩(wěn)重,我也能放心把這江山托付給他?!?p> “多大的人了,整日里還是心浮氣躁的,像什么樣子?!?p> 李福全的笑容掛在了臉上,一時不知如何接話。
蕭帝卻放下了手中的奏折,玩味十足的看著他,
“你還不知道吧,你走了以后,那小子慌慌張張的跑去了流光殿,給他姐姐通風(fēng)報信去了?!?p> 原來如此,李福全只覺得虛驚一場。
“陛下,真的打算送公主到南疆和親嗎?”
蕭帝隨手拿起一本奏折,語氣波瀾不驚,
“你方才也說了,景元公主端莊穩(wěn)重,又出落的傾國傾城。朕只有這么一個寶貝女兒,怎么舍得把她嫁到南疆去?!?p> 李福全心中一塊大石落地,順著蕭帝的話恭維了幾句,又趁機(jī)問了和親的人選。
蕭帝不以為然,
“我朝有那么多郡主縣主,隨便挑一個嫁過去,就是對南疆的恩賜了。”
“一個番邦小國而已,早晚要入我武朝疆土,不足為懼。”
李福全連聲稱是,不再多話。蕭帝卻有些悵然。
“若景元生為男子,朕和徵音,應(yīng)當(dāng)不會這么早就陰陽相隔。武朝江山,也中興有望了?!?p> 孝穆皇后英年早逝的原因,李福全是為數(shù)不多知道緣故的舊人。
若不是身為女兒身,蕭鏡清也不會流落民間十余載。
斯人已逝,說再多又有什么用呢。
“老天有眼,說不定已經(jīng)天降英才,給陛下送來了龍床快婿,輔佐陛下和太子殿下,助我武朝江山,千秋萬世。”
蕭帝滿意的闔上了眼,點了點頭。
“但愿如此吧。”
齊王府里,抱月樓,櫟陽郡主的閨閣,蕭慶云正激動不已的向齊王妃確認(rèn),
“是真的嗎?母妃,你可不要騙我!”
齊王妃寵溺的望著自己的女兒,
“母妃何曾騙過你?!?p> “今日在朝堂上,所有的大臣都聽到了。南疆要向武朝求娶公主,陛下沒有拒絕?!?p> 蕭慶云十分的興奮,將幸災(zāi)樂禍寫在了臉上。
“母妃,明日我要進(jìn)宮去,向太后娘娘請安,順便,去恭賀一下景元姐姐喜得佳婿?!?p> 齊王妃只是佯怒,
“婚事還未落定,你一個未出閣的女兒,莫要到公主面前多議論此事?!?p> 蕭慶云滿口答應(yīng),只覺得輕而易舉就拔去這顆眼中釘肉中刺,當(dāng)真是大快人心,恨不能此刻就到流光殿去當(dāng)面嘲諷蕭鏡清。
民間養(yǎng)大的野鳳凰,終究還是上不得臺面,這么快就被趕到蠻荒之地去了。
往后的長安城,閨閣之中,仍是櫟陽郡主蕭慶云尊貴無雙。
蕭慶云身心舒暢,對丫鬟們也有了好臉色,指揮著她們挑選進(jìn)宮的衣裳首飾。